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在正殿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情。
“布尔和……”
宜修清冷的目光落在德妃身上，就像是天池雪山之巅的冰雪般纯洁“嗯？额娘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宜修越是坦诚相待，德妃越觉得愧疚。她自己也是女子，自是清楚女子的在这世上的苦楚，没有那个女子会愿意与她人共享丈夫。
德妃面容一闪而过的纠结，轻闭双眼，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神中全然是凉意。“在阿哥所老四对你可还好？”
若不是宜修一直注意着德妃的神情还真的错过了她微弱的变化。
“四阿哥对我很好”宜修虽然脸上还是淡然的神情但是耳朵染上了粉色，看起来倒是多了些羞意。
好，怎么可能不好。
下了学之后便回到院中陪着宜修，平日里小惊喜更是不断，还为了宜修悄悄练了梳妆的手艺，今日来见德妃的妆容全是四阿哥一手打扮的。
衣食住行更是时不时的询问着。可见为了夺得美人心胤禛是花了大功夫的。这些事情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德妃这个亲生母亲，毕竟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儿子，心里总是有一丝牵挂的。
阿哥所其中有几个奴才的身份看起来清白，但是背后可是有德妃的影子。这还是剪秋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看出来的端倪。
“是，我自是知道的。他啊对你是最为上心的了”德妃笑容连变都没有变，就像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婆婆。
忽而，德妃眉头一皱，抿唇将笑意暂时收敛“只是……”
“额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宜修神情稍微紧张了一下，不由的朝着德妃的方向靠了过去，眼睛里的关切暴露出来，眉心微微皱起。
不就是飙演技，谁不会一样？
德妃语气一顿。
她是真的把布尔和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的，在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
当即收敛起自己心中那一抹不忍。
“昨日皇上来永和宫看望本宫，说，说老四到底这么大了，伺候的人还是少了些。”这话说的委婉，但是宜修是听懂了的。
说是伺候的人，但是没有说是那种伺候，是奴才还是妾室？当然能够被德妃拿出来说的自然是后者。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觉得心中发涩。原本握着德妃的手怔愣松开了，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发白。
甚至离得太近的德妃都能够看得见布尔和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
宜修纤细浓长的羽睫轻颤，神色中甚至有一丝茫然，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再收紧，背脊依旧挺直举手投足皆是贵女气质，只是眼底流露出几分孤冷。
她阖了阖眼，忍住心中的酸涩，原本冷然清脆的声音略带沙哑，甚至有几分不可察的颤抖“是，皇阿玛说的是。”
德妃将一切的一切都推到了康熙身上，好像之前早就留意老实宫女的不是她，全都是康熙的吩咐她拒绝不了。
德妃的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我的布尔和啊！何故受这般苦楚。”将宜修搂在自己的怀中，心疼极了，德妃的泪水似是梨花带雨，噙着泪低声安慰着宜修。
德妃装柔弱最是拿手，这一招向来无往不利。德妃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温柔共情。
只是这一招用的多了德妃总觉得的厌烦。每每都装把自己装在一个套子里，为了看起来可怜而哭，哪怕是面对心中多有好感的布尔和德妃也觉得有些腻了。
不过想来布尔和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伤心也是应该的。虽然不怎么喜欢流眼泪，但是为了布尔和的话德妃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宜修没有哭，抿了抿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额娘，别哭，布尔和不想看额娘哭。布尔和没事的。”
德妃为此垂泪不由一滞。
没有德妃预料中的那样愤怒伤情，反而是自己消化完了这个消息之后低声安慰着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额娘。
德妃能够感受得到宜修的伤心的，但是她却并没有像多数女子那样来处理这种事情，就好像在她的眼里哭闹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额娘不必为我感到伤心。所幸……”
后面的半句话宜修没有说出来。
这倒是引得德妃猜测。
所幸什么？所幸她已经占了嫡妻的位子？所幸她有乌拉那拉氏的底气？还是所幸……没有彻底把心交出去？
德妃好像有些了解为什么她那个儿子对布尔和这般的上心，在这纤弱的女子身体当中，好像是有一种坚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布尔和都不会让自己落入绝对的困境。
德妃还噙着泪的眼睛落在宜修安抚着自己的手，那张绝美的面容中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方青竹手帕为德妃擦拭眼泪。
这样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对她有好感的吧。
这样的想法占据着德妃的心。
好在沉淫在这吃人的后宫当中，德妃还是有着宠妃的素养，瞬间就将自己的失态收起。
竹墨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娘娘，竹墨在外面等着了。”竹息也知道今日德妃叫四福晋来是为了什么，那边的四位姑娘指定是要有落入四阿哥后院的人，德妃顶多能够做的就是让四福晋自己挑选人。
“竹墨姑姑？儿媳也是好久不见了。可见姑姑是有重要的事情，额娘不妨将姑姑叫进来。”
这时候竹墨来为了什么目的好像都已经有了明显的线，德妃没有说话，反倒是宜修怕德妃尴尬抢先将话说了出来。
德妃定定的看着宜修，没有的故作的女子柔弱，审视着打量着，就像是忘了自己刚才在哭。
宜修察觉到了德妃的目光，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轻叹一声。“无事的”
“让她滚出去！未经本宫传见她怎么就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来打扰本宫和四福晋！”
德妃厉声呵斥。
倒是把竹息吓了一跳！竹息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突然改变的主意，但是既然娘娘这么说竹息便顺着德妃的话说了下去。
“娘娘恕罪，竹墨向来是管着库房，想来是出了些差错，她又是较真的性子才来打扰娘娘和福晋的。”
在德妃的默认下，竹息出去‘打发了’竹墨。
宜修隐秘的勾起嘴角，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