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小琬，赶紧睡吧！也许周医生有事要忙。”
“你先睡，我再等一会儿。”
最终，苏小琬等得睡着了，也没等到周黎光的回复。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间，苏小琬似乎听到手机震动了一声，那一个声音成功震醒了她的神经，她一把抓过手机，使劲睁开迷蒙的眼睛。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是女生。”
周黎光回复了苏小琬，这令她欢喜雀跃之余又陡生失落之意。
原来，他今晚和女生单独吃饭去了，这意味着什么？跟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女孩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一起待到现在才分开吗？
苏小琬的心中有一万个问号。
可她不敢问，不是不敢问，是没有立场！
苏小琬轻轻摁着手机屏幕，回复他：“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今晚，孙怡跟周黎光说：“我愿意等你。”
还未等到周黎光的回复，他就被医院一个紧急电话召了回去。
医院里来了一位紧急病人，周黎光和同事们处理完的时候，已近凌晨。
坐在值班室里，周黎光掏出手机，几个小时前，苏小琬问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他还没来得及给她回复。
上次苏小琬喝醉的时候，他曾承诺过她，以后一定尽量回复她的消息。
周黎光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尽管现在也许有些不合时宜，可他答应她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能食言。
于是，诚实地给她回复：“是女生。”
没想到信息发送出去之后，苏小琬秒回了。
“你怎么还没休息？”周黎光不禁问道。
“我在等你的消息。”苏小琬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们工作忙，时间上说不准。以后你不要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回复你的。”
在这漆黑的冬夜里，周黎光再次向她承诺道。
苏小琬读着这句话，心潮澎湃，感觉脑海里很多想法就要破壳而出，可她按捺着，强忍住激动的心情。
她对他半是撒娇半是承诺：“可是，我愿意等你。”
周黎光望着手机上闪烁着的这几个字，凑巧今晚有两个女孩对他说“我愿意等你。”
前者让他只觉得不堪重负；而后者让他的心里陡生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好似是以往白开水的日子里平添了点佐料，那味道他现在还没有咂摸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味道他并不讨厌，相反，还有点儿喜欢。
翌日早上，苏小琬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明亮的日光，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抓过手机点开，周黎光对她说：“以后你不要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回复你的。”
原来这并不是梦，他真的这样对她说。
盯着这句话，苏小琬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轻飘飘的，在一个被称之为“幸福”的漩涡中不停地转着，转着……转得她心花怒放，兴奋无比。
苏小琬给周黎光发消息：“周医生，早啊！今天是一个晴天哟！”后面是一连串的笑脸。
早上起床的时候，周黎光其实感觉有几分疲惫，毕竟他也是肉体凡胎，并不是铁打的，这样子连轴转的日子，任谁也有些承受不了。
他坐在椅子上，摁着自己的眉心，以期可以缓期疲劳。
手机叮咚一声，苏小琬的信息如约而至，她对他说：“今天是个晴天哟。”
周黎光不由得抬头去望窗外，外面果真艳阳高照，冬日暖阳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屋子里熠熠生辉。
他给她回复：“确实是个温暖的晴天。”
他的回复让苏小琬的心里仿佛在滴着蜜，这甜蜜的感觉令她头脑一热，她说：“这样的日子，真想跟你见一面。”
在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发送出去了之后，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她捂着脸趴在被窝里哀嚎：“天啊！要死了！要死了！”
“苏小琬，你又咋了？吃错药了？”
苏小琬捂着自己发热的脸庞不说话，好在施然也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神叨叨的状态，出门洗漱去了。
手机“叮咚”一声，苏小琬捂住手机，不敢去看。
可心底里又特别期待周黎光会给她怎样的回复，悄悄点开，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到，周黎光对她说：“我有手术。”
这是解释吗？
可不可以理解为，如果他没有手术，那么，她就可以和他见面？
不行不行，苏小琬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她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说道：“好的，我们以后见。”
周黎光并没有正面回复她，只说道：“我上手术了。”
“好，你忙吧！”
因为昨晚和今早上周黎光对她说过的话，苏小琬一整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她本来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儿，今儿个一天，整张脸基本都是一个表情，不停地咧开嘴巴傻乐着。
上午上完课的时候，她问周黎光：“周医生，手术做完了吗？”
周黎光没有回复她，她知道他应该是还在忙，苏小琬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一直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周黎光的信息终于如约而至：“刚下手术。”
“你一定很累吧？”
算算时间，这台手术他差不多做了七八个小时，苏小琬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说：“还好！”
“晚饭打算怎么吃？”
“去餐厅吃。”
苏小琬赶紧问道：“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晚上要值夜班。”
看到他的回复，苏小琬难掩失落。
也许是这两天周黎光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的缘故，这令苏小琬的胆子大了许多，她厚着脸皮问道：“你可以请我吗？我有点想念你们医院餐厅的味道了。”
坐在车上的苏小琬心脏还在“咚咚咚”不停地狂跳着，她点开手机，一遍遍地看着，几分钟前，周黎光给她回复：“可以！”
她忙屁颠颠地说：“好的，等我！”
“路上注意安全。”他叮嘱她。
苏小琬在宿舍里一顿折腾，用施然的话说，差点把牙刷当成了梳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苏小琬甚至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路狂奔来到周黎光的办公室，站在门口的苏小琬没出息地怂了，她整理了整理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理顺了自己因为奔跑而略显毛糙的头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准备敲门。
门突兀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啊？”苏小琬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叫出声。
“你没事吧？”周黎光站在她面前问道。
“没……没事。”
