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朱厚煜对内气的掌握还不够纯熟、部分内气直接脱离他的掌控逸散出来。
这一掌的声势出奇地大，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纯阳真气罩子一般扩散开来，一旁楠木的桌案都被余波顶地往后退了几步，桌案上的瓷杯尽数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朱厚煜缓缓将颤抖着的双手收了回来，他两手的手心处已经是血肉模糊、甚至隐隐可见白生生的手骨，而且伤口处还满是偏黑的冰碴子，这双手离彻底报废怕是只有一步之遥。
太阳穴也挨了一掌的黑袍人神清气爽地活动活动脖子，他看看朱厚煜血肉模糊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他一句。
“不好意思，这种防御是下意识的、我也控制不住，你没事吧？”
朱厚煜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又看看黑袍人神清气爽又略带愧疚的眸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看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还练过专门提升内息的内功？龟壳还是九灵？”
能把他反伤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内力差距能够做到的了，对方一定还修炼了什么专门提升内息的内功。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真的有人会去学这种毫无卵用的内功的？拿那些宝贵的时间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你的人生有这么不值钱吗？
就算是丁典、血刀老祖那样等级的强者，也是极少陷入到纯粹的内力比拼之中的，或者说：
除非为了炫耀内力深厚、或是培养后辈，谁会用内力比拼这么愚蠢的战斗方式？
除了内力比拼、内息真的是一点点作用都没有，但修炼内息的内功却又异常晦涩难懂，这也就造成了内息类功法虽然珍稀、却鲜少有人问津的窘境。
黑袍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想了一会儿才犹豫着给出答案。
“貌似都学过一些吧，应该有十几门？她因为活得太久，在无聊之中学了很多门武功的样子。”
朱厚煜的嘴角猛地抽搐两下，十几门提升内息的内功......真亏你能搜集到这么多啊，而且把它们都学完起码要几十年的光景，真的有人会无聊到这种地步吗？
本来想接着吐槽的朱厚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黑袍人。
“慢着，你说......她？”
无数种可能性顿时冲进了朱厚煜的大脑，一般人怎么会用“她”来称呼之前的自己？除非......她和龙葵或是自己是同一种情况，而清儿又说黑袍人是自己的老相识......
黑袍人定定地看着朱厚煜、手指规律性地敲打着自己的臂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做出某个决定。
朱厚煜略微被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刺痛，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皱着眉头往上崩了两下，抬脚将刚刚被真气掀翻的凳子够了过来，将它放平后站上去、这才勉强与黑袍人达到平视。
凳子被刚才的真气震倒在地上、磕破了一个角，这就导致朱厚煜只能摇摇晃晃地站在上面，不时还要被闪了趔趄。
黑袍人似乎被他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抱着膀子好笑地看着朱厚煜，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终于有所缓和。
“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两个问题。”
黑袍人举起右手、在朱厚煜面前竖起两根手指，那只带着白色莲花刺绣手套的手足有朱厚煜整张脸大，但与黑袍人的身材相比又未免显得过于小了。
“第一：你和朱含清是什么关系？第二：你和狄云是什么关系？”
狄云.......听到这个关键词的朱厚煜瞳孔紧缩，这是他严格意义上使用的第一个小号。
他就是用狄云的身体救出丁典、养大清儿、化名祝广昌组建义军的，这个身份至今仍在湖广地区拥有一定的影响力，甚至有人假托他的名义聚众叛乱。
不过他已经脱离那副身体很久了，只有眉眼间还依稀可见狄云的影子。
对方既然能从这点蛛丝马迹中看出他和狄云的联系，那就说明黑袍人一定和狄云、或者他控制下的狄云交往甚密，也难怪清儿说他是自己的老相识。
朱厚煜思索了良久、也始终猜不出面前这人的身份，这身材、也就白七那个疯狗跟他有的一拼，但白七此时应该已经被清儿留在了军中效力才对。
难道......是他？朱厚煜犹豫半晌，还是试探着说出一个名字。
“......赵风子？”
尽管隔着外衣看不到黑袍人的神情，但朱厚煜还是感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那是什么？这可不算是对我问题的回答。别耍花样，那几个小姑娘可还在我手上。”
“我老实交代、老实交代。”
朱厚煜苦笑一声、只好开始在脑海中现编瞎话，龙葵她们被黑袍人拿住那就没办法了，最好还是趁黑袍人清醒的时候把事情谈妥，免得这家伙又发疯的时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朱含清是我妹妹，至于狄云、在下就是。”
“你是狄云？那你师父叫什么、教你的第一招是什么？”
黑袍人本就怪异的声音变得更加怪异起来，他几乎把“不信”两个大字写在了脸上（划掉，面具上），冷笑着又问了一句。
“恩师戚长发，武功的话......貌似是叫躺尸剑法，从‘是横不是过’教起。”
此言一出、黑袍人不由得好奇地围着他踱起步来，又接连问了许多刁钻怪异的问题，就差问他狄云的师妹胸有多大了，幸好朱厚煜有狄云完整的灵魂、回答起来还算轻松。
在黑袍人连珠炮似得甩出几十个问题、还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之后，朱厚煜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到了极限。
“这都多少个问题了、有完没完？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还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见对方似乎有耍他玩的趋势，朱厚煜刚要挑起眉毛发飙，黑袍人便猛地把黑袍掀了起来，将那张黑袍下的面容暴露在了朱厚煜面前。
朱厚煜惊讶地几乎忘记了呼吸，这是一张他早就忘记、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的脸，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张脸，连声音都因为过于惊讶而颤抖起来。
“你......你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