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我愣了愣：“什么皮囊？”
鬼头张看我一眼，语气及其淡然的说道：“其实，我早就死了！”
我心下一阵骇然，退后一步，仔细的打量着他：“你…….你早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我以为他是闲着无聊，拿我开涮，一个人死了怎么还能看着跟活人一样？而且，就算是他的情况跟我差不多，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那种尸气。
可是，看他此刻的神情，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见我神色惊愕，又带着一丝的迷糊，鬼头张叹口气，目光透着一丝深意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
见我不说话，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差不多，不过后来我的遭遇跟你有所不同！虽然现在我看起来像人，可是每天都不得不必须修炼邪术，若是一日懈怠，便会落入永无翻身之地。
我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那雅间，此刻老者还在里面帮着拿女子恢复神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稳定了下心情，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头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着眼前的院落，神色迷离，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鬼头张一开始不叫张三，而是叫张茂之，听着很有意境的一个名字。
上世纪七十年代，张茂之出生在山西很偏困的农村，家里世代务农，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家庭。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张茂之这个名字，是一个游方到他们村子的一个术士起的，当时看到张茂之，那术士就说这娃子天生灵窍通透，日后不可限量，就帮他起了张茂之这个名字。
鬼头张回忆，当时见到那术士的时候，自己还有些特别的感觉，而且，那术士离开村子的时候，还特意告诉张茂之的父亲，说会有灾难降临。
然而张茂之的父亲，并没有放在心里，原本替自己的儿子取名字，他心里还有些感激的，可是那术士一说有灾难，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就不干了，认为他是在妖言惑众。
等到方士走后，又过去了两年，张茂之的家乡果然发生了灾荒，村里断了粮，方圆百里群众流离失所，没过多久，张茂之的父母，也在饥寒交迫之下离开了人世，只有张茂之一个人，跟随着逃荒的村民，四处流浪。
那时候，他们一路乞讨，甚至有的时候啃树皮，吃草根，好的时候，遇到一些好的人家，还能吃上一点面食，用鬼头张的话说，那段时光，是最让他难以忘却的。
试想一个七八岁的少年，终日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廋得仿佛一只黑猴子，根本每个人样。
到后来，他跟随着村民，不知不觉就流浪到了福建一带，在一个县城，他跟着几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就要偷一个公社屯粮点的时候，被抓住了。
当时偷东西时大罪，就在几个孩子被抓就要挨批斗的时候，之前那个给他起名字的方士出现了。
其实时隔两年，张茂之已经不认得那个方士了，等到被救走之后，方士告诉他宿命难违，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命中注定就是他的师父。
那方士就是薛长生，阴阳道传人之一。
被薛长生救了之后，张茂之就一直跟着他，而且拜了师，之后两人就一直云游。
虽然经常风餐露宿，不过比起之前乞讨的日子，也算是好了太多了。
薛长生告诉张茂之，他体质特异，而且天生灵窍通彻，是个修炼阴阳道的奇才，而且薛长生一直没有徒弟，就是因为修炼阴阳道，和普通的玄术道学不一样，苛刻极严，旁人贸然修炼的话，很容易会走火入魔，最后甚至会魂魄分离，死后也难得超生。
张茂之对师父的话，没有多少的感触，只知道有了师父，自己在这世上就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薛长生就是他的家人，所以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薛长生行事低调，极少接触其他的修道人，所以几乎没有名气，而且，修道界也很少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师徒两个一直深居大山，极少出来走动。
