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到了钱塘。
胡小玉至圣姑庙前如以前一样第一时间闭上眼感念庙中凡人所求，可这会儿她一会儿就睁开眼，脸上带着些许怒气。
通天如同没发现一般，平静地问道：“是否要进去？”
胡小玉摇了摇头。
“走吧！”
通天转身，待到胡小玉跟上来，淡淡地说道：“凡人所求所想，不管是什么，都不需生气。”
胡小玉快走几步，到他旁边侧过头看他说道：“我知道的。”
她当然不会为其他生气，哪怕心中骂她也不会当一回事，但是刚才她收到的念想却太过龌龊了些，而且，还是关于她的。
“那你悟通了吗？”通天双目微凝，轻声说道。
胡小玉说道：“当然。”
通天淡淡一笑：“既然悟通，希望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心生怒气的样子。”
胡小玉连忙说道：“我虽然清楚明白，可还是介意。”
通天停下步子，看着胡小玉说道：“不必介意，你若是不喜欢，不受他的香火便是！”
说完，胡小玉就听到圣姑庙中出现惊呼声，她的神识漫展过去，只见那个心中歪她的书生被他供奉的香火烫了大腿，随后他供上的水果也都砸在他长发上。
胡小玉顿时释然，眉目间尽是喜悦之色。
收回神识去瞧他，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这时候通天摇了摇头说道：“不急。”
胡小玉见他望向一处，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金光寺？
似乎有些熟悉！
神识立即将金光寺笼罩在一起，这一见之下，这金光寺的佛光异常浓厚。
有佛念过来了！
胡小玉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元神出窍走上一遭，可是她的手腕被通天抓住了，连带着她元神都出窍不了。
“少胡闹。”
胡小玉对通天说道：“这慈航菩萨过来，准没好事！”
通天淡淡说道：“暂且看看。”
随后，他掐算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胡小玉，说道：“你来算算！”
胡小玉知道这是他在考她，千万截教教义在她心里，这些年她在不断参悟，对上清道的各项技艺都有了质的飞跃，其中掐算之道，也胜过以前很多了。
“劫！”
“金山寺有大劫！”
通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胡小玉看见从金山寺出来得慈航突然变成了一个瞎眼道士。
胡小玉拉了拉通天的袖子，面上是强烈的想知道慈航搞什么鬼。
“他要去城外的竹林。”通天说道。
胡小玉疑惑道：“变成这样子去竹林做什么？”
通天已经掐算的来因了，说道：“竹林有条青蛇，当是为她而来。”
胡小玉更疑惑了，随后也跟着掐算起来。
竹林有条白蛇和青蛇她是掐算出来了，但是这白蛇和青蛇区区未成仙的妖精们，为何就劳动这位大罗金仙！
“定没安好心，我们去看看嘛！”胡小玉软声相求说道。
通天一眼就将胡小玉看穿了，哪里是想看热闹？分明是恰好遇上了，她想用这慈航来试试诛仙剑的。
“去吧！”通天点头，也是该让她练练手。
慈航曾是阐教弟子，如今入了佛门，修为是大罗金仙巅峰，正好可以和小狐狸好好较量一番。
胡小玉一听，反而狐疑地说道：“我真去了？”
“去吧！”
“那您可不能走了。”胡小玉觉得有必要说清楚，如果他走了，她会后悔死不可。
“不走。”
胡小玉这才放心下来。
离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他人在不在。
通天微微摇头，他也发现，最近这小狐狸有点粘人了。
***
胡小玉悄悄地跟在慈航后头，两人修为相当，胡小玉又是存心跟踪，自是不会叫这慈航发现了去。
很快，她就跟着他去了竹林。
却不见他进去，反而只是瞧了一眼，就离开了。
胡小玉狐疑之极，很快，她的神识中出现一个俊秀的和尚，面如满月，眼如青莲花，其圣洁纯净的气息，竟然让胡小玉都不禁生出欢喜起来。
他在前方百里出收了一只蜘蛛精，然后盘膝坐在蒲团上靠着悬崖念经。
而这时，一个农妇倒在了竹林里，她大着肚子，正要生了。
偏偏这时候，天生轰雷大作，竟然要下暴雨。
胡小玉见慈航停下来，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桶，桶中是热乎乎的汤圆，汤水很清，可是胡小玉怎么就觉得气息是那么地熟悉。
不一会儿，青蛇和白蛇以妖身将暴雨挡住了，农妇得以生产，同时，除妖的俊秀和尚也在这时候赶来过来，看到这一幕后，原本要除妖务尽，却第一次放过，只因为这妖在行善积德。
胡小玉分明看见慈航对这和尚目光不一样，当下不由掐算起来，这一掐算，她不由地一惊，这和尚竟然叫法海！
白蛇和青蛇的故事立刻浮现在她记忆中。
只是这法海，也是未成佛的，为何会劳动慈航亲来？
“不对，这法海算不出前世来！”胡小玉见法海佛光纯净，心中已经有了预想。
传闻大日如来两弟子，大弟子阿难，二弟子金蝉子，两人都是除妖降魔地先驱者，紧接着金蝉子回归，大日如来将大弟子阿难也送下界去感悟佛道。
阿难佛光纯净，最引女仙佛女情-欲！想起刚才第一眼生出的欢喜……
法海很可能是阿难的转世。
如果，真如她所想，慈航为法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胡小玉也曾听说，慈航和如来其实并不对付，哪怕两人在佛学上都互为‘老师’。到底一人曾是阐教弟子，一人为截教，被度化到西方，想要和谐不大现实，更何况，一人主动投西，一人被折磨数百年才投，虽入佛前尘尽休，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没有一丝影响。
法海很快就走了，这时候，慈航的汤圆香味逐渐飘向竹林，而他的人已经慢慢到了钱塘。
“好香啊!”
