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寿宴2
冥想中的玄然忽然感觉灵识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下意识中，她的双眼倏地睁开，指尖一动，一个有着复杂纹路的红色光阵出现在地面之中，紧接着，一个体形消瘦，容貌俊雅，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男人出现在光阵中。
红光渐渐散去，在消失的瞬间男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乍一看让人心惊。
没有眼白，只有黑色冰冷毫无感情的瞳孔。
“这是鬼灵最明显的特征，没有眼白，只有黑瞳。”邪月在走过来，看了一眼被召唤出的鬼灵，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鬼灵？”玄然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眼睛之外，和人类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就是皮肤没有血色而已，鬼灵都是这个模样吗？”
“当然不是，所谓鬼灵，是那些生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死后无法入修罗轮回转世投胎而化成的，鬼灵的生前不仅是人类，还有灵兽和魔兽，精灵，魔族，甚至是神族。”
“那他们化成鬼灵之后，还会保留前世的记忆吗？”玄然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不凡的男人，问道，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像文弱书生一般的人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会成为鬼灵。
“不一定，就看鬼灵对生前的执念究竟有多深了，”邪月耸耸肩，“鬼灵不同于亡灵，亡灵是那些有资格入轮回的灵，它们一旦进入修罗道，记忆便会一点一点的消失，等它们在入轮回前，记忆就如新生婴儿一般，无牵无挂，一片纯白。”
玄然看着这个被她召唤出来的鬼灵，开口问道：“你会说话吗？”
鬼灵点点头，“会，主人。”
声音平淡，温雅。
“你叫什么？”
“长生。”
“你还有你生前的记忆吗？”
“有，但是不多，很模糊。”
“你知道你为何会成为鬼灵吗？”
“因为我杀了人。”
“杀了谁？”
“仇人。”
“什么仇？”
长生沉默了一会，原本平淡无波的眼涌起一丝波动，然后说道：“杀父弑兄辱妹之仇，不报，死不瞑目。”
“那你是怎么报的仇？”玄然忽然对他的复仇手段感兴趣起来。
没有任何隐瞒，长生字句细述：“那日是他的生辰，待筵席散去之后，我假装成他的近身仆人，趁着他酒醉之时，割了他的喉，断了他杀死我父兄的手，并剜了他的眼。之后，我屠了他满府上下，但是放过了他那些尚未总角的稚子孩童，还有那些不知情的仆人。之后我回到父亲的府邸，饮毒自尽。”
玄然听着他的话，沉默良久，“此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若无特殊情况，你就和邪月……你的王一起呆在暗戒之中，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召你。”
“是，主人。”长生没有半分犹豫，见玄然问完话了，便站到一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房间角落的阴影之中。
“为什么会留下他？只是个中级鬼灵，日后你还会召唤出其他高级甚至爵级的鬼灵。”邪月瞥了一眼长生，虽然很满意他这沉稳的性格。
“恩怨分明，对待敌人决不手软，对待无辜的人心怀慈悲，很对我的性子。”玄然说道。
“好吧，你喜欢就好。”邪月没有什么异议。
玄然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独放银辉的月，心中忽然想起前世在课间休息时偶然间听到学生读的一首古文其中一句话。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佳人已逝，物是人非，即便再次相见，此人非故人，此情非故情。
故言长恨，故盼长生。
不知为何，想起这种再无相见之日的生离死别，心中忽然感伤起来，不疼，却一揪一揪的，很难受。
把那些情绪抛开，玄然转过身，眼神无波，声音冰冷：“半月后便是皇上的寿宴，我也是时候给那人还一分‘大礼’了，就是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接得住呢。”
黑麟甩了甩尾巴，懒散地窝在床上。
邪月则是扬起了嘴角，热闹啊，他很喜欢凑热闹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玄然一直专心地修炼驭鬼术，等到寿宴的前夕，她已经可以从阴阳阵中召唤出除了长生之外的三个中级鬼灵了，只不过除了长生，玄然一个也没有留在身边，都送回了阴阳阵中。
终于，举国同庆地皇上寿宴到了，收拾完毕之后，一出门，玄然就感觉到了街上的气氛，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帷幔和灯笼，勾了勾嘴角，玄然抱着黑麟上了马车。
“小玄儿，你紧张吗？”黑麟舒服地窝在她怀里。
