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为了大唐，为了天下百姓
程玄猜的没错，确实有藩镇扛不住了。
这个藩镇就是华州。
准确地讲，是华州的老百姓和士兵们哗变了。
华州的韩建，前不久刚被李克用暴打了一顿，简直丢盔弃甲。
虽然李克用后来不知为何直接撤军回河东，不过华州已经被战火摧残的十分凋零。
如今朝廷又要加税，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关键是华州距离长安近啊！你不上供都没有理由，毕竟几步地就到了。
第二个关键是华州老百姓苦啊，刚被人攻破城池，掠夺财产，结果李克用刚走，狗一样的朝廷还要加税！
没办法，那只有反了！
所谓造反，并不是扯大旗自立称帝，而是军士百姓们裹挟着节度使，去叩阙。
叩阙，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扣击宫门。
通俗点讲就是去攻打长安。
华州距离长安很近，上供容易，叩阙自然也很容易。
此刻，华州城外，大军云集，鼓声震天。
镇国军节度使韩建已经完成动员。
虽然刚刚经历与李克用的大败，但众军士仍旧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要杀入长安，给狗皇帝一点颜色看看。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韩建很得民心。
事实上，华州镇国军并不是很缺少财货，因为韩建是一个内政型人才。
黄巢起义之际，华州一带由于兵乱，几乎处于无主状态。《秦妇吟》曾确切地形容当地：明朝晓至三峰路，百万人家无一户。破落田园但有蒿，摧残竹树皆无主！
但这种局面在韩建上任后得到了改善。
韩建成为华州刺史后，披荆斩棘，招徕流民，以自己对农业丰厚的经验督导百姓进行农业建设，并访求民间疾苦，竟在数年之间，使得华州大治，军民充实，堪称乱世中的一片乐土！
可以说，韩建是一个真正的治国人才！
在保境安民这方面，当今的宰相高官们，恐怕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但华州的百姓们过得好，并不代表他们愿意交出比平常高出三四倍的赋税。
所以没等韩建发话，他们就自发地动员起来，要给自己的节度使大人伸冤。
此时此刻，华州城头上，被簇拥起来的韩建似乎脸色十分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韩建索性不再想了。
他大叫一声，喝道：“当今天子受奸人蛊惑，欲使天下民失耕稼，财力俱弊！本帅身为大唐的忠臣，为了大唐，为了天下百姓，绝不能坐视不管！”
下方顿时一片喧哗声，似乎所有人的兴致都十分昂扬。
事已至此，韩建也不可能退缩，他大喊一声出发，两万大军就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的方向杀去。
......
一月之后。
长安直接乱了！
当程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惊讶地连嘴都合不拢。
没想到有不良帅坐镇的长安，居然连半个月都没撑住就被韩建攻破了。
看来就算是武力强悍的不良帅，也挡不住愤怒的百姓和军士。
华州这次叩阙是自下而上的，愤怒的是底层的百姓和士兵，就算杀死领头的镇国军节度使韩建根本没什么用，只会增加百姓的愤怒。
也许这就是不良帅袁天罡会翻车的原因吧？他就算有超高的武力，也是不敢杀韩建的。
不过，更加令程玄惊讶的是另外一个消息。
岐王府内，李茂卿一边看着书信，一边说道：“韩建攻破长安，天子已在百官劝说下，由捧日都头李筠、神策军枢密使骆全瓘、神策军中尉刘景宣、左军指挥使王行实护卫，带着诸多妃嫔皇子、文武百官出启夏门，趋南山，夜宿莎城镇。”
“追随天子车驾的官员士兵足有将近五万人，长达半个月的逃亡途中被饿死的就有一两万人......”
李茂卿放下书信，目光盯向程玄，道：“骆全瓘的意思是，将天子劫到凤翔，但刘景宣和王行实也想将天子劫到邠州，夫君怎么看？”
骆全瓘，便是先前投靠了李茂贞的宦官。也正是因为李茂贞的权势，骆全瓘才能官居枢密使一职。
也就是说，骆全瓘是李茂贞，也就是当下岐国掌权的李茂卿以及程玄的人。
这封书信也就是骆全瓘差他的义子寄到凤翔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刘景宣和王行实这两个人，则是王行瑜的人。
当初李茂贞以及王行瑜一同入驻长安。
李茂贞将义子李继鹏留在神策军，与投靠自己的宦官骆全瓘相互照应。
王行瑜则是将自己的弟弟王行实留在神策军，与投靠自己的宦官刘景宣相互照应。
虽然王行瑜以及李茂贞因为袁天罡的缘故，无端退兵，但是骆全瓘这些人仍旧是长安城内的神策军将领。
程玄思索了片刻，道：“那个捧日都头李筠，是什么来头？”
这个捧日都头李筠，可是个陌生的名字，不管什么原因，程玄都会询问一句。
李茂卿道：“据骆全瓘在信上所说，李筠原本是因为杨复恭，才在神策军有一席之地。”
程玄听到这话，顿时乐了。
“这杨复恭可真够忠心的，竟然真的为天子留下了后路，只是他没想到天子把他的后路给断了。”
李茂卿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杨复恭的下场着实有些惨了，甚至杨复恭本就是因为李晔才落下这么惨的下场。
程玄乐了一会，又表情凝重地道：“莎城镇是关中四大古镇之一，距离凤翔并不远，我们要想将天子引驾回凤翔，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
李茂卿沉吟道：“夫君是担心那不良人？”
“我并不担心不良人，他们毕竟连长安城都守不住，我担心的是王行瑜。凤翔与邠宁二镇，可能要翻脸了。”
李茂卿若有所思地道：“从骆全瓘与刘景宣、王行实的分歧上来看，二镇早已有翻脸的预兆。当初入主长安，毕竟是王兄占了绝大部分好处，王行瑜可能早就心有不满。”
程玄点了点头，道：“王行瑜会不满是肯定的。上次岐王撤军，虽然我们知道是不良帅出面的原因，但王行瑜可不知道。在他的印象中，就是岐王脑袋一抽，强行让两镇的士兵撤出长安。王行瑜虽然听从了岐王的命令撤军，但失去了遥控长安的机会，他必定心有不满。”
李茂卿道：“况且二镇一接触，王行瑜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能注意到兄长如今已经不在岐国，难免会有异心。”
闻言，程玄露出微笑。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根本不用多费口舌。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两手准备。”
程玄果断地说道：“青儿你准备好兵马，准备攻打邠宁，毕竟幻音坊也该展露一下实力了。”
“夫君你呢？”
程玄露出微笑，道：“我会前往莎城，为天子保驾护行。”
李茂卿惊讶道：“夫君真的打算把天子接回凤翔？”
程玄道：“天子是顺带的，主要是跟着天子一起出行的文武百官。凤翔地处关中，论战争潜力，是远远比不上坐拥中原膏腴之地的朱温，以及拥有诸多悍勇蕃汉马步军的李克用的。”
程玄此话可不是胡诌。
历史上是什么样程玄不知，但原本剧情中岐国确实是三国内最弱的，堪称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打到最后，竟然只剩三千人孤守凤翔，这还不够弱吗？
“如果我们不想坐以待毙，就得想办法尽快加强自己的实力！而如今乃大争之世，争得就是人口和人才，这文武百官可是白送上门来的，不可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