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枭没缓过神，程建国已经识趣地把话题接了过来。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顾总您先忙，至于收购庆丰……咱们下回再叙！”程建国知道今天不是最佳谈事时机，于是当机立断地推着程枭进屋。
进屋后。
程建国正想数落儿子的鲁莽，可当妻子说起今天一早的事后，他的神色就变了。
莫瑶。
莫家那位不成器的大女儿。
不仅是绝世神医，而且还和顾墨城关系匪浅……
“老程，莫家那边你怎么想……”
程建国哼了一声，“莫家如果真心实意嫁女儿，那我们程家自然该给的给，不过要是耍花招，那我既然给得起，也收得回！”
白灵想的也是，原本她也纠结，不过莫瑶提起了一句话，她是她，莫家是莫家，别算在一起……这样就好办多了。
而此时外头。
顾墨城的手已经松开，眸光薄薄冷冷，“聊聊。”
莫瑶整个人靠在车门上，杏眸一挑，有几分似笑非笑，只是那笑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调侃，“我发现了，结婚时我和顾总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这才刚签离婚协议，就一天一次面，比度蜜月见面还勤快……再这样下去，顾总的第二春都快黄了。”
顾墨城平静地收拢目光，“没有第二春。”
“哦。”
莫瑶心说，你就骗鬼吧，你儿子都打酱油了，还把她当傻子？渣男！
“我记得你和程家人并不熟，怎么现在就成了程枭的贵客？”
莫瑶嗤笑，“我人缘好不行吗？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海城除了莫家和你们顾家，就不配认识人，顾墨城，你了解我吗？应该说，你从来没想过去了解！”
三年里，但凡他有想过，她可能会毫无保留地告知，可他不想，那她也没必要说什么。
“莫瑶，你想证明自己，但程枭绝不是最佳人选。”
他说的无比平静，但莫瑶气得快要爆炸，她死死剜了顾墨城一眼，然后细细的高跟鞋在男人的皮鞋面上毫不留情地黏过，打开车门就迅速钻了进去。
车窗摇下，面无表情，“希望顾总守时，明天一早九点，民政局见！”
此时的气氛就像淬了火。
顾墨城沉着脸，吃了一嘴尾气。
……
在莫瑶离开后不久，方雪琴也到家了。
莫芷萱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结果，要知道为了能不和那个瘸子结婚，她故意‘毁容’，好几天都不能和江家那位见面，生怕被发现。
而莫瑶那事一天不确定下来，就要担惊受怕。
“妈，莫瑶没回来？”莫芷萱一脸失望，可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程家看不中莫瑶？程枭不会都没见她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方雪琴皱眉，“不是，程家同意了。”
“什么？”
莫芷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程家人满意莫瑶？”
“所以这事很稀奇！程家的门槛一般名媛都进不去，更别提莫瑶一个村姑！可奇怪就奇怪在，程枭一眼相中她了……”
莫芷萱脸色难看。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心里实在又太不舒服。
就像莫瑶所说，她养了很多鱼，程枭只是其中一条，尤其还是被厌弃的……可再怎样，也是她莫芷萱的鱼，现在却要被莫瑶染指了。
她咬了咬牙，忍不住发了个信息试探程枭。
莫芷萱：枭哥哥，你是对瑶瑶一见钟情吗？
程枭那边回的并不快，过了许久才回，每一秒都是对莫芷萱的考验。
程枭：？
见程枭发了个问号，莫芷萱就猜测也许是误会，但她并不敢说过于暧昧的话，怕程枭又反悔。
莫芷萱：对不起枭哥哥，我也不想这样……瑶瑶是个好姑娘，她会代我照顾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程枭喜欢莫芷萱，是觉得莫芷萱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但因为莫芷萱一直欲拒还迎，所以两人之间一直都有距离感，程枭知道莫家的算计后，再听这些话就有些微妙了，他故意发了一句。
程枭：萱萱，如果我说我不介意毁容，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娶，你嫁么？
莫芷萱看到这句话，果然傻眼，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她怎么回都是错的，于是直接发了一句痛到撒娇的语音，“枭哥哥，我脸好疼啊，以后我怕是没脸见人了……”
程枭关了聊天界面，而程夫人那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原本程建国是打算直接报复莫家，毕竟如果莫家一开始就拒绝，程家虽然会断了和莫氏的合作，但不会发疯做点什么。
可现在明面上答应，却骨子里却嫌弃他儿子，不想让亲生女儿嫁过来，搞出这种谎言！真是恶心的很！
“爸，先别……毕竟，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而这时候莫翰文的电话正好打进来，试探程父，程建国没透出什么风声，而是开了空头支票，“莫总，等俩小辈订婚，我这里的条件会一一兑现。”
程建国直接先打了一笔定金过去，莫翰文一看到钱瞬间眼睛就亮了，有了程家这靠山，莫氏就能起死回生了……
当然，他还想要更多！程家有个废物儿子，将来他想要掏空程家，一切就都有希望。
莫翰文心潮澎湃，可他并未注意到，程建国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订婚的将是莫瑶。
不过因为怕夜长梦多，莫翰文连黄道吉日都懒得选，询问了程家，这周六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把订婚宴给办了，程家那边回复很快。
可以。
程枭发了个微信给莫瑶，莫瑶虽然早知道莫翰文贪，想速度把她卖了，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
这样也好，省得她亲自动手。
晚上，莫瑶做了个好梦，梦到了自己又回到了乡下，身边有莫奶奶，有师傅师娘，还有许多童年玩伴……
奶奶没有得病。
莫翰文没有提前下乡。
一切都那么美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莫瑶心情不错，多喝了一碗粥，尤其想到今天终于要‘断舍离’了，心情更是没来由的好。
驱车到民政局的时候，八点五十，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莫瑶站在大门口玩了十分钟消消乐，直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眼帘，她抬眸一看。
嗨，顾渣来了。
大概是要领证，放他自由的原因，顾墨城穿的比平时更正式了点，三件式的西装，服帖周正，一丝不苟，他看她的眉宇间带着无形的威压，薄唇微微勾起一丝讽刺，“还真是一秒都等不得。”
“我要是不急，谁来新人腾地方。”
邵辉跟在顾墨城身后，实在忍不住，“少奶奶，BOSS真没……”
“来了就进去。”顾墨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打断他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签领离婚证的手续台，该带的协议都带了，照片也有，只要双方签个字。
而台上只有一支笔。
莫瑶挑眉，“你先。”
“还挺客气。”顾墨城咬牙。
莫瑶面上风平浪静，“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击破了顾墨城内心深处最坚硬的壁垒，他们之间本来没必要以离婚收场，只要她不提，她就依旧是顾太太。
即便没有爱，可两人互相习惯了彼此，何必打破这样的平衡。
顾墨城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欲的感觉，但他更不稀罕内心不停地失控，仅仅是几天，他会不自觉地想到她……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很重的力道下笔，一个顾字签下去，纸上已经是深深的笔痕，像是和她有深仇大恨……
办理人员下意识地看了两人一眼。
一脸欲言又止，又一脸同情地看向莫瑶。
莫瑶：大可不必！
顾墨城的字刚要签完，邵辉突然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跑了过来，“BOSS，老爷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