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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塘一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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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天才?

杨心冉毫无疑问能担得起这个称呼,她自小所修功法正统,所习招式无一不精妙,境界精进极快,同龄人中罕有敌手。

但是陈半鲤和她不一样,或者说,他几乎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从十六年前的那个竹筐里的婴儿被白数捡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被绘上了浓厚的神秘色彩。他来历神秘,体质特异,天生早慧,师傅更是人间谪仙人,境界高绝。

但这都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在剑道上越境对敌。

千年以降,人类有过无数大修真者,无一不是惊才绝艳,这些人年轻时候自然都是万里挑一,越境胜必然有之,但那都是发生在修真后期的事情,能在筑基境界越境战的几乎从未有过先例。原因很好理解,两个成年人或许各有所长,胜负难定;但两个只穿着开裆裤的婴儿挥着小手战作一团,难道其中一个还能突然虎躯一震神功大成仰天大笑云云?

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而大自然也就是天地是一切真气的源头,换句话说这是违背修真规律的,是不现实的!

能违背自然的,只有与它同境界的存在,也就是另一如天地般恢弘的存在。

宗教上称这是造物主,普通人叫他老天爷,修真者们称其为天道。

是的,让陈半鲤能够实现筑基越境战的,便是那冥冥中天道的意念在他身上的体现,也是他在剑道上一日千里的根本原因。

千年前曾有一剑道奇才,一人可驭千剑,千剑千法,竟是千法如一,圆融无比。他创立了一个宗派,因为宗派山门设在山上,故以山名为名,名“青城”。

这就是青城剑宗的起源。而那位剑道奇才,也就是青城剑宗的祖师,一人千剑凌绝修真界百年,当真于世间无敌。在他死后修真界经过数十年研究,最终从他生前所留中窥见他如此强大的秘密。

青城祖师称其为剑心通明,称这是天道赐予人间的礼物,所得皆为天意。往后千年,修真界唯有楚昆仑疑似有此境界,直到这一代,修真界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在青城做了最年轻的青城七子,一个在清塘天天被师姐暴揍。

这是天意吗?

整个世界,如今知道这件事的唯有白数一人,而他以剑上算天心,终不得解。

姜淮宁注视着场间的眉头一皱,紧接着舒展开。

观战的群众已经隐隐有惊呼声响起!

要结束了。

她看着交错的两把长剑,在心里下了结论。

杨心冉对面的陈半鲤,突然感觉对面的剑势变了。如果之前是绵绵流水,肆意流淌,突然间春去冬来,流水成冰,剑意陡然凛冽刺骨。杨心冉收剑,轻退三步,横剑于身前。紧接着真气骤然爆发,无形的湍流以玉露剑为中心悄然流淌凝结,原本温润的剑光一霎无比森寒!

这便是杨心冉现在所能施展的最强一剑,流水剑诀第五式,冬至!

流水剑诀是玄教正统的强大剑诀之一,杨心冉十六年岁便修至第五式堪称天赋异禀。她选择直接出杀招,是因为对面陈半鲤的应对太圆融了,天生剑心通明只是初露一角便绘出了剑道上一幅玄奇风景,让她感到了紧张,还有一丝丝的...恐惧。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陈半鲤还有何手段,心思转动间选择了速战速决!

一剑笔直横劈而去!

这一剑的凛冽与她先前的温润截然不同,剑意在剑上肆意缭绕,剑未临身,陈半鲤便已觉寒意入体!

陈半鲤知道,这一剑便是决胜负了。他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缓缓收剑于腰间空想的剑鞘,微微闭目。

旁观的施一白和看台上的周朴,却同时眉头皱起。

先前施一白把青城剑宗的正篇剑法用的如此如臂使指,早已让他们颇感诧异。但毕竟是剑宗中人,对这方面的接受度比一般人要高,只是觉得他能有人教过他这套剑法,毕竟青城剑诀很多都不是绝密。

但是...

施一白看着陈半鲤,从未像现在一样对这个少年感到如此惊讶!

难道是...那一剑?

剑意陡升!

