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喂的很是谨慎，不过也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怕他发现而已，却忘了，一旁还有个小孩子。
等老太太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迟了，小孩子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她半天，扭头叫他爸爸，“爸爸，奶奶喂小猫吃东西啦！”
老太太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薛言瞪着那个熊孩子，他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刚才绝不是出于调皮，他是故意的。
“老不死的！说了你不听是吧？晚上别吃了！剩下这些也别吃了，去给我扔了！”男人很快回过头来，横眉竖目的呵斥。
薛言想到他在那三个男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只觉得可笑。
老太太显然不敢跟男人作对，颤颤巍巍地起身，把她才刚刚吃了两口的剩菜收拾起来，倒在垃圾袋里，扔进了垃圾桶。
一人一猫，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薛言握紧了拳头，为他们感到不平。
“生闷气有什么用，要是看不过去，现在就去让那个男人把灵魂给你。”厉靖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冷声道。
很快到了午休的时间，父子两人进了卧室，不多久，就听到了他们的呼噜声。
薛言看到老太太佝偻着身躯，弯腰站在垃圾桶旁，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垃圾袋，从里面挑拣出一些没有那么脏的饭菜塞在嘴里。
小猫在旁边摇了摇尾巴，亲昵地凑在老太太身上打转。
老太太停下动作，起身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鸡腿，关上厨房的门，一片一片撕碎了喂给小猫。
薛言心里百味陈杂。
在看到男人的所作所为后，他也想让他主动交出灵魂，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想要男人的灵魂，却不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爸爸，我想去找小朋友们玩。”卧室里，洋洋我在床脚，脆声道。
男人简短的应了一声。
当天下午，男人带着小孩出了门。
薛言临走前，看到老太太脸上写满了忧愁与无奈。
知道要出门后，厉靖带着他回到了隔壁，嫌弃地松开他的胳膊，道，“别跟丢了。”
薛言点头，他又不傻，怎么会跟丢，而且，不是还有厉靖呢吗？
“那就好，你去吧。”厉靖转身看着窗外，一副不想跟他多谈的样子。
薛言，“……”合着魔王殿下压根没打算跟他一起出去。
没办法，薛言只好自己猥琐的跟在两父子后面，还好，这次男人没有选择打车或是坐公交，薛言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三个人步行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走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外面，比他们住的那栋小区还要破旧的多。
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地形，薛言愣在原地。
他要是再跟下去，他们回头的时候他可没地方躲。
要是厉靖在就好了，还可以隐身。
想到这儿，薛言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了洛基，要不是他，薛言也不用“荣幸”地跟老板一起来了。
“进去。”突然，厉靖出现在他身后，冷冰冰地手心贴在他的胳膊上，冰的他一激灵。
“你怎么来了……”薛言不解，他不过就是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还是在吐槽洛基的时候带上的，难道这厉靖都能听见？
“你以为契约有什么用？”不知道目的地，厉靖带着他，紧跟着那对父子，在小区里飞快地穿行。
到了最偏僻的那栋楼，男人牵着小孩走了进去。
楼道里一扇窗户都没有，大白天的，楼道里硬是没有透进来一丝光线。
薛言被厉靖带着进来，有些好奇这样的楼怎么能卖的出去。
走到四楼的一个屋子门口，男人抬手扣了扣门，里面一个男声问了一句什么，男人嗯了一声，门很快就开了。
薛言跟厉靖要早一步进来，这个小区的房间比他们那个小区要小一点，不过这间房子就是个毛坯房，一点装修都没有，看上去空间倒是大了不少。
只是眼前这七八个脏兮兮的孩子有些扎眼。
薛言看着本就不大的屋子被这些人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个见到男人后，都十分尊敬地鞠躬，嘴里叫着师傅。
男人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殊荣，脸上的笑跟在家里的截然不同。
“都起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都练了些什么东西。”
薛言不知道这些孩子是怎么来的，骗来的，还是偷来的，总之一个个都把他当成了天神一样。
听到他说的话，孩子们迅速分成了两两一组，一个人怀里，咯吱窝里，兜里，装着东西，另一个人在他身边转悠，等他几圈转下来，那些东西已经全部到了他手里。
看到他们的表演，男人满意地鼓了鼓掌，又问开门的人，“新来的在哪？”
“那间屋子里关着呢。”那人指了间屋子，薛言跟厉靖走了进去。
一个还算整洁的孩子窝在地板上睡的正香。
突然，门被男人推开，洋洋也被他牵了进来。
“这小子上手了吗？”男人问。
“教了点，学的慢。”开门的人答。
男人点了点头，松开了牵着洋洋的手，示意他自己去叫醒那个孩子。
薛言困惑地看着。
洋洋果真走了过去，半蹲在地上，不知分寸的大幅度摇晃着小孩的身体，硬生生把他从梦里摇醒了。
“妈妈……”小孩奶声奶气的叫。
“这儿可没有你妈妈。”男人和气地笑着走过去，看着小孩白净的脸蛋，上手掐了一把。
薛言厌恶的看着他的嘴脸，恨不得上去替那个小孩把他的手打掉。
没想到的是，这小孩还真的是个暴脾气，清醒过来后一把拍掉了男人的手，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男人作势揉了揉不痛不痒的手背，阴沉着脸色站起来，“洋洋，出去。”
听到爸爸让他出去，洋洋似乎还有些失望，他还是有一点喜欢这个小孩的，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弟弟了。
可爸爸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小弟弟精致的眉眼，磨蹭着走出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