谈话室中出现了一个短暂了冷场，有那么一秒钟，周警监都以为萨莉亚已经自首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当然不是您做的？”
“当然不是我。”萨莉亚道。
“那么……我们能不能，检查一下您的钥匙，以此查看你是否存在嫌疑。”
周警监当然不是真的要检查萨莉亚的钥匙，就好比犯人说如果我鞋子染血了我就可能是凶手，警察真的会老老实实听犯人的以鞋子上的血迹作为判断标准吗？人家又不傻。
周警监主要也是给萨莉亚找个台阶而已。
这就好像一家超市说自己丢了两袋面包，第一嫌疑人是一位亿万富翁，虽然亿万富翁确实有偷窃癖的可能，但是真心没必要为此恶了亿万富翁。
这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社会。
结果萨莉亚说道：“不可以，根据联盟议会的协议，必须二十名以上的议员发起提议并且有一半以上成员同意，否则这把钥匙会永远藏在我的身上。”
“……”周警监顿时无语，不过也从逻辑上排除了了萨莉亚搞事情的可能性：奥术智慧计划掌管着整个联盟防线中的智能防御系统，诛心一点说一句联盟是萨莉亚的都没有太大的毛病。她没有理由跑到东城时代广场来用一个民用机甲搞事情。
拼命的说服了自己以后，周警监终于好受了许多，他道：“那么，大魔导师，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机甲突然失控了。”
萨莉亚认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倒是星期天在空中展示出一大片的投影画面，把各种可能性一一罗列出来，相当的敬业。
凌瑞指着空中的投影道：“会不会是新的硬件应用科技导致了问题。”
“嗯？你说。”萨莉亚道。
周警监奇怪的看了凌瑞一眼，在他的世界观里，凌瑞的身份在这种地方只要安安静静陪着萨莉亚就好了。
凌瑞认真道：“我们用排除法。其实我觉得那些黑气泄露的样子很像是深渊……不过新京城遍布深渊警报装置，既然没有发生警报就肯定不是深渊。”
凌瑞继续道：“萨莉亚先排除了人工智能自己出现问题的可能，同时也排除了有人人为的控制、或者扰乱人工智能的行为，诱使它进行破坏的可能，那么我认为只有唯一一种可能性存在。”
凌瑞顿了顿，道：“是某种科技或者硬件导致了机甲中的人工智能发生了变异，所以才会变成了那个鬼样子。”
“唔……”周警监有点不以为然，凌瑞说的“唯一的可能”这句话太过绝对了，肯定还会有很多他想不到的，或者他们都没想到的可能性，照这样下去，谈话也就没有必要了，他开会给下面的警局发任务就行了。
结果凌瑞和萨莉亚俩人凑在一起，凌瑞继续分析道：”第一种可能，有人携带了某种东西从机甲身边经过，无论是有意无意，对机甲内的人工智能造成了影响。“
萨莉亚道：“应该不可能是短时间的路过。机甲智能的感染程度非常深，而且这个期间还有大幅度的实力提升，我无法相信短时间的作用会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智能系统也会非常容易的受到这种感染……不过目前为止，这种事情还是孤例。”
凌瑞点点头，搁置争议继续说下去，“那么说说第二个可能，机甲的制造材料中含有某种会导致人工智能发生这种恶性变异的成分，这是一个科学性的问题。”
萨莉亚道：“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虽然知道凌瑞在刻意的为自己开脱，萨莉亚还是接着说道，“星期天，加载联盟武器库。”
“加载完毕，萨莉亚。”亚洲警察总局的办公基地瞬间断网，两秒钟后，星期天回答道。
“对比一下，擎天柱型超级机甲与所有人工智能载体的区别。”
“对比完毕，萨莉亚，一共有七个完全不重叠的构造，十七个完全不重叠的功能设备，一百三十种完全不重叠的材料。”
萨莉亚想了想，看着周明总警监道，“周警监，我们兵分两路，你们从刑事方向查，我从科技方面查，我们加个好友，方便共享资料。”
周警监张开嘴想说个什么来着。从头至尾萨莉亚也没有一点点头号嫌疑人的觉悟，周警监也不敢开口提出说你是嫌疑人啊。
张开嘴想了许久，周警监最后还是软软道，“那我们加个好友吧，我们有什么突破也会和大魔导师共享的。”
“多谢了。”萨莉亚站起身和周警监握握手，周警监都很难想象眼前这皮肤光滑的二十六七岁女子会是自己的“前辈”。
“那我们先告辞了，周警监。”萨莉亚收回了星期天，把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一边开门一边对凌瑞笑道，“真是不巧，看来我们下午的行程取消了。”
萨莉亚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谈话室的大门就一下子弹开了。
凌瑞回头看了一眼，周警监一脸的舔狗笑容，目送两人离开。至刚刚的谈话到底是真正的友好会谈，还是锁了门暗藏了刀斧手的鸿门宴，就只有周警监知道了。
凌瑞对萨莉亚道，“应该怪我才是，是我安排了东城时代广场的行程。”
萨莉亚笑道，“无论我们在哪，发生了这种事我们都会去处理的，毕竟关系到人工智能。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凌瑞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心中的负罪感都是消影无踪。