陈半鲤未动,燥动的剑意却迎风而起,他仿佛看不见即将临身的冬至一剑,动作仍然舒缓,这种舒缓却不是杨心冉一样的温润,而是火山爆发前的平静。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有灰红色的气流于剑身周环绕,无声却透着极度躁动的意味,就像火山爆发前,岩浆翻涌,大地战栗;直至爆发一刻,炽火盈天,生机断绝。

离火三剑第一剑,山火烧!

这三剑,是剑宗上一代宗主于沙漠中见残阳如火有感,沉积半年所创,威力巨大,也正是这三剑过于酷烈暴戾,青城剑宗对这套剑法控制极其严格,在两人眼里,陈半鲤是绝无机会学到这三剑的!

为什么他会这剑?

唯一能解答他们疑问的人此时正坐在周朴旁边,面色平静。他当然不奇怪陈半鲤能用这一剑,只有他清楚结合自己的教导和剑心通明的陈半鲤能在剑道上有何等的天分,而这仅是冰山一角,何足惊之?

当极寒遇上极热,便是极致的冲突。两剑在空中相遇,剑意相触一瞬,紧接着轰然爆发!

寒冬固然酷烈,可当火山爆发熔岩如海,再坚固的冰层也难自守。暴烈的剑意肆虐,仅在呼吸间便突破了杨心冉的剑势,风雪皆碎,场间温度暴升!

胜负昭然若揭。

剑尖在即将触及杨心冉的时候停下,然后剑意散去。杨心冉面色复杂,而强行收回的陈半鲤面色一白,把咳嗽收在了嗓子里。

好不容易人前显圣一次,不能在最后露破绽。

“陈半鲤,胜!”

人群安静一霎,然后惊呼声此起彼伏!

最高处,白数看着场间持剑左手微微颤抖的白衣少年,眼神里多了一丝满意。虽然他从一开始就对徒弟的胜利很有信心,但亲眼看到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过他更看重的,是接下来这场。

陈半鲤对战施一白。

很显然,他判断施一白会胜利,而这也是他想看到的发展。

姜淮宁看着陈半鲤,第一次看清了一些这个神识奇异,会烤鱼的夜半爬墙少年的实力,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下一场,施一白对战付玉。”

陈半鲤想着能多休息一会了,结果他刚坐下没多久,惊呼声再次响起!

“施一白,胜!”

陈半鲤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少年走下赛台,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师傅对他如此看重。

付玉开局就祭出了三样法器,而施一白也出了三剑。

然后法器破裂,付玉苦笑认输。

他所擅长的本就不是正面对抗,更何况遇上施一白这把同样剑心通明的人型名剑,自然是胜算很小。

此时他的师傅,枢天阁阁主叶枫看见徒儿输了也不生气,轻笑着说:“施一白成长很快啊,贵宗真是捡了个好苗子啊。”

贵宗,自然是青城剑宗。

只是这话,是对谁说的?

白数没去理会他,只是专注看着场间。

“最后一场,陈半鲤对战施一白!”

此时场下,应堪凑到刚下场的付玉旁边,低声说。

“赌不赌,那两人谁能赢?”

付玉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

“什么赔率?”

“施一白赢赔率一比二,陈半鲤赢...一比二十。”

绝大多数人还是相信施一白能赢的。但付玉是枢天阁的年轻天才,他眼光自有独到之处,又或许只是想让陈半鲤代替自己击败施一白,又或者说他只是单纯想赌一把,于是他沉声说。

“我押陈半鲤赢,三千两!”

应堪挑了挑眉,心想不愧是枢天阁的人,三千两说扔就扔。他们这些子弟进入学院后,若非什么事情比如第一天的接风酒,家里为了让他们在这好好学习,现在大都是给他们的生活费大幅缩水,三千两在现在的他们眼里已经不少了。

“对了,你押谁?”

