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灰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扇了黎炎这一巴掌。
俊俏的脸被扇向一侧，连脖子听着都咔了一声，黎炎的嘴角顿时就被扇出了血。
黎灰的手，发着抖。
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和畏惧，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他，他现在，就应该这么做。
“我喜欢你……”
被打的黎炎，还没反应过来这突来的变故，他的脸还呈被打后的姿势一动不动，忽然又听到了这几个字。
正在酝酿着愠怒的双眸骤然一缩。
黎灰捏着自己发抖的手腕，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漠然的垂向还在地面蹲着的黎炎。
他又道：“炎，我说我喜欢你。”
随即充满讽刺的问：“那你现在的心情，是因为我这个喜欢而高兴，还是因为我打了你这一巴掌而难过？”
原来在极致的悲痛之后，即便归入平静，被人告知那些让人心痛的事不是真的，只是假象，可心里裂开的缝隙，就是痛过的证明，再也无法被抚平。
痛，不会说谎，他不会因为黎炎在伤他之后说了几句好听的言语，就舔狗一样的治愈了自己心里的创伤。
因为这一痛，不是简单的心痛，而是心死。
黎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的黎炎，已经不在乎他会给出什么回应和报复了。
他笑了：“既然你现在已有稳固自己身体的办法，那从此以后就不需要我了对吧。”
“黎炎，”他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和必然要斩断这一段孽缘的决心，“从今天开始，你做你的白洞，我做我的黑洞。”
“我们，从此以后，再无任何的关系。”
他说着，转身。
如冬日的风，带着利刃与寒冷，灌入脆弱又无遮掩之地，吹得人发痛。
他的话，比那风还冷：
“你，好自为之吧。”
落下这几个字后，他走入迷雾中，哪怕前方是深渊，也不带半点的犹豫。
被大雾裹挟着的黑色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远离。
痛？
什么是痛？
也许黎炎没有真正的体验过，又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一直被浸泡在痛苦里面，感受痛苦，最后再成为痛苦的本身。
他是毁灭的象征，他从深渊而来，他的出现，就是要给这个世间的一切带来痛苦。
所以，为什么他现在还是感觉到了痛？
尤其是黎灰在说‘喜欢他’那三个字的时候，不知疲乏的心狂跳起，在黎灰又说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前面那句所谓的喜欢不过是玩笑的时候，他那狂跳的心又陡然凝滞。
连呼吸都凝滞在了咽喉，难受到窒息，想要流泪。
这是黎炎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毕竟黎灰也确实不听话的离开过他好多次不是吗？
他可以走，那他再把他抓回来不就好了。
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痛。
连被打出淤青的脸的痛也感受不到了，他的心现在难受得，他想直接把它给掏出来。
揪着心口，黎炎抬眸。
看着逐渐远去的黎灰。
已经辨不清楚是何种情绪的双眸，逐渐冷却了下去。
黎炎站起了身来，抬起一根纤白的手指，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而后一笑，“我说了让你离开了吗？”
听到恶魔的声音，黎灰肩膀还是本能性的一抖。
但他终究没有停下半秒，继续往前。
可忽然，原本在身后的白影瞬息就转到了他的身前。
黎炎双手狠狠握紧黎灰的肩膀，眼里布满了阴鸷和他那一贯疯狂的占有欲，“我们之间，可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黎灰，你无法离开我。”
直接喊名字了，看来是真的生气到不行了。
黎灰吃痛的皱了下眉，很快就是面带无所谓的笑意，“那你杀了我吧，我若不死，我将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
“呵呵，”黎炎轻笑，“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你的生死在我，杀与不杀，只有我说了算。”
“既然你那么想离开我，那我还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把你留下来吧。”
仿佛早就被疯魔淹没了理智，黎炎说着，就将黎灰狠狠一推。
黎灰面带骇然的被推倒在地，黎炎面无表情的覆压了上来。
“你！？”以为不会再为黎炎有所动的黎灰再次面露惶恐。
“嘘…”黎炎的一根手指，轻轻的压着黎灰发颤的嘴唇：
“别害怕，纵然你百般不愿，但接下来，我将再次与你相融。”
“这样你的身体，就再也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