路上，凌瑞看到了高羽寒站在过道的一旁，他怕牵连高羽寒，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道：“高队，我跟着大魔导师做事情。”
高羽寒也在监控室看到了三人的交谈，这时候看着凌瑞也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亚洲警察总局外，停车场。
凌瑞看着前面等候的警方专车，问道：“萨莉亚，你打算怎么入手。”
萨莉亚道：“按道理说，我应该找唐尼教授，他是我在亚洲最深入的合作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超级机甲都是马牌的重工厂制造的，他也有对我动手的动机……暂时不能联系他。”
凌瑞道：“马牌和唐尼教授什么关系？”
“唐尼教授拥有马牌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控股。”
凌瑞的嘴巴变成了O型。
马牌的重工业是联盟的支柱性产业，从汽车制造、机械机床、武器研发一直到机甲和其他结构复杂的重武器制造都有决定性的领先地位。
比如说高羽寒的座驾就是一辆马牌轿车，无论发动机性能、车型的品味美观和价位，都领先于其他同层汽车，凌瑞也一直对高羽寒的马牌轿车相当羡慕。
现在唐尼教授拥有马牌20%以上股份这个事就非常的耸人听闻了，在凌瑞的世界观中，可能用多少亿晶币之类的金钱概念都很难去形容马牌的强盛，它就像凌瑞前世的阿里巴巴，无孔不入并且无可抵挡的统治着它所在的每一个领域。
难怪唐尼教授可以自费制造一千万晶币一个部件的氪金战甲，然后气定神闲的和圣恩城来的魔法师们扯皮，因为无论对方给不给配资，他都可以承受其后的代价！
萨莉亚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道：“不过如果不找唐尼，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材料实验室的关系……还是找他吧，如果真的是他，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星期天，帮我安排与唐尼教授的晚餐并通知他，地点就在……呃，凌瑞说的那个水煮鱼吧。”
星期天提醒道：“萨莉亚，那里的电子设备相对稀少，在那里我很难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萨莉亚笑道：“不会打起来的。”
萨莉亚又转头对凌瑞道，“我要单独离开一段时间，你能否帮我把个人终端和行李带去酒店开房入住。”
凌瑞皱眉道，“个人终端有身份验证，我不能解锁你的个人终端吧。”
萨莉亚笑道，“别人的不行，但我的可以。入住登记表和房卡都在里面，你让星期天帮你调出来就好了。”
萨莉亚又说道，“晚上我和唐尼的谈话未必愉快，就先不和你去了，后面有机会我会来找你拿回个人终端的。”
凌瑞想了下，点点头道，“好，那我让绿子把行李送去酒店，远东大酒店对吧？”
“嗯，远东大酒店。”萨莉亚点点头，“你也小心一些，我暴露在公众面前以后关注度非常高，如果有人冲着我来，你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
凌瑞点点头，打了个网约车。
萨莉亚目送凌瑞上车，然后化作了一道奥术光辉，冲天而起。
在不考虑社会影响的情况下，萨莉亚的飞行速度可比任何飞行器都快得。
网约车的后座上，凌瑞与绿子说完在远东大酒店见面的事情以后，就匆匆在脑海中唤来了拉塞尔。
“怎么了，有急事？”拉塞尔问。
“嗯。”凌瑞把事情告诉拉塞尔，引得拉塞尔一阵沉思。
“应该不是深渊，除非它们进化出了让我辨认不出的异种。”拉塞尔道。
凌瑞更加担心了，如果连他所知的对深渊辨识度最高的拉塞尔都无法辨认的话，那么深渊力量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侵蚀整个人类。
拉塞尔“不过，我却从你身上感觉到了那天那个小姑娘的气息，有妊娠过的那个。”
这是在说劳拉吗？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和劳拉接触过，到我们分开应该有二十个小时了，你确定？”
拉塞尔点头道：“非常确定，应该是在近期之内有过接触的，这个范围应该在几个小时之内。”
凌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除了劳拉之外，布林教授和斯特林显然也是有这个气息的，而这两个鼠化人，至今都在警方的追查名单上。
拉塞尔又说道：“既然你说受感染的人工智能是一种没有肉体的纯精神存在，那么你为什么不往精神力的方向看看呢。”
凌瑞一愣。
拉塞尔道：“去找精神力和灵魂系的专家问问，也许有更好的答案。”
“多谢了，拉塞尔！”
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是凌瑞感觉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
就在这时候，一份祈求映射在了凌瑞的脑海中。
“云颠之主，您的大祭司萨莉亚请求您的帮助。”
凌瑞差点笑出声来，好你个萨莉亚，原来小姑娘你所谓的一个人独处，就是找我求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