“我压了陈半鲤五百两。”不待付玉说话,应堪耸耸肩,说:“压了施一白一千五百两。”

付玉看了他一眼,应堪脸色如常。

付玉看向台上,看着那个休息好的白衣少年,为了自己的三千两,为他默默加油。

陈半鲤就这样寄托着各人的各样赌约站在了赛台上,其中一些可能会让他愤怒,但幸好他现在还不知道。

春风吹,战鼓擂。

花团锦簇,彩旗招展。春风送暖,风和日熏。

陈半鲤却觉得身上有点冷。

寒意来自对面那个面色平静的白衣人身上。但善于观察的陈半鲤,从他脸上的平静里发现了认真和凝重。

嘶...

陈半鲤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他大概猜得到自己先前那一剑恨不寻常,从自己以筑基修为斩出却能压倒定魂全力一剑便能窥见一些。先前在台下也担忧过会不会被施一白发现不对劲。但...至于让这个三剑击败付玉的变态这么认真吗?

他吐出一口气,身形缓缓站定,左手已经扶住了剑柄。

嘴上抱怨着,但他又何尝不想在万众瞩目下和这个年轻一代第一人来一场比试呢?目睹了施一白那三剑的风采,现在施一白已经是他心中年轻一辈是第一人,那姜淮宁不过一弱女子,何足惧哉?

他旋即展颜一笑道:“手下留情哦。”

施一白没理他,同样握住了剑柄。只这一个动作,陈半鲤感受到的冷意便增强了数倍!

一片新生的柔软柳叶被风吹拂着,摇摇晃晃地飞向了赛台,但刚靠近,一瞬间就化为了齑粉。

剑刃缓缓出鞘。

明净如雨后晴空的剑身倒映着春风里的京都学院,仿佛被秋水洗过般明亮的剑身上流淌着极致纯粹强大的剑意湍流,只是出鞘这一个动作,剑身四周空气已经开始波动,台上春风已然碎裂流散,可以说,仅仅拔剑一个动作,施一白已经出剑了。

“那就是百兵榜第十三,知秋剑吗?”台下观众有认出那把剑的,发出惊叹。

仅是拔剑,声势已不比先前冬至一剑弱上多少,这一刻观战的杨心冉才明白自己和施一白的差距有多大,心头多了一丝挫败感。

去年冬天,青城剑宗下了一场雪。一个早上施一白推开窗户,看见千树万树梨花开,仿佛一夜春风来。于是便有了这一招。

这一剑,春风来。

剑式的威力往往源自于剑者对此招的理解,配合真气运行,由此可见,施一白自创的剑法自然是可以归于威力极大的范畴。而此刻施一白出手便是这自创剑式,可见他对陈半鲤的重视。这一剑莫说陈半鲤,在场的年轻一辈能接下来的也不多,那么陈半鲤该如何应对呢?

潘宫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致。

周朴静静看着白衣少年,看着这名不知何故习得自己青城剑法的神秘少年会如何应对。

名为春风实则东风,陈半鲤感觉握剑的手已经开始僵硬了。他缓缓呼吸,真气开始流动。下一刻,他也出手。

他抽剑便刺,轻柔仿佛无力,动作之随意仿佛第一次拿笔的稚童在纸上随手一划。前刺的剑却在空中很奇妙地以最快的速度直接与知秋剑剑尖相碰!

周朴眉头一挑。

时雨剑?

从天空下落的雨点,往往在滴到身上的时候才能感知到它。这一剑亦如此,就如同雨水落下,悄无声息只在刹那,就是一个“快”字!

他吃惊的不是陈半鲤会这青城剑宗极偏门的一招,而是他选择这一招来应对施一白。这一选择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周朴发现如果自己哪怕是定魂,在那一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这个事实本身就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

“你究竟是谁呢...”

周朴身旁,白数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两剑相碰,雨滴却悄然融化了冰雪,在积雪上融化了一个小洞,那剑势便出现了漏洞,陈半鲤被震得抬起几分的剑锋瞬间下劈,没有一丝犹豫!

“分光剑!”有观众惊呼。

施一白与轻松击败杨心冉的不知名学生的这场对决已经吸引了太多观众,其中精修剑法的不在少数,认出这一剑的也很多。这一剑是玄教正统剑诀,也在一个“快”字。

施一白剑锋上撩,两剑再次相撞!

陈半鲤长剑再次被震退!瞬间再进!长剑落下的过程仿佛走过了四季,剑意须臾之间由平缓转肃杀!

