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光湛湛的眸子紧盯着莫小满，沉下来的声音带着上位者天生的威严，“我说的对么？”
对于他调查过自己这件事情莫小满没有半点意外，自己和霍苍突然结婚，霍老爷子不可能不去调查她的身家。只是这种一切都在别人面前毫无隐藏的感觉，毕竟还是让人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她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翻脸，再者以对方的身份，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意识到老爷子把她叫到书房是来意不善，她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低声应了声是，便不多说什么。
老爷子道：“你知道我们霍家么？”
莫小满道：“知道。”
在b市，恐怕没人不知道霍家。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配得霍苍？”老爷子声音并不严厉，眼神却很犀利，落在莫小满脸上，让她有种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老爷子似乎不急，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餐厅里，霍苍看着微微垂首不语的莫小满，对老爷子的问题很不满。
于昭瞥了他一眼，孩子气的哼了哼：“爷爷真是的，小满姐怎么就配不上你这个恶魔了？”
旁边的女佣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敢在少爷头上嚣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正此时，莫小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想，配不配得上霍苍，并不能用是否有过婚姻来衡量，如果我没有结过婚，您是否要问我，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凭什么配得上霍苍，对吗？”她的声音平静，甚至有些轻，却是不卑不亢的。
霍苍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这个女人，虽然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并不怯懦，他还担心老爷子故意为难她她会应会不来，现在看来，即便没有自己在身边，她似乎也有一套足以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
书房里，老爷子不冷不淡的反问：“你说的不错，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凭什么认为，自己配得上我的孙子？”
他这话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认为是侮辱与轻慢，莫小满却没有半点不快，诚恳的道：“实不相瞒，我觉得自己配不上。”
“哦？”老爷子不能不诧异。
莫小满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温声道：“无论家世背景还是社会地位，我和霍苍都不算般配。您既然调查过我，也肯定知道，我和霍苍的婚姻，谈不上配或不配，只是刚好合适。”
她缺一个保护伞对抗莫家与余昊，他缺一个妻子。
仅此而已。
她轻轻道：“不瞒您说，其实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霍夫人这个位置。”
老爷子对她的回答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他冷冷道：“既然你也觉得不适合，那么我给你一千万，离开霍苍。”
莫小满的声音从声筒里传出来，本来就温吞的语调显得异常温柔：“抱歉，我不能。”
唐夜乐了：“想不到夫人看着好欺负，在老爷子面前这么端得住，我都怕他老人家。”
“你没用。”霍苍眼神紧盯着莫小满，唐夜和于昭凑的太近，挡了他的视线，他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
“……”唐夜虽然好奇，却不敢冒着得罪大老板的危险继续看戏，知趣的坐直了身体，眼神却不住的瞟向屏幕。
于昭叫道：“干嘛？！只许你看不许我看啊？！”
霍苍道：“是。”
于昭：“……”
书房里气氛一时冷凝下来，莫小满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她万分庆幸自己来的时候在脸上打了腮红，不然了她此时的脸『色』看上去一定非常可怕。
对面，老爷子沉默了不过几秒钟，她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五千万。”老爷子道。
莫小满抿唇不语。
“一个亿。”
莫小满依然不说话。
老爷子道：“说吧，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孙子？”
这个问题，莫小满不能不回答，但也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说道：“他没说结束，我就不离开。”
老爷子犹不死心：“只要你离开他，除了刚才所说的一亿，我另外再给你tk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以及你我现在所在的这片价值数亿的庄园。”
这已经是想像不到的天价，这些东西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笔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莫小满却连眼也不眨，温和却坚定的道：“抱歉。”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目『露』杀意：“你可别不知好歹，违抗我可没什么好下场，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老爷子半生都活在波谲云诡的商场之上，半边身家在风云变幻的黑道，威胁起人来，杀意外『露』，自然不可小觑，平常声音厉一些说话，连唐夜都胆寒，却见面前看起来柔弱的莫小满依然无动于衷，眼底不禁透出一丝赞赏。
莫小满还是那句：“抱歉。”
事实上，她并不是不怕，而是怕到极点，整个身体僵住，连脸都僵住了，就连说话她都不敢把嘴巴张的太开，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面前的老人虽然可怕，但是她知道如果她接受了老人的东西，惹怒了霍苍，就算拥有万千身家，她也没命享受。况且，那些东西她并不在意。更重要的是，这段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她没有立场，也不可能再从霍老爷子手里拿走任何东西。
老爷子缓缓坐回去，脸上厉『色』渐渐消失，但周身那股上位者的威严却依然压的莫小满喘不过气。
她甚至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如果她能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老爷子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她。
她僵着脖子，等着老爷子主动结束这场谈话，却听到老爷子问：“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爱霍苍么？”
莫小满与餐厅里的霍苍同时一愣。
他不觉抓时平板边沿，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里脑袋低垂的女人，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嘭嘭、嘭嘭……
然而他却看到老爷子朝摄像头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恶劣的笑，伸出手去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按了一下，屏幕啪的黑了！
霍苍：“……”
唐夜：“……”
觑了眼大老板杀人般的表情，唐夜不着痕迹的挪远……
老爷子真会玩儿。
就不怕霍苍发起火来让他提前进棺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