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文钱也不给朝廷
太原，晋王府，正堂。
李克用坐在轮椅之上，眼神满是怒意。
在李克用的下方，则是跪着十三个人。
这些人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美有丑。
虽然外貌不一，但是他们却都有相同的身份：晋王十三太保！
“凡事合则立，朱温搞出了个玄冥教，本王也打算建立一个组织与玄冥教抗衡，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通文馆。”
“另外，本帅近日打算闭关修炼。从今往后，河东大大小小的诸多文武事宜，就交给通文馆的圣主了。”
李克用虽然受封晋王，不过他还是习惯称呼自己为本帅。
他望了望下方跪在地上的儿子女儿们，旋即目光徘徊在李嗣源以及李存勖之间，良久后才定格在李嗣源身上。
“老大，你的辈分年纪最大，就由你来担任这通文馆的圣主之位吧。”
听到这话，李嗣源心中霎时大吃一惊。
这可是天大的惊喜！
李克用的意思明显就是让他总领河东，也就是如今晋国的军政大权。
可......这事儿会不会有诈？
李嗣源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才不相信天上真的能掉馅饼！
于是李嗣源没有抬头，仍旧保留着脸面对准地面的姿势，吞吐道：“这……孩儿不敢。孩儿资质愚钝，恐怕打理不好通文馆......”
“有什么不敢的？不必多言，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义父有命，孩儿自当遵命。”李嗣源仍旧没抬头，不过语气却满是无奈。
李克用当然看出李嗣源是在故意谦虚演戏，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他一想到袁天罡那恐怖的实力，心中的阴霾就更深一步。
当然，听到李克用这话之后的李存勖，不仅仅是心中有了阴霾，就连脸色也满是阴霾。
这通文馆圣主的位置，李克用不给亲儿子，反倒要给义子？
李存勖内心顿时很是不忿。
这时，李嗣源的声音道：“义父，朝廷派使者来了，说要加大上供的财货......”
此话一出，李克用当即冷哼了一声。
他虽然桀骜，但河东可是年年上供不辍，之前朝廷来打河东时，所用的财货甚至就是河东上供的。
结果这次他却在长安受到了奇耻大辱！
“上供？上个屁的供！老大，从今往后，河东不准再向朝廷上供哪怕一点儿财货！就算是一文钱，也不给朝廷！”
......
大唐财税体系，大体分为上供、送使和留州三部分，也就是两税三分的格局。
其大致意思，就是朝廷中央派出十余名特使黜陟使分赴各州，然后选取该州大历中课税钱谷量最多一年的额数，作为该州的两税定额，再将这个定额划分成上缴国库(上供)，节度使、观察使留用(送使)，州财政留用(留州)三个份额。
上供的这部分，基本上每个藩镇都要交。
但自从黄巢攻入长安之后，各镇的上供基本上都暂停了。
但今年五月，皇帝居然再次要求藩镇上供，而且要求上供的财货还挺高，甚至是往年的三到四倍。
简单来说，就是收税收得太狠了！
得到朝廷特使来的消息，程玄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给！
但在仔细想了想，程玄还是决定给一点装装样子，按照往常给上一点财货。
主要是因为程玄对这次朝廷的动作，已经有了猜测。
这次加税，极有可能是袁天罡嘱意的，为的就是四个字：龙泉宝藏！
龙泉宝藏的钱财，是哪里来的？
还不是剥削各个藩镇来的？藩镇哪里来的？还不是剥削民众来的？
程玄虽然是个武夫，但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儿，打心里是不想做的。
只不过现在的隐患就是袁天罡。
程玄很清楚，埋下龙泉宝藏的事儿，就是袁天罡为之。
甚至袁天罡为了龙泉宝藏的秘密性，还白费了多层周折。
从冰英冢、到伽椰寺、到乾陵，然后再到以活人充当钥匙的圣童，再到真正的龙泉宝藏......
这么多周折，多半是为了避免龙泉宝藏被其他人得到。当然，其中似乎还有李淳风的参与。
其实程玄一直很不理解，袁天罡既然武功盖世，他大可以直接把财宝埋在不良人的总舵，根本没必要非得埋在地底下。
不过袁天罡的心思，程玄并不能完全猜得透，他只要现在暂时不得罪袁天罡就好了。
当今天下藩镇不上供的多了，袁天罡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找人算账吧？更何况他不是不上供，只不过给得并不算多而已。
......
岐王府内，一身岐王打扮的李茂卿看着手中的文章，很是头疼。
她头疼的不是岐王李茂贞出走后留下的烂摊子，因为经过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的策略之后，程玄以及李茂卿已经将岐国境内的高层进行了一波换血。
虽然有些波动，但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已经稳定住了局面。
就比如说李继鹏的部曲，李继鹏死后，他的部曲就直接由程玄的部将韩艾接任。
所以，李茂卿现在不是头疼岐国的乱局，而是因为心疼钱。
在经过程玄的劝谏下，李茂卿决定如数向朝廷上供钱货。
关中诸镇一如往常，上供绢三十万匹、钱十万缗、金银器千件，并派遣军士押运上路，送往长安。
“这么多钱，老百姓恐怕是又苦了。”
李茂卿头疼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程玄在一旁劝道：“我们上供的不算多，就当破财消灾了，百姓也不至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灾？”李茂卿望向程玄，沉声道：“你说的灾，是指击败兄长的那个神秘高手？”
“不错。”程玄点了点头。
李茂卿不解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居然能让李克用和兄长一言不发就乖乖撤军？”
程玄望了李茂卿一眼，决定不再隐瞒。
两人都是穿着一条裤子的关系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毕竟他们彼此之间晚上都不遮遮掩掩了。
“青儿，伱可知不良人？”
“不良人？”
李茂卿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传说中，不良人乃是专为李唐皇室服务的一个秘密组织，由不良帅所建立。凡是不良人中人，上可对皇帝负责，下可凭借不良人身份玉牌号令藩镇镇兵，威风的很。不过这似乎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之所以说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是因为方今天下大乱，藩镇连皇帝都不想鸟，谁还鸟不良人？
说着说着，李茂卿恍然道：“夫君，你的意思是，让兄长跟李克用从长安退兵的，是不良人？”
程玄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不良人。”
程玄顿了顿，又沉声道：“准确来说，是不良帅。如今的天下，若是有人能够称为天下第一，那就是不良帅了！”
李茂卿惊讶地道：“不良帅有那么厉害？”
“不良帅的武功很厉害，绝对堪称天下第一。”程玄沉声道：“不过武功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天下大势。”
“夫君此言何解？”
程玄道：“皇帝这次对各藩镇加的财货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怕会有老百姓和军士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