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一回头，就看到厉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不是病态的难看，是恼怒的难看，下意识地道，“很挤吗？我往旁边靠一靠。”
说完，厉靖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薛言被他看了一眼，僵着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看不见他，他刚才什么也没说。
他都忘了，他们现在是隐身状态，什么挤不挤的，他们连墙都可以视而不见，穿过人体的时候，也是普通人觉得冷吧。
而且，他们现在是什么奇怪的姿势……他刚才疯了吗？为什么要拉魔王的手？谁给他的胆子……而且，厉靖为什么也没有挣脱……
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握着的那只手突然有了要挣脱的趋势，薛言吓了一跳，赶忙抓紧了。
“殿下！你是要把这一车人吓死，还是想让他们把我打死？”
就算厉靖接下来要用契约把他疼死，他也不敢放开，这可是在拥挤的公车上，他怎么敢玩儿突然出现这一套。
而且，目标也在车上。
公交车上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几个乘客默默抱紧了胳膊，不知道这公交的空调温度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低。
薛言抓紧了护身符，立刻扭头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
很快，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他。
薛言回头看了眼厉靖，小心翼翼地朝那边挪了两步，出乎他的意料，厉靖居然很是配合地跟了过去。
很快跟那个男人并肩站在了一起，薛言凝神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男人神色自然，手里却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刀片，面不改色地划破了身边那人的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要不是刻意观察，薛言绝对不会注意到。
眼看着姑娘的手机从包里被他夹了出来，薛言眼珠子转了一下，飞快地抬手从男人的胳膊穿过。
突然被冰这么一下，男人手抖了一下，却又很快稳住，把手机拿了出来。
薛言摇头，他算是信了那些所谓的什么童子功了，这反应速度。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厉靖讽刺地扯了下嘴角，“别忘了规矩。”
薛言讪讪地收回手。
男人一击得手，在下一站随着人流下了车。
薛言也跟着下去，来到了一个大型广场。
刚下了车，薛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贴着厉靖的手腕往上挪，捏住了他的衣角。
跟着男人往前走了半天，薛言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有厉靖传导魔法。
这个男人走了一天，就不累吗？
男人穿越广场，走到了对面的中心医院附近，在附近不断地溜达着。
薛言也耐着性子看着。
过了会儿，一个看着很是疲惫的大爷怀里揣着一大包钱朝这边走了过来。
薛言不禁为大爷捏了把汗。
现在来医院会带钱的，也就这些老年人了吧，还是那种孤寡老人……
那个男人见那么鼓囊囊的口袋，眼睛一亮，若无其事地朝大爷走去。
薛言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就要遇上，心神一动，想要出现。
他还没来来得及往出迈一步，就被厉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魔界的规矩是我定的，你觉得我不会惩罚你吗？”厉靖说着，把衣角从薛言手里扯了出来，让薛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出现。
在周围的人眼里，只看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本来受到了惊吓，结果看那人完全不像是真人的样子。
薛言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朝他这里聚集过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朋友甚至在旁边的人的怂恿下，上前摸了摸薛言的膝盖。
“叔叔，是个假人哦，摸着可硬了。”
薛言听到小朋友这么跟周围的人说，心里满是困惑。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放下心来，以为是政府搞的行为艺术，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薛言从傍晚被定在那里，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广场上的人换了一批，厉靖也快到了休息时间。
终于，厉靖抬了下手，握住薛言的胳膊消失在原地。
回去的第一件事，薛言带着一脸虚伪的笑敲开了隔壁家的门。
开门的是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是收获不少，脸上的笑也更和善了几分。
“小薛啊，刚下班？”男人寒暄道。
薛言苦着脸点点头，疲惫地捶了捶自己僵硬的脖子，被强迫着维持那么久一个姿势，薛言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是啊，工作真是累死了，不过也值了，工资也不低。刘哥你倒是回来的挺早的，挣得多吗？”
见他谈起了工资的问题，那个刘哥面不改色地道，“我还行吧，勉强糊口。”说着，回头叫出了老太太，“妈，小薛来拿猫了。”
等老太太的间隙，薛言还不忘说几句，“哎，钱真是个好东西，要是魔鬼能让我一辈子大富大贵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男人笑道，“快别想了，真要是跟魔鬼做了交易，你还有命大富大贵？你以为魔鬼是什么好东西？”
薛言的笑僵了一下，敷衍地点点头，“您说的也是。”
这个人要是知道魔王坐在隔壁屋子的沙发上，还敢不敢这么说。
老太太手脚可能不太利索，过了好半天才抱着猫走了出来。小猫在她怀里很安静，薛言伸手去接的时候，小猫还有些抵触，一副要炸毛的样子。
薛言笑笑，果然动物都是跟老人孩子比较亲，像他这种一只脚踏入魔界的人，恐怕只会让它觉得危险。
“麻烦你们了。”薛言接过猫，目光不经意的在老太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刚开始，一度觉得自己的目标应该是这个老太太。
抱着猫回到隔壁，厉靖还没有休息。
薛言看着沙发上笔挺的身姿，心里对厉靖很是佩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作息这么规律的人，一分一秒都不差的……
“我刚才跟那个男人聊了两句。”薛言道。
厉靖扫了他一眼，“我听见了。”
这个男人偷了一天，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爱钱，比起之前薛言遇到的那些人，他很有理智，也很满足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