“姐姐，这是什么香味？”
白蛇也在为这香味心动，蛇妖本就是最控制不住*的妖类，顿时，这两蛇就向香源处奔了过去。
胡小玉目光一闪，同样跟上去。
远远就看见白蛇和青蛇两个变成人身走路走得千奇百怪，然后终于找到了慈航所在的摊位。
白蛇和青蛇都准备吃下手中的汤圆，胡小玉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我也要一碗。”
慈航一惊，竟然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了去，可是他瞧着，怎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有一个变幻成任何模样，圣人们都看不破，因为她有着一线生机的鸿蒙紫气！这在三界，尤其是大能界以上，都不算秘密了。
他装作不知道，同样弄出一碗汤圆递给胡小玉。
胡小玉微微撇了下嘴角，闻了闻汤圆的香味，舌头轻轻一添，笑道：“忘川河水，七情六欲果然是最诱人的东西。”
白蛇和青蛇感觉到厚重的威压，当即就松了手，汤碗倒落下来，汤水瞬间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胡小玉一口喝尽，说道：“好喝，我极喜欢，菩萨你便都舍了我吧！”
慈航见状，如何不知他被戳破了，面上不变，却只得将桶递了过去。
胡小玉笑眯眯地接过来，看也不看白蛇和青蛇一眼就走人了。
白蛇和青蛇战战兢兢地，菩萨……那不是……
慈航看了青蛇一眼，白蛇是顺带的，青蛇是阿难的劫，阿难因为见青蛇青碧可爱代入了西方听佛，被佛祖发现，阿难被打入轮回清除痴念，青蛇也入了轮回。
兜兜转转数百年，今生阿难很可能成佛，而他的香火还需时日才能超越如来，所以阿难必须得再转世几回。待得观音深入人心，那么就什么也没必要做了。
慈航消失在此地，白蛇和青蛇松了一口气准备回竹林，然而路过西湖桥的时候，桥上有人笑眯眯地招呼她们上来。
就是要走全部汤圆、能和菩萨作对的女子！
胡小玉舀出一碗汤圆，笑言：“这汤圆虽是用忘川河水所做，但是一颗却能涨至少五百年的功力，你们吃不吃呀！”
白蛇还好，眼中有些许犹豫，青蛇就目光火热了。
说到低，白蛇修炼千年了，已经是炼神返虚境界，有了点定力，而青蛇不过刚刚化形，灵智才开几年，能有什么定力
“敢问仙姑，忘川河水会有什么……什么……”
胡小玉笑容愈发甜美了，说道：“没什么的，就是给你们添点七情六欲。”
白蛇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样啊，那也无妨。
得汤圆五百年修行，她想她很快就能度仙劫了，七情六欲什么的，她自持心中只向仙道，定能克制住的。
“仙姑若有用得上小妖的地方，尽管吩咐。”她知趣地请求说道
胡小玉微笑的将这碗汤圆给了白蛇。
“没什么吩咐，就是啊，莫作孽！”胡小玉的声音冷了下来。
白蛇和青蛇慌忙跪了下来。
胡小玉这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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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路旁，在外人看来普通模样的青衣男女悠然地走走停停。
“为什么要将汤圆给她们，那不是害了她们吗？”胡小玉疑惑不解地问通天说道。
通天说道：“这两妖，不经七情六欲成不了仙。”
“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因为她们前世都带孽缘，今生不经情劫，难成仙道。你既关照她们，若阻难反而对她们不利。”
胡小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无话，两人走走停停，然后上了西湖上的船。
胡小玉摊手出来，船上的桌子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大桶，大桶打开，香味四溢，当然只有修道者才能闻到。
桶里面还有百颗汤圆。
“慈航的手艺不错，可美味了，您要不要来一碗？”
一通汤圆水只加了一小滴忘川水，里面蕴含的七情六欲也就能为难为难没成仙的小妖们，对于胡小玉来说，全部喝了也不会加大她的七情六欲，更别说对通天而言。
通天不语，胡小玉将其放到他的座位旁边，然后自己端着喝。
“日后，定要将他抓来，日日煮汤圆给我和您喝。”
通天好笑地摇了摇头，却端起了碗，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