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骷髅人大概有二三十个，舌头长短不一，短的不过双拳距离，长的则有两尺，皆是紫蓝色。
这架势，不像是考核啊。而且，考核之日明明是二月二，现在……
白玉凝沉了脸，将九酒紧紧抱在怀中，右手握着九酒的小手，将那条钢铁长鞭往身侧一甩，耳边传来长鞭破空之声，鼻尖是淡淡的薄荷清香，白玉凝吐了口浊气，管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如果真的没保住……
低头看了眼还在状态之外的九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抱着薄荷死，喵生无悔矣！
“九酒，你好好感受这长鞭是怎么用的，若是喜欢，日后我教你。”白玉凝话音刚落，便用尾巴禁锢住九酒的细腰，左臂勒着九酒的上身，脚下用力一点，落到一驾马车顶上。
与这一群骷髅人争斗，她必败无疑，倒不如赶紧逃向那片空地，看看有没有结局的办法。
三四只舌头过腰的骷髅人已经追了上来，白玉凝眸中一道冷光闪过，长鞭随心意甩出，缠住了那骷髅人的脚腕，往旁边便是狠狠一甩。骷髅人身子一歪，扎扎实实地撞上了一旁的马车，骨头架子散了一地，只剩下那个人模人样的吐着长舌头的脑袋还在那处蹦蹦跳跳。
“姐姐，疼……”
九酒小声的喊了句痛，软糯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哭腔，把白玉凝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
脚下又快了几分，右手摸上九酒的手臂，刚刚那一甩拉到了筋，但没怎么伤到，只是疼了些。白玉凝这才松了口气，又握上了九酒的小拳头，低声安慰了几句。
“九酒，再坚持一下……”
“姐姐，我没事。只是刚刚那一下有些许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九酒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现在的情况紧急，不是她能娇弱的时候，刚刚那一下来的猝不及防，这才叫出声来，现在有了准备，就绝对不允许自己扰乱白玉凝的心神。
白玉凝冷眼看着追上来的骷髅人，手中长鞭甩出了无数幻影，九酒则屏气凝神，感受着手上的力度与角度，努力接纳手中的长鞭。
身后忽然传来嚯嚯之声，白玉凝面色猛然阴沉下来，这声音……是骷髅人的攻击号令！
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针刺般的痛意袭来，白玉凝脚下一个踉跄，面色更是白得透明。
“姐姐？”九酒察觉到白玉凝的不对劲，当下乱了心神，“姐姐，你怎么了？”
“放心，我没事。”
九酒咬着唇，眼眶已经通红，白玉凝握着她的那只手明明在颤抖，甚至冷得像是被冰水浸泡了一般，怎么可能没事？
第一次，九酒觉得自己原来这般没用，不但帮不上忙，还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的保护……
若是可以强一点，再强一点，那该多好……
灼烫的泪水被含在双眸之中，随时可能滑落，左胸口盛放心脏的地处抽抽得疼。九酒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哭出声来，如今这般已经是连累白玉凝了，若是再哭出来，只怕更会扰乱她的心神。
脑海一片混沌，若非身上的触觉鲜明地叫人无法怀疑，她一定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右臂随着白玉凝的动作甩来甩去，偶尔被拉扯到肌肉，却宁愿疼出一头冷汗也不肯泄露出声。
身后，白玉凝的呼吸渐渐沉重，九酒甚至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右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鞭，原本粉嫩的下唇此刻已经被咬出了血，肿胀了一倍，泛着不自然的血红。
如果自己会法术，这个时候就能帮助白姐姐了，而不是全程被保护在怀里，由着身后的人遍体鳞伤。
九酒嗓子像是被刀割一般，疼得厉害，呜咽声被咽回了肚子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恨骷髅人，害得白玉凝到了这个地步，恨万启山，设下这样的关卡，恨自己……
除了哭泣什么也不会。
双眼渐渐赤红，却不再是委屈害怕的可怜，而是透着叫人心慌的狠意与疯狂，像是被禁锢的恶狼冲出了囚牢，浑身上下皆是戾气。
至此，原来那个什么也不懂，生性温顺的天真少女终于开始学着磨尖自己的齿牙，用不属于她的狠戾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柔软却有力，每一鞭的挥出都带着一丝巧劲，战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若只靠蛮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九酒刚刚被吓得乱了手脚，现在缓过来了，便开始感受白玉凝出鞭的技巧，右手被带着甩出，鞭子仿佛打到了什么东西，往回一弹，手上的力量又顺着这回弹的力道甩向另一侧。
耳边忽然传来丝绸撕裂的声音，鼻尖的血腥味道又浓厚了一分，九酒并不算锐利的指甲被她攥进手心。
白姐姐又受伤了……
虽然脚下的步伐并未因此停滞，虽然耳边的呼吸声没有因此错乱，虽然……白玉凝没有喊一声痛。
但是九酒知道，此刻白玉凝身上，一定又多了一道伤痕。
九酒的下唇几乎被她咬烂，眸中的狠意与戾气几乎凝聚成形。她开始在白玉凝挥鞭时跟着加一点力道，期望这样可以帮到白玉凝，哪怕只有一点……
二人在一次次挥鞭后，渐渐合拍，每次白玉凝挥鞭时，九酒总能恰到好处地添一分力道。
“九酒很棒。”白玉凝轻轻一笑，呼吸因为疲惫而有些沉重，但是心情却明显很好，“九酒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了，等通过考核，姐姐教你怎么玩鞭子好不好？”
“嗯！”九酒使劲一点头，眼睛里又出了泪，“九酒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到时候就是九酒保护姐姐了。”
“小傻瓜……”白玉凝又挥出一鞭，心道，哪有让猫薄荷保护猫的呀？猫薄荷就应该乖乖地待在喵的怀里，被喵保护。
战斗继续，白玉凝的呼吸越发紊乱，脚下的步子也乱了许多，好几次都差点连猫带薄荷一起摔倒在地上。九酒心中担心，却又想不出法子，甚至好几次挥鞭时都没有配合好。
“九酒，我没事，不要害怕。”
白玉凝喘着粗气，努力想要安慰自己怀中的女孩，却没注意到脚下，一个踉跄，二人齐齐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