“悲秋万里!”围观者再次惊呼!

施一白眉峰一挑,陈半鲤这一剑有点出乎他意料,因为这一剑是枢天阁的剑法,为枢天阁阁主所创,取其所创“万里悲秋常作客”之意,剑意如无尽落叶萧萧而下,剑意不尽苍茫萧瑟。

陈半鲤怎么连这一剑都会?

但他并未停滞哪怕一瞬,长剑暴起,剑意一瞬暴裂,“咔”的一声,他脚下的青石砖碎裂,他横剑于身前,下一刻呼啸斩出,剑上炽热剑意缭绕,灰红气流跳跃在剑身周身,躁动如火山即将爆发。

离火三剑,山火烧!

这一招他同样会,而且用的比陈半鲤还要顺畅!

但事实上,当把他的剑道修炼和陈半鲤相比的时候,陈半鲤就已经在无形中赢了一次,围观的人有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神色变幻。

狂暴的剑势一瞬间吞噬了飘落的枯叶,陈半鲤不得已后退,脚下青砖伴随着他的步伐不断破碎。

施一白并未停止,长剑在身侧画了一道完美的圆弧,带起一片凄清的月光,以剑带动身体向前,剑意直指陈半鲤。

青城剑法,花间月。

他的身形骤然模糊,呼吸间已经临身!

陈半鲤皮肤表面汗毛刺起,身体表面的刺痛感提醒着他这一剑的危险,但他在倒退中,新力未生,只能勉强横剑于身前,任由知秋剑裹挟着皎洁的剑光落在手中的长剑上。

锵然一声,本就不稳的身形再次摇晃,筑基中期和定魂中期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仅在真气对抗上陈半鲤便是落尽下风,脸色发白,胸口堵塞,踉跄后退!

锵锵锵锵!

陈半鲤一退再退,一直被那剑意逼到赛台边缘才勉强停下脚步,他只感觉持剑的手臂和肋骨都被震出了数道细微裂痕,剧痛袭来,手中长剑颤抖不止,剑上裂痕纵横,这把凡兵已是随时可能破碎。

一般观众只看到陈半鲤节节败退,都觉得施一白很快就能胜出,看台上几个人,却不同程度的变了脸色。

周朴眉头微皱,不明白为什么施一白攻势如此激烈,以他剑心通明兼之极高天分的剑道修炼,他往往只需要如大海般沉默平静的出剑,便能以远超对手的剑道修为轻易取得胜利,如此锐利暴烈的主动进攻极其罕见,更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个陈半鲤到现在还能坚持?

他不过筑基境界,他凭什么?

三十七剑。

他在心里默念,眯起眼睛看向场间。

当初施一白击败青城七子最后一位时,他只用了十五剑。

天生剑心通明者的剑道修炼越往后越见大观,气象越是广阔,施一白比起四年前已是不知长进多少,即使这样,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普通学生的陈半鲤到现在还没有落败迹象!

除了白数,其他几位剑道不如周朴,但也能看的出来那个少年以筑基招架施一白已经够久了,这一表面上的事实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了。

施一白等年轻天才可以说都是这些人看着长大的,对施一白的实力自然是有所计量的,眼下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能和他战成这样?

叶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扇子,轻轻扇着,扇子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表情。付玉先前的发现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传递给了他,他之前还没在意,觉得是潘宫的无聊作祟。现在看来,恐怕这少年另有蹊跷了。

白数...

他深深看了白数一眼,开始思考此人意料之外的到来的背后的东西。

你的到来,难道是因为这个少年吗?

白数仍然是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眼底最深处波动着,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看着陈半鲤的表现,他同样是有些意外。一方面是自己给他的剑法他似乎学了不少,他哪来的时间?剑心通明也不是什么剑法都能看一遍就会的;另一方面就是陈半鲤的真气,看似寻常,但跨一个大境界尚能坚持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了。

那门功法...似乎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姜淮宁很是惊讶,这个人剑道竟已如此修为?

