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朝黑眸微垂，从桌面拿过时奚冰凉的手机，视线从消息上一扫而光。
他点开，发现要解锁密码，于是顿了两秒又重新放了回去。
其实就算知道密码又能怎样？
哪怕为了相安无事，他也不可能代替时奚回复什么。
许意朝垂下冰冷的眼。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绵密水声不断，雾气爬满磨砂质感的门，隐约可以窥见一道朦胧的身形站在其中。
忽然，水声停住，时奚闷闷热热的嗓音透过雾气传来，好像含着一团刚出炉的，“许意朝，帮我拿衣服。”
许意朝一顿，抬眸扫了眼浴室大门，起身拿起时奚忘在床上的睡衣睡裤……以及内裤。
浴室门敞开一点缝隙，一只沾着水汽的雪白小臂从中探了出来，手指都被热气蒸得泛起了粉色。
许意朝将衣服递过去的时候，两人指尖相互一触，时奚很快关上门，而许意朝则站在原地，垂眸用指腹蹭了蹭指骨上湿润的水渍。
隐约中，他似乎还嗅到了浓郁的芳香，好像清晨下的一场小雨。
没多久，时奚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时奚擦着头发，大夏天他穿的很少，睡裤宽松且短，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格外晃眼。
从许意朝面前走过的时候，许意朝闻到了更深的香味，经久不散。
时奚靠在床头，打开手机看了眼新消息，想都没想就按住语音，一点也不避讳许意朝，“没空，我什么时候都没空，我跟许意朝的事跟你也没关系，你少八卦。”
看来许则令在时奚这也没讨到好。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竟令许意朝感到些许……说不上来的感觉，当然他将这种情绪藏得很深，在时奚看来，许意朝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高冷脸。
看着就讨厌。
时奚想了想，突然说：“白天你冒犯我的事还没完。”
此话一出，许意朝的记忆不受控制飘回了那间包间。
甜腻的香味、潮湿的眼睫，逼近的距离，交织的呼吸。
最终都化作少年困囿在椅子里脸颊发红怒视他的模样。
许意朝漆黑的眼眸分辨不出情绪，他注视着他，哑声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时奚将腿往许意朝面前一放，逼迫道：“给我捏捏，你要是故意打击报复捏疼我了，我就告诉你爸妈你白天做的坏事。”
对于威胁许意朝，时奚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他将细长的腿放到许意朝的大腿上，蹭了蹭他的手，示意他赶紧捏，不许偷懒。
丝毫不去看许意朝发沉的脸色。
讨人嫌嘛，被人用厌恶的态度对待是恶毒炮灰的宿命，他懂。
时奚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空气一片寂静。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扫地机器人运作的声音。
可能只过了三五秒，也可能过了一分钟，许意朝垂下眼眸，微冷的手缓慢地搭上少年修长的腿。
视线里，这双腿完美无瑕，雪白得就像精心雕琢出的一般。
无处不在的香腻萦绕在鼻息间。
他讨厌他，本该厌恶这种距离的接触。
可不知为何，手一旦落下去了，力道便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肌肤软得仅仅这么捏一捏，就留下了一小片微红的指印。
时奚看起来哪哪都脆弱。
只有脾气硬的像头牛，叫人恨的牙痒痒。
没一会儿，许意朝耳边忽然传来敲木鱼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时奚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个电子木鱼。
很显然，时奚在敲电子木鱼积赛博功德。
注意到许意朝的视线，时奚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说，“看什么看？”
许意朝垂下黑眸，黑发挡住视线，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时奚在等头发干，他不想用烘干机，冷冷道：“我还醒着的时候你不许停。”
他看不清许意朝的表情，也不想费心了，时奚沉下心敲电子木鱼，慢慢的，他薄薄的眼皮轻轻阖上，手一滑，手机掉到一旁。
人睡着了。
许意朝漆黑的眼眸一垂，视线落在少年泛着粉白的小腿肚上，他用修长的手指圈住他精致的脚踝，轻轻放在床上。
而后，男生起身站定在了床边，俯视着看起来柔软成一团的少年。
时奚软白的脸颊贴着枕头，不开口时毫无攻击性，好像人人都能欺负。
闭着眼，纤长的羽睫落在下眼睑处，一片小阴影衬得他乖乖的。
良久，许意朝缓缓动了动，正要离开，他的余光注意到时奚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屏幕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来自许则令的消息。
【抱歉，我没有要八卦的意思。】
【我已经托人定制好了手表，三天内就能做好送到我这。】
【我们定个时间，我亲自把表送给你，好吗？】
许意朝黑眸晦暗不明，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冰冷。
……
时奚不记得许意朝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后，他发现手机还停留在电子木鱼界面，时奚赶紧趁着起床的时间多敲了两下。
系统犹豫，【奚宝，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时奚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不懂，多积攒点功德，等以后主角和反派都崛起了，我说不定能因为功德高而毫发无损。”
系统更加犹豫，【奚宝，那你应该到寺里拜一拜，敲这个真的……】
有用吗？
时奚踩着鞋子离开卧室，“心理安慰啦，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个没用。”
系统哦哦:【好吧，我查了一下炮灰值，昨晚战绩五点，现在一共十点炮灰值了，奚宝真棒！】
“什么时候涨的？”
【你让他帮你捏腿的时候。】
闻言，时奚仰起脸得意道，“一天涨十点，十天我就能完成任务了。”
系统惊呼，【好会算！奚宝莫非是天才！】
天才时奚洗漱完打算出门。
当然并不是有事，他是打算随便逛逛，看能不能刷出什么高级人物，例如像他这样的恶毒炮灰。
不过，这种想法在时奚看到大太阳时骤然夭折。
时奚表情恹恹地关上门，回房间打开许则令发的消息。
他懒得看上面的，只简单发了一句：【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