他们离得很近，苏小琬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消毒水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她不由得心神荡漾，一双鹿眼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可他身上似乎生了磁铁，总是牢牢地吸引着她的目光，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眼里只有他，明明前不久才刚刚见过，却好似是已隔了千年万年，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走吧！”周黎光轻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激荡的心神才稍稍安定了些。
“好！”
苏小琬跟周黎光并排走着，也许是为了迁就她，周黎光特地放慢了速度。
走在周黎光的身边，苏小琬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飘飘悠悠，感觉每一步都落不到实处。
有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苏小琬听到大家在偷偷议论他们。
“你们看，又是这个女孩儿……跟周医生在一起那个，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了……”
“对，我记得，上次周医生还陪她一起看医生了……”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
大家的声音并不低，苏小琬听得心慌，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周黎光，可他依旧神色如常，好似大家讨论的根本不是他。
电梯正好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电梯里依旧塞得满满当当的，苏小琬小心地在里面挪着步子，却还是不时地撞到身边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道歉。
忽然身后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苏小琬回头，周黎光一只手拽住她，轻声说道：“到我后面。”
苏小琬费力地挪到他的身后，他宽大的身躯好似是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她的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摁了暂停键，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苏小琬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幸福得不可思议。
电梯“叮”得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周黎光回头对她轻轻说道：“走吧！”
她冲他点点头，脸热热的，跟在他的身后出了电梯的门。
有那么一瞬间，苏小琬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跟周黎光一起去了餐厅。
跟周黎光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时，苏小琬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如同梦中一般。
两人坐在这里，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周黎光依旧泰然自若，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面对着周黎光，苏小琬哪还有心思吃饭，眼睛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瞄，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夹了菜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迷人。
只是这样望着他，苏小琬感受到了莫大的满足。即使什么也没吃，心里也充盈着，好似是吃到了山珍海味般。
“怎么不吃？”周黎光仰头望着她，问道。
他望着她，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苏小琬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她呐呐地说道：“我……我不是很饿。”
听到她的话，周黎光嘴角微微上扬，“少吃一点儿。”
“好。”苏小琬乖巧地答应道。
两人吃过饭，周黎光要回办公室值夜班，苏小琬不想那么快离开，于是，又厚着脸皮跟他一起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安静，莫非最近不值班的时候大多都出去，周黎光也不知道他忙什么。舒丹今晚家中有事，也回家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黎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对苏小琬说：“请坐。”
“谢谢周医生。”
听到她的话，周黎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苏小琬想到上次，他对自己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她挠了挠脑袋，笑了。
也因周黎光对她态度的转变，让苏小琬的胆子大了许多，她坐在他对面，望着他那张迷人的脸，不由得问道：“周医生，昨晚你跟谁一起用餐了？”
这个问题可是已经困扰了她整整一天。
听到她的话，周黎光抬眼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苏小琬被他看得心慌，忙又补充道：“你可以不用回答。”
“我在想该怎么回答你。”周黎光诚实地说道。
“呃？”
“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这是周黎光能想到的最恰当的说法。
随着周黎光话音落下，他能清晰地看到苏小琬的小脸变了变，原本激动兴奋的表情被一种类似于难过的表情代替。
“噢。”她讷讷地说道，语气也是难掩失落。
苏小琬想到上次她来给周黎光送饭，得知他相亲去了，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两人竟然还有联系。
这意味着什么？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她不敢想，也不敢去面对。
苏小琬呆呆地坐在那里，初来的兴奋褪去，感觉这几日脑海里闪烁的所有的憧憬被狠狠的甩了一耳光，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坐在他的面前，就感觉到异常的难堪和尴尬。
这么久的日子，她追着他跑，眼里心里都是他，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发信息，每晚睡觉前最后一件事也是给他发信息。
可自己于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周黎光到底是期待她的短信还是不堪其扰，她从来没有深究过！
苏小琬想到知乎上的一句话：“一扇不为你开的门，一直敲是很没有礼貌的。”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不敢抬脸看他的眼睛，匆匆说道：“周医生，我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说完，苏小琬转头跑走了。
“等一等。”
苏小琬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扭头问道：“周医生，还有事吗？”
“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
看着她仓惶逃跑的身影，周黎光眼神暗了暗。
回到宿舍的苏小琬如同霜打的茄子般，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
施然躺到她身边，问她：“小琬，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没见到周医生？”
苏小琬摇了摇头，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施然，我什么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