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禾大手一挥，就是几十两银子……她的全部家当。
人牙婆子哪敢收他的钱，推搡道：“公子初来我们这是看得起我们，老奴哪敢再收你的钱！”
顾倾禾忍着心痛推给她：“把人全带过来给我看就行。”
人牙婆子推脱不掉，笑得牙不见眼：“都城来的公子出手就是不一样，老奴在这替那些个小丫头先谢谢公子了。”
她领着顾倾禾走到院中，让他稍等一会，自己去喊人。
小乞丐被她仗义相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打探四周的小屋子，顾倾禾问他做什么，他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垂下去眼没过多久又抬了起来。
顾倾禾耐心告罄，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在意的人在这？”
小乞儿抿唇，没答。
惯来谄笑迎合的嘴落了下去，没了碰瓷时的故作嚣张，竟真有几分乞丐的可怜样了。
顾倾禾想，大概他真有什么在意的人被抓来了这。不过萍水相逢一场，她管不了那么多事，救不了那么多人，也没那个钱了。
人牙婆子口中的稍等倒的确是稍等，三两分钟的样子，就带了一群姑娘出来，乌泱泱地一片按一字排开成两行，都是十来岁的样子。
身上穿得衣衫颜色各样，红的，白的，绿的，黄的都有，每张小脸上都盛着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
顾倾禾心闷得慌。
前世，网络上很流行一句话：上天给了我一颗怜悯之心，却并没有赋予我普渡众生的能力。
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灵魂深处的无能为力，在强权无人权的封建王朝，在人贩子的基地，在没有钱权的自己身上。
她……救不了她们。
整个院子里，只有皱纹满面的人牙婆子还在咧嘴笑，她一口的黄牙朝顾倾禾谄媚道：“公子你看，这些人里可否有你喜欢的？”
顾倾禾强打起精神将她们一一看了遍，十三四的很多，十一二岁的也不在少数，个个都垂着头丧着脸，眼底一片黯淡。
见状，人牙婆子一双混浊的眼怒瞪向她们：“都给我抬起头来！家里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都丧着张脸做什么做给谁看？！日后若是想要有好日子过，就给我识趣一点，给这位公子笑一个！”
顾倾禾蹙眉看她：“闭嘴，我自己挑。”
“老奴多嘴了，”婆子翻书似的变脸轻打了下嘴：“公子自个挑，老奴在一旁候着，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顾倾禾淡声道：“这些都是昨天来的？”
当然不是。
昨天就新买了两个丫头，闹腾得狠，被鞭子抽得鲜血淋漓，现下还站不起身。人牙婆子哪能让这位出手几十上百两的的公子哥知晓，她忽悠道：“这些都是最近两天来的，牙里属她们相貌最好，公子看看有没有合心意。”
言辞含糊，避而不答。
那就不是昨天来的，顾倾禾心下明白过来，小脸一沉呵道：“说了我要昨天来的，你就是这样拿几天前的人来敷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县衙告诉我兄长，让他查封你们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