当时按照薛长生的话，就是要把自己的一身玄术，尽数教授给张茂之，并且，就在张茂之跟着薛长生两年之后，薛长生似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经常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探寻秘宝。
说道这里的时候，鬼头张紧锁着眉头，说道：“当时我还小，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找什么，可是他经常说，自己时间不多了，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我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天机不能泄露，还说我年纪太轻，告诉了我怕我一时口误说出去，到时候会酿成大祸！”
说着，他暗自摇头：“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
随后，他神情唏嘘，继续叙述了起来。
最后一次，薛长生去了两天才回来，当时张茂之就看到他脸色不对，面若金纸，虽然说话语气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可是张茂之察觉到，师父走路已经飘若柳絮了，仿佛身子没有任何重量一样。
回来之后，薛长生什么事情也没说，直到第三天，他才把张茂之交道自己闭关修炼的密室里，告诉他阴阳道的由来，以及近来百年的起落。
鬼头张说起之前的阴阳道往事，我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等到他说起解放前的那一段时期，我才算是仔细聆听了起来。
那些情况，之前我在葛老口中听过，知道是小鬼子派了本国的阴阳师，前来挑战修道界，中间过程和鬼头张说的相差无几。
不过说起阴阳道传人的时候，却似乎有些出入。
根据薛长生的话，当时阴阳道的传人有四个，三年一女，大师兄叶卿仲，二师兄王熙年，三师兄诸葛政宏，还有一个四师妹林月华。
当时小鬼子的阴阳师，最开始找到的是三师兄诸葛政宏。
虽然是师兄弟四个，不过平日里不常聚在一起，战争爆发后，更是相距各地，很少有往来，诸葛政宏白找到之后，和小鬼子阴阳师的比斗，其中的细节谁都不知道，更没有别人在场，包括当时被小鬼子阴阳师俘获的全真道和茅山道的高人，也不是很清楚。
比斗之后，诸葛政宏就书信请来了大师兄叶卿仲，还有师弟师妹。
四人聚齐之后，小鬼子阴阳师，和阴阳道传人，又恶斗了几场，期间互有胜负，不过当时的情况，不是一句输赢就能了事的。
而且，当时的比斗，还有一个赌约，阴阳师若是胜了，阴阳道的传人就要帮助他们，研究一些恶毒的邪术，因为小鬼子的阴阳师的修炼秘术，多多少少都是从这边流传过去的，只是把一些皮毛的东西，修到了极致而已，若要更进一步，还是要回来寻宗问祖的。
若是阴阳师输了，那么他们就会返回自己的国家，永远不会回来寻滋闹事。
双方互相签订了条约，可是等到真正比斗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双方三局两胜，而且前两句占了个平手，叶卿仲最后压轴上场的时候，原本稳打稳赢的局面，却是很意外的败了。
具体的情况，过去了很久，薛长生也说不清楚，而且当时他还没拜师，也是从师父王熙年的口中得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
说是，当时叶卿仲比斗的时候，真气后续无力，脉象气血也是时强时弱，等到比试结束后，又恢复了正常。
最后师兄弟四个，不得不面对事实，答应帮阴阳师研究邪术。
不过嘴上答应，叶卿仲心里已经起了鱼死网破的心里，一直跟他青梅竹马的四师妹林月华，也是誓死相随，唯有王熙年觉得不对劲儿，大师兄很意外的落败，肯定有鬼。
另一方面，诸葛政宏却是很坦然的面对落败的事实，双方口头达成合作后，还和那些阴阳师打成一片，俨然以朋友同道的身份对待。这让王熙年心里很是憋火。
王熙年思来想去，决定找机会质问诸葛政宏，因为他心里猜测，大师兄最后的落败，很有可能使诸葛政宏暗通那些阴阳师做了手脚。
不过诸葛政宏一直和小鬼子走的很近，王熙年一直没有机会。
秘密研究的基地，也开始迅速的进行，最后王熙年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师兄叶卿仲，两人一番推断之后，更加确定了诸葛政宏是背叛了他们，于是他们叫来了林月华，商议着如何摆脱僵局。
那时候，叶卿仲也找了机会质问诸葛政宏，问他是不是在最后一次比斗的时候，帮着阴阳师暗做了手脚，其实叶卿仲心里已经很清楚了，阴阳道的修习，练到高深处，本就可以窥视别人的心里，当时叶卿仲已经达到了那个境地，也看出了诸葛政宏心口不一，只是他还想确认一下，想听诸葛政宏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