“紧张什么，”玄然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自信，“你觉得搅乱这一个皇宫会比闯入红外线密布，重机枪把守的军事基地要难？”
“当我没问。”黑麟翻了个白眼。
前世视各种军事基地如自家后花园的玄然，对付一个皇宫……
另一个马车里，玄璟轩依旧一身青衫，不同于以往的是，他的怀中多了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物体。
那是一只体形小巧的兔子，一双金色的眼睛充满了灵气，三瓣鼻子不住地动着，眼里的闪烁着兴奋地光。
“怎么了？”玄璟轩好看地手轻柔地抚摸着兔子的毛。
“我嗅到了那个家伙的味道！”兔子口吐人烟，声音娇嫩，就像一个玲珑清脆的小姑娘。
“谁？”玄璟轩明知故问，眼带笑意。
“哼哼，还能有谁，当然是黑麟那个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了！”小兔子在他的怀里蹦达着。
“都是前尘往事了，你倒是记得这般清楚。”玄璟轩也不恼，任由它踩乱了自己的衣袍。
“但是一闻到它的味道，我就浑身不舒服，这也不能怪我呀，谁叫它……它……哼，不管，不管过了几尘，我就是看那个家伙不顺眼！”白兔一双金瞳中闪着怒火。
“好好好，不要生气了，你看看你，都把我衣服踩的皱皱巴巴的，一会叫我怎么去拜见皇上。”玄璟轩无奈地揉了揉鼻梁。
一听这话，兔子立刻安静下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默默地自己跑到一旁的软垫上趴着去了。
玄璟轩失笑地顺了顺它的毛，然后动作优雅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
跟在骄子外的侍女在看向透过帘子那若隐若现的俊脸，面色一红，这般温柔又有耐心的四少爷，难怪这都城的少女都竞相表露爱意呢。得亏四少爷常年不在家，否则这玄家的大门估计早就被挤坏了。
“嗯？”原本眯着眼睛的黑麟忽然动了动猫耳，又动了动鼻子，忽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玄然一边翻着从暗戒里掏出来的介绍医药草的书，一边问道。
“没什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又想不起来是谁。”那气息很弱，很快就消失，它并没有抓住，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感觉。
“是吗，刚才看到四哥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上了马车，离得较远，没太看清，不过好像是一只兔子还是什么，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玄然漫不经心地说道。
兔子？黑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消失。
玄家距皇宫并不远，两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
下了马车，看着大气恢宏的建筑，玄然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果然是强大的，也不知道没有钢筋水泥和吊车推土机的年代，他们是怎么一砖一瓦地建出这般华美的建筑的。
玄老爷子走在前面，玄三爷跟在他身侧，而他们几个小辈则走在了后面。
走到玄璟轩的身边时，玄然这才发现，他怀里竟然真的是只兔子。
通体雪白，毛发柔软，若不是那一双金色的眼中正喷着怒火，玄然还会纳闷玄璟轩怎么会抱着一只宠物兔来参加寿宴。
“四哥，这就是你的本命灵兽白麒？”那日测试灵根的时候，玄然黑麟出现之后，听到玄老提到玄璟轩的本命灵兽，说黑麟这个名字和白麒挺配的，那时的玄然以为白麒也会是一只小猫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只这么萌的兔子！
“是啊，”玄璟轩感觉到了玄然眼中的讶异，笑着说道，“怎么，看起来可我的气场很不喝？”
“嗯，是有一点。”其实不只是一点点好嘛！就算玄璟轩性格温柔，本命灵兽也不至于是一只兔子吧，哪怕是一头鹿也可以啊。
看着玄然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玄璟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笑没说话。
不远处，两双眼睛紧盯着玄家一行人。
“黑老大，那个就是玄家七小姐？”灰囚瞪着眼睛看着，一脸的八卦。
“要叫老大就叫老大，前面的黑字能省掉不，别人一听还以为我这人得多黑呢。”黑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本来也不怎么白么……”
“你……”
“哎，这么一看这玄七小姐也不想传闻中那样飞扬跋扈的一个人啊，虽然的确没有灵根。”
“谁让你没事瞎听那些传闻了！”黑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灰囚的头。
“哎哟！轻点！打傻了怎么办！”
“本来也不怎么聪明……”
听着两人的斗嘴，走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嘴角含笑，黑布下的那双灰瞳弯了起来。
小丫头，又一次好久不见啊，不知这次，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