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算醒了！”
苏漫漫清醒来的时候看到床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守在一旁的宫女红芝的惊呼，猛的想发生的事情，惊坐而起。
“孩子……它……”
她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
月份还小，并不到显怀的时候，摸不到。
只是看到红芝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她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本是带着期许，但意外的是，在从红芝那证实它已离自己而去的消息之时。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过，甚至还不禁在心中自嘲：偷来的，果然留不住……
“娘娘您别太伤心，小皇子小公主只是忘了带礼物来看您，先回去了，很快就会再来见您的。”
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慰准备的红芝，看到她除了慌神的一瞬后，出人意料的安静，更担心了。
苏漫漫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嫁与赵呈渊多年无所出，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行。
从前苏太后没少找太医抓方子给她调理，但其实太医一直都说她的身体没问题。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赵呈渊的问题。
他称帝多年，这后宫妃嫔无数，脚膝至今，都无一儿半女。
苏太后也让太医给他看过，得出的结论，也是很健康。
她一直想不到原因，直到上次在御书房，事后赵呈渊迷糊间下意识哄她吃小糖丸。
他从前清醒的时候，也每次事后都亲自喂她吃。
她当时恋爱脑还在，只以后那是两人间的情趣。
可就御书房那次，赵呈渊大概是没把东西带身上，她没有有吃到，他也是很快晕睡了过去，事后没想起这事。
现在回想起来，偏就这一次她怀上了。
如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呈渊一直喂给她的，是孕子药。
她想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连同孩子也不想让她生。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是不可能怀上的。
这下孩子没了，正合他的意，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有。
红芝不知其中原由，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在难过。
一般的话都不敢多言的红芝，更不敢在此时把她以后再能有孕的事情说出来。
赵呈渊先前来时，特意交待过，不准跟她说起这事。
苏漫漫醒来不久，得到消息的赵呈渊也赶到了凤梧宫，一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不适。
躺床上的苏漫漫看着他此时比知道她还怀孕时，更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觉苦涩。
但她这一时半会，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面对他的问候，也只是简短地应和着。
赵呈渊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心情不好，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
直到在安静片刻后，盯着床顶的苏漫漫，突然语气平和地来了一句。
“赵呈渊，我们和离吧。”
赵呈渊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怔。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上回朕说废后，只是气头上的话，也已经被母后教育过，你别再往心里去了好不好？朕会补偿你的。”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之前的话，伤着她的心了。
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后悔。
苏漫漫听着他这话，把看床顶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看了半晌，把赵呈渊看得心虚，才认真开口。
“赵呈渊，你别骗自己了，你不爱我，如果不是因为国师说我天生凤命，先皇的指婚，该当你皇后的人，从来不是我，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我过够了。”
苏漫漫的声音很慢，又冷静，又很坚定。
“现在孩子没了，我们也该断了。”
“不是的漫漫，你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不是有意要冷落，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太容易亲近人。”
要换作从前，赵呈渊绝不会说这种话。
但他察觉到，如果他还真的像从前那样，苏漫漫真的会离他而去。
他慌了。
苏漫漫当然知道，他从小因为身份原因，性格一直比别的皇子公主敏感稳重又冷淡。
所以她一直很主动地讨好他，让他知道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哪怕因些别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卑微又恋爱脑。
可她从来没有获得到过一次他的认可，还时常表现出不耐烦。
从前她还能忍一忍，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她愿意吃苦，她就有吃不完的苦。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这种自讨苦吃的日子，还是让给别人吧。
在赵呈渊说出，重新开始这种话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人家话本子里说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我才不要重新开始！”
她这话一出，赵呈渊的脸色，为之一僵。
“你要是不同意和离，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自己吊死了！”
赵呈渊听着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脸由僵转黑。
过了好一会，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寻短见，朕就让你身边的人都给你陪葬！”
这个威胁，对苏漫漫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在宫里，本来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他总不能让太后和他自己给自己陪葬……
不对。
倒是还有个人挺重要的。
她醒来就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左看右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光顾着伤心，没发现之前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秋叶不在。
“秋叶！秋叶！”
也不管赵呈渊还在场，着急地就叫名找人。
“皇后娘娘，怎么了？”
闻声进来的，是红芝。
“秋叶呢？把秋叶叫来！”
“秋叶姐姐她……”
红芝一听她是要找秋叶，面露难色地小心翼翼看了赵呈渊一眼。
苏漫漫见她吞吞吐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着急地抓住赵呈渊。
“你把秋叶怎么了！”
赵呈渊见她对一个下人的关心都比自己的多，心情更糟。
“怎么？皇后是想包庇谋害皇嗣的宫女？”
“你放屁！”
苏漫漫急了，秋叶一旦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必死无疑。
但她心里很清楚，秋叶当时只是想保护她，并非有意推她。
她已经没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这宫里唯一真心对自己好，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秋叶。
“秋叶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已经晕睡了一天一夜，并不知道秋叶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怕赵呈渊已经对她下了毒手，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起身，就要去找她，怎么劝都不听。
“躺回去！你要是再乱来，朕现在马上就把她杀了！”
赵呈渊怒了，苏漫漫安静了。
得知秋叶还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渣皇！你要是敢伤害秋叶，我就弑君！”
“你要是敢再不听话乱来，这个渣皇，朕当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