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寿宴5
“阁主……”黑狐走到墨斯玦的身边。
看着玄然的背影，直到离开了他的视线，心中划过一抹异样，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无妨，她会答应我的，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安排了这么久的戏要演了，我这个主角又怎能缺席呢。”
黑狐看着墨斯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灰囚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看着黑狐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黑狐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着墨斯玦追去。
方才阁主在问她想不想帮他的时候，玄然冷清的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犹豫，若是事后被她知道了……以她那性子，怕是会恨上阁主吧。
玄然一出月园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黑麟从灵识中出来，窝在她的怀里，“怎么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帮帮他。”玄然的声音很轻，很柔，甚至有些虚幻。
黑麟沉默了，它知道她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那个永远都带着爽朗笑容的男孩，那个永远都会在她出任务回来时第一个跑来给她一个拥抱的男孩，那个即便中毒失明之后，却笑着安慰因研制不出解药而自责懊恼的她的男孩，那个就算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能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并为她当下子弹的男孩。
黑麟没有忘记，那个男孩中枪之后，玄然向成魔了一般，把自己逼到极限，手中的匕首割断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脖子，待所有人都倒下之后，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合上了那双再也看不见阳光的眼睛。
那个男孩对于玄然来说，就是她暗无边际日子中，唯一一缕可以透过浓厚的乌云撒到她身上的阳光。
可这缕阳光，却为她消散了。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里再无温暖。
直到在这里重生。
失了明的墨斯玦让玄然想起那个男生，那个她曾经唯一相信过的人，所以她不知所措了。
她到底该不该帮他？
黑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下巴放在她的手臂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玄然笑着拍了拍黑麟的头，“该回去了，不然爷爷他们该担心了。”
玄然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墨斯玦就在她身后站了多久，追上来的黑狐在他什么默默地站着。
黑狐看着墨斯玦的侧脸，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张一贯温润如玉的脸，竟多了一些其他他看不懂的情绪。
“阁主，七小姐走了。”黑狐见他依旧没有想要回到景阳宫的意思，只得开口提醒道。
“黑狐。”墨斯玦唤他。
“属下在。”
“能和我说说她的样子吗？”
黑狐一愣，错愕地看着墨斯玦，见他不是在说笑，便低下头：“回阁主，七小姐……”
“算了，”墨斯玦忽然打断他，“回去吧。”
“是。”
墨斯玦今日的反常让他不解，但是他却没有多嘴，阁主看起来总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可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到寿宴上，玄然免不了挨了玄老爷子和玄三爷的嗔骂，玄然一边乖巧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一边躲着玄老爷子不住地敲她脑袋的手。
“爷爷，好痛的。”玄然揉着头委屈道。
“还知道痛！下次再这么一声不吭地玩消失看爷爷回去不关你禁闭！”
“就是！然然，你这么做太不对了啊！”玄三爷在一旁煽风点火，难得见这丫头吃瘪，他心里一阵窃笑。
“你还好意思说然然！寿宴回去之后接着给老子禁闭反省去！”玄老爷子瞪了一眼玄三爷。
“……”好嘛，他就不该嘴欠。
看着玄三爷憋屈的模样，玄然勾了勾嘴角，可在看到对面那个入座的人时，敛起了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墨斯玦的座位就变了位置，听玄三爷说，靖王之前的作为被手笨的侍女洒了水，所以换到了玄家的对面。
不知为何，玄然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众位大臣。”龙椅上的皇上忽然了开口，玄然看过去，发现罗云正一脸阴沉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墨斯玦，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恨，还有一丝不甘。
“今日是朕的寿辰，众位大臣送上的寿礼朕很欣慰，可这其中，玄家送上的鬼王令最令朕喜欢，玄家百年来为我海逸帝国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朕决定借此机会好好赏赐玄家。”
