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城丢下手中的笔就起身离开，莫瑶低头去看纸上的写了一半的土字旁，一脸无语，对着顾墨城道，“哎哎，顾总！顾墨城！能不能先把名签了！签了再走！”
顾墨城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瑶气得不行，尤其有强迫症的看着那不完整的半边就想给它补齐全了，于是抬头问工作人员，“能补吗？”
工作人员一脸懵。
别说一般的不能，这可是顾大BOSS的签名，你敢签，我们也不敢收啊！于是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莫瑶知道还得再来一回，在心里把顾墨城骂成狗，等她刚出大门，就看到邵辉站在那辆迈巴赫车头前拼命地向她招手，“少奶奶，这里！”
莫瑶？？？
她昨天才去医院看过老爷子，也知道就是这两天醒，所以丝毫没有这会儿一起跟过去凑热闹的意思。
可她不想凑，不代表有人会放过她。
顾墨城下了车窗，皱了皱眉，“上车。爷爷刚醒，这时候一定希望我们一起过去。”
莫瑶无言以对，想着刚才没签完的名，破罐子破摔地跟着上了车。
到医院后，顾老爷子已经醒了，不过整个人看着虚弱的厉害，眼皮沉沉地看着走近的二人……
“墨城啊，我昏迷这段日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我去半月湾看到你俩签字离婚，这也太扯了……”
顾墨城一脸欲言又止，而这时候顾老爷子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目光灼灼，顾墨城叹了口气，“爷爷，梦是假的。”
顾老爷子听到想听的，嘴角悄悄勾了勾，浑浊的眼珠子转转，又瞄向了莫瑶，“瑶瑶？”
顾老爷子借着病情想逼两人表态，莫瑶越是沉默，顾老爷子脸色越是白了好几分，顾墨城下意识警告地扫过她，莫瑶当然知道这会儿应该宽老爷子的心。
可一旦瞒着，以后就一直需要瞒着，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支撑。
就没必要。
更何况莫瑶一眼就看穿了顾老爷子此时的状态，什么刚刚醒，面色苍白无力？
假。
莫瑶背脊挺直，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爷爷，我和顾墨城的确在走离婚程序……您放心，就算离婚了，我也会经常来看您。”
顾老爷子听了这话猛地咳嗽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顾墨城，“一定是你这臭小子对不起瑶瑶，瑶瑶你放心，爷爷一定给你出气！”
“爷爷，不是他，是我……”莫瑶想快刀斩乱麻，可顾老爷子并不给她机会，她话音未落，老爷子突然哎哟一声，一手颤颤巍巍地扶着脑袋，又晕了过去。
顾墨城脸色沉的滴水，立刻叫来医生，随后火速拨了一个电话……
而此时，莫瑶手包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了起来。
换做平时她接也就接了，可是现在！
男人手中还握着手机，对方一直未能接听，而他正收拢视线，平静地看向她，“不接电话？”
莫瑶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慌乱，可内心也不至于真这么风平浪静。
她一个两个手机，一个是平时正常接听的，还有一个业务范围内的，从不真正拿出手，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这个秘密她自然不会暴露。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大步离开，却并不知道自己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另一面，那人已经怀疑了。
胎记。
程枭。
包括上次在医院的交手。
一次是巧合，那三次绝对不算。
她精心编织，把那张面具编织的滴水不漏，他试图从她这里寻找一切可能性，可一贯看着天真无辜的金丝雀早就想好了一切后路，她的面具经得起任何审视和推敲。
啧。
电话那头，‘楚夭夭’接了。
顾墨城开门见山，“爷爷情况不稳定，麻烦楚小姐现在就来医院一趟。”
莫瑶比他更了解情况，她这身份现在去是绝对不能去的，于是挑了挑眉，“我在外地，去不了。”
“定位给我，我让私人飞机去接。”
顾墨城打定主意要让她过来。
莫瑶皱眉，“不去。”
“楚小姐要是现在过来，咱们那一纸合约还算数，如果过了时间，那只能抱歉。”
他说的轻巧，莫瑶一脸不爽，“我治好了顾老爷子，合约已经生效了，顾总难道出尔反尔？”
顾墨城低笑一声，“当时的合同上明确写了，结束的时间由我说了算……”
“奸商！”
“定位。”
定位个屁，莫瑶想都不想就挂了电话，然后一气呵成地把顾墨城拉进了黑名单！以前知道顾墨城是王八蛋，但没想到还是个黑心王八蛋！不行，莫瑶还真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把随身携带的破布袋给套上，戴上假发套，以最快速度易容换装，把不可能变做可能！看着镜中的‘楚夭夭’，莫瑶挑眉一笑。
想拿她开刷，想都别想！
莫瑶开了洗手间的门，刚从拐角走出去，就撞到了正在‘抓贼’的顾墨城。
男人狭眸犀利地对上她，眼神迫人，却又透着一抹意味深长，“楚小姐不是在外地？”
“很重要？顾总别忘了，你只是我的客户，现在我人来了，那合同是不是……”
顾墨城看着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蛋，薄唇微勾，“先看完老爷子，再谈合同。”
莫瑶没回，只想速战速决，熟门熟路去了病房，顾老爷子一看孙子领了个陌生女人进来，脸色瞬间就臭了，“瑶瑶呢？她是谁！”
“爷爷，这是楚神医。”
神医？
这么年轻的女孩会是神医？一看就是想什么歪心思！
眼看着莫瑶上前，顾老爷子一点不配合，脸上写满了愤怒，“顾墨城，我要见瑶瑶！就算要治，那也只能是瑶瑶，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让她滚蛋！”
“爷爷，莫瑶会治病？”
顾墨城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可莫瑶的神色一僵，而顾老爷子也微微一愣，这几年他的身体一直还可以，这其中多亏了莫瑶那丫头，而她有这能耐的事一直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顾老爷子微微咳嗽，“小打小闹，你懂什么！有莫丫头陪着我，我身体屁事没有！”
顾墨城似笑非笑地瞄了莫瑶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而这时候顾老爷子还在不停叫嚣着莫瑶，莫瑶知道这个身份不能再继续逗留了，淡淡道，“老先生面色红润，嗓音洪亮，光看精气神就知道没问题了，既然这样，咱们这一单就算完了……顾总，合同。”
顾墨城跟着莫瑶一起去了病房，莫瑶以为这渣渣又要推三阻四，谁知道这回他直接取出合同，在下面的签字栏上龙飞凤舞地签上顾墨城三个字。
大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个字的法律效应。
莫瑶的唇下意识勾起，而下一秒顾墨城好心提醒，“楚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顾氏任职？”
任职？
莫瑶一脸懵，清冷的杏眸里难得的有些木。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