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拿出事先裁剪好的一块块布，那是昨夜用来过滤豆浆的布。
摊开来，捡了一块豆腐放在里面。
四角那么轻轻打了个结，两根手指拎着上面的地方。
“请您拎好咯！”
有人起了个头儿，后面的人就跟风了。
沈春妮一边忙着给人拿豆腐，一边道：
“豆腐难做，我们一家人合力，一宿就做了桶里这么多。这趟卖完了，下一趟得等上三两天哩！”
听到沈春妮这么一说，原本还处于观望的顾客，也都纷纷解囊。
不大一会儿，桶里的豆腐就卖的快要见底。
而那边，大壮和老孙头，也忙的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忙过了这一阵，中间歇口气的空隙，沈春妮打量了一下剩下的竹编。
来之前清点过了，有六十只。
这剩下的，有将近二十只，也就是说卖掉了四十只！
五文钱一只，那么现在哥哥大壮和嘎公手里，已经有了两百文钱了！
而自己这边，就有点搞笑了。
剩下一块半的豆腐。
那半块，是先前掰给那些顾客们尝剩下的。
卖掉了十八块，手里也收了三十六文钱！
“哥，咋样啊？收钱的滋味不错吧？”
沈春妮走过去，拍了下哥哥大壮的肩膀，笑嘻嘻问。
大壮抬手抹了把头上的热汗，转过身来，一张脸，激动得红扑扑的。
“妮儿，竹编当真有人要啊，我这会子还跟做梦似的，不敢信啊！呃……”
大壮话还没说完，突然闷哼了一声。
沈春妮把手从大壮的手臂上收了回来：“咋样？我拧你，感觉很疼吧？”
“嗯，疼！”大壮道。
沈春妮笑着眨了眨眼：“嘻嘻，那就对了，是真的，不是做梦呢！”
“嘿嘿！”大壮咧嘴笑了两声，抬手挠了挠脑袋。
瓦市的另一端。
张屠户抽空从瓦市的茅厕那过来，打从这附近经过的时候，瞥到了这边的沈春妮一行。
喲，竹编还真卖掉啦？
老沈家这两个死孩子，看来还有点会来事儿啊，先前那样糊弄都糊弄不了！
张屠户把沈春妮和大壮有说有笑的样子看在眼里，一张脸又黑又阴沉。
老沈家这两个死孩子，把狗子和熊子揍了好几趟，这笔账一直吊着还没算呢！
张屠户背着手转身朝自己的猪肉摊位走去，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件事。
“老张啊，咋魂不守舍的样啊？生意上门了也不招呼？”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凑了过来。
张屠户抬头瞅见面前这人，眉头顿时一皱。
“猴子，你莫说这生意是你？前面那两趟你跟我这赊的三斤猪肉，还没给钱哪！啥时候给？”
老张瞪起眼睛问。
被叫做猴子的人嘿嘿一笑，老脸不红的道：“老张哥啊，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啊，咱俩啥交情？不就赊你两回猪肉嘛？多大个事儿？事不过三，今个你再赊我一回，下回一并还你！”
张屠户把手摇得跟啥似的，“不行不行，老子是杀猪的，又不是开善堂的！你小子少赌一点，手指缝里漏的钱够你吃肉了！”
“嘿嘿，老张哥，你就再赊我一回罢，今个十月初一，寒衣节啊！我得给我家亡母上坟，没猪肉可不成！”
张屠户黑着脸，还是不肯赊。
猴子凑了上来，陪着笑：“老张哥，莫要这样嘛，山不转水转，你指不定哪天也有用到兄弟我的时候啊，莫忘了，兄弟我在这板桥镇上可是土生土长，你租的那间屋子，还是我亲戚家的呢……”
说者或许无意，但听者铁定有心。
张屠户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然后，他抓起肉案上的削骨刀，抓起旁边的猪肉，一刀子下去。
切下一刀约莫五斤重的五花肉，用稻草栓着递给猴子。
“这刀肉，我送你，前面两趟的钱，也不要了，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沈春妮这边。
“妮儿啊，莫光顾着跟你哥唠嗑，又来顾客了，咱忙活起来罢！”老孙头催促了声。
“好嘞！”
沈春妮脆生生应了一句，又是一通忙碌……
快要临近晌午的时候，竹编已经卖的所剩无几了，就剩下三五只簸箕和篮子。
黄鳝依旧无人问津。
“咋回事咧？黄鳝这么好吃的东西，咋就没人搭理咧？”
大壮走了过来，俯身瞅了眼桶里面一条都没少的黄鳝，有些犯难了。
老孙头也是一脸茫然：“过问的人倒是不少，可叫好不叫座啊！”
沈春妮点头，确实如此。
很多顾客都会问一声黄鳝的价钱，可偏偏就是没人愿意掏钱买！
大壮想了下，提议道：“妮儿，要不，咱再把这黄鳝价钱往下降降？只要能卖出去，多少总比瘫在自个手里强啊！”
沈春妮认真思索了下大壮的话，道：“暂还是不要降价，再等个把时辰，要还是卖不出去，咱就卖去酒楼里。横竖都是降价，酒楼还是全收呢！”
就算把黄鳝降价了，那些过日子的老百姓们，最多也就从中买个一两条家去炖个汤啥的。
粗壮的黄鳝有两斤，细小一些的是三斤，这么多斤两，只有酒楼那种地方才能一次性接纳！
大壮和老孙头一合计，也跟沈春妮想到一头去了，于是，三个人决定再接着等。
“哥，今个是寒衣节，咱下昼还得去村后的山上给咱爹烧寒衣呢！”
沈春妮把大壮拉到一旁，商量道。
“不如，咱先让嘎公在这卖黄鳝，咱抽个空去瓦市外面的店铺里买点香纸啥的，咋样？”
大壮点头：“我也正有这个主意，我这就跟嘎公说一声。”
大壮跟老孙头说好了，老孙头走过来，往外掏铜钱。
这趟出来卖东西赚的铜钱，暂时都是交付老孙头保管，沈春妮和大壮专心做买卖就成了。
自己嘎公，不信他还能信谁？
所以，见到老孙头做出往外掏钱的动作，沈春妮忙地按住老孙头的手臂。
“财不露白，嘎公，钱先搁你那。”她贴着老孙头没有损伤的右边耳朵道。
老孙头顿了下，眯了眯眼，这妮子，鬼精灵！
“听大壮说你们兄妹想上街去给你们爹买香纸啥的，我得拿点钱给你们带着啊，不然拿啥买？”老孙头道。
沈春妮怔了下，这倒也是哦，自己身上就剩下五文钱了，还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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