玄然心中冷哼，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只可惜这些在这位皇上的眼中却成了削弱玄家的理由。
冷眼看着皇上，玄然的眼中晦暗，今晚，她会让他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墨斯玦坐在那里安静地喝着茶，放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黑狐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柱子旁，隐匿在阴影之中，若非特意，根本无人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大臣们一听皇上要赏赐玄家，互相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
“朕决定，”皇上故意顿了顿，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光，脸上却笑容不变，“赐婚靖王墨斯玦和玄家七小姐玄然。”
大殿内一片寂静。
大臣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向玄家和靖王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瞎子娶废物，到还真是般配。
玄老爷子和玄三爷愣住了。
赐婚？
靖王和玄然？
玄然的错愕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冷清，看着对面自始自终都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墨斯玦，皱起了眉。
他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玄璟轩温和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在看向高位上的皇上时，他刚想开口，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在扭头的瞬间，他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语气里依旧满是宠溺：“然然，你若是不喜欢，哥哥会帮你处理好的。”
玄然摇摇头，想起罗云对墨斯玦的蔑视，想起那一双黯然无光的灰眸，她不知为什么，拦住了玄璟轩。
“不，四哥，这事我来处理。”
玄璟轩看着玄然，良久，“好。”
一个眼睛看不见，灵力低微却手握军权的王爷，一个位高权重却没有灵根的世家小姐，皇上这一招棋下的到还真是狠啊。
明着赏赐，却是真真切切地让众人看到，他有意削弱靖王府和玄家的势力。
毕竟这样的联姻，并没有对两家有什么益处，反倒处处是互相拖累。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下面。
玄然看了一眼墨斯玦，他像是感觉到她心中的想法一般，站起了身，玄然见此，也站起身。
二人一左一右地来到大殿中央，没有跪下，只是站在那里。
“臣，谢主隆恩。”
“小女，谢主隆恩。”
二人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
罗云看着一袭红衣的玄然，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该死的墨斯玦，他凭什么！玄然本该是他的！
从玄然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那一张绝美的容颜就刻在了他心中，所以在玄然寿宴中间离开时，他立刻跟了上去，本以为满上就要得手了，却没想到被墨斯玦搅乱了。
他不甘心地把他看上玄然这事和皇上说了，可没想到，皇上居然把玄然赐婚给墨斯玦！
似乎感觉到了罗云的目光，墨斯玦扬起了嘴角，声音微不可闻，却真真切切地传入了玄然的耳朵。
“小狐狸，你似乎注定躲不开我。”
玄然抿抿嘴，却没有呛声。
“璟轩！这到底是……”玄老爷子有些慌了，虽然他很欣赏墨斯玦，沉稳，冷静，可这不代表他希望玄然嫁给这样一个双目失明的男人啊！
“爷爷，稍安勿躁，相信然然。”玄璟轩的声音很平静，却安抚了玄老爷子急躁的心。
他看向玄然，叹了口气。
没能找回玄翼夫妻俩，这回连他们的女儿也没能守护住。
他真不是个好爸爸，不是个好爷爷。
“好了，你们退下吧，”皇上见二人对此婚事没有半分不满，眼中闪过满意，笑着说道。
“是。”
“是。”
二人回到各自的座位，玄然给了玄老爷子和玄三爷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看着玄璟轩，“四哥。”
玄璟轩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做什么决定，四哥都无条件支持你。”
“谢谢你。”玄然由衷地感谢。
玄璟轩看向墨斯玦，眼中充满了难以琢磨的深意。
自从皇上赐婚之后，一直到寿宴结束，大殿中的气氛都十分怪异，可皇上却放佛没有感觉一般，最后笑着让众臣回家了。
看着玄家人各个神情凝重地上了马车，黑狐跟在墨斯玦的身后。
“阁主，七小姐知道了一切，会恨你的。”
墨斯玦隐在袖口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黑狐，有些事，是我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的。她恨不恨我，我不在乎。”
黑狐沉默，看着面色平静的墨斯玦，心中叹了一口气。
您当真是不在乎吗？
可又为什么明明很想亲眼见一见她的模样，却又不想从旁人口中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