再联想到那晚少年脸上偶尔显露的寂寞茫然,她越发觉得这少年身上布满了秘密。

她很少在同龄人脸上见到那种神色。

自家事自家知道,陈半鲤急促呼吸着,感觉着体内真气在那功法的霸道输出下已快要干涸。手中长剑也是濒临破碎,锋锐剑意环身,使他的招架越发艰难。再次勉力格挡下施一白的一剑,他发现自己已经快退到赛台边缘了。

退出去,自然便是输了。

他横剑身前,气息一沉,那剑便突然化作了铁索横江,遏制着剑气大江的冲击,任由激流喧豗,我自巍然不动!

此时台下早已对这两人施展的繁多精妙剑招感到疲劳了,但对于陈半鲤这一横仍是有惊叹声。这是青城剑宗最精妙的守式之一,截江!

这已经是他能坚持的最后手段了,用出这一招后体内真气见底,

头脑传来阵阵眩晕感,神识也濒临枯竭了,现在的他堪称强弩之末。他在心里苦笑着想着,果然自己和施一白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只看对面白衣少年剑意仍然圆润自如,两人之间的差距已是昭然若揭。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他感受着手里的长剑在悲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准备开口认输。

就在这时。

他体内近空的真气突然自主波动了一下,紧接着,波动急剧扩散,便如同水面涟漪,层层叠叠,在远方的水上掀起了波浪,声势渐起!

白数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陈半鲤体内的异况,他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自己徒弟身体内部经脉状况的,很快就明白在陈半鲤身上发生了什么。此时他神色不变,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笑意。

陈半鲤只觉得浑身细胞都在雀跃,那在他意识里已经枯竭的力量突然从不知何处涌入身体,真气沸腾,然后在身体里骤然扩散!

长剑再次发出了哀鸣。

他缓缓抬头,对着对面的施一白微微一笑。

施一白离他最近,在白数后片刻就明白了过来,剑势渐息,缓缓后退。他静静地看着陈半鲤,开口道。

“佩服。”

自然是值得佩服的,战时突破...还是在他的剑意临身的情况下。

陈半鲤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站定身形,心神微定,感受着突破后体内沸盈的真气,缓缓吐气,紧接着他对施一白说。

“这是我最后一剑,你接的下,我就认输。”

开局到现在,除了最先前那两剑他一直是被压着暴打,哪怕他现在是筑基后期,仍然和定魂有着巨大差距,他凭什么敢对着施一白说出这种话?

观众一片哗然。

施一白点头道:“好。”

陈半鲤很清楚,这算是他作出的退步,就算自己突破了,如果按照先前的对战,落败是迟早的下场。乘着刚突破昂扬的精气神毕其功于一役,是自己目前取胜最好的选择,对施一白却是没有半分好处。

陈半鲤不再多言,缓缓闭眼,举剑于身前,濒临破碎的长剑剑锋朝天。

从第一次翻开青城剑诀开始,看到的其中那些或有名或无名的剑法开始在那片昏暗的大海上呼啸,带动着底下的海面不复平静。

有剑开门见山。

有剑如流光般缥缈。

有剑若铁索横江。

有剑似火山般暴烈。

天生剑心通明的玄妙促使着这些剑招衍生磨灭,掀动着海面澎湃。

众多气息落下,最后虚空中空无一物。

他缓缓睁眼。

刚刚充盈的真气狂泻而出,涌入手中长剑,它发出不堪重担的咯吱声,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

施一白脸色凝重起来。

剑宗上一代宗主名为白月衡,一个很秀气的名字,却是近百年里魔族最深的噩梦。他那把名为七月的剑在人族南方一线筑起了魔族不可逾越的天堑,这一代宗主便是他的亲生儿子。陈半鲤先前施展的截江和山火烧,都是此人所创。

青城剑宗后山流淌着一条名为苑水的清澈河流,白月衡生前居住在河流边上,日日看溪水见底,落花在水面漂浮着流向南方的海,某一天心有所感,自创三式剑法,那一日青城最高的孤峰低了数百米。

苑水三剑第一剑,春去也。

伴随着真气倾泻而出,陈半鲤刚恢复一些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手中长剑诡异的恢复了安静,这种安静却比先前的声势更加莫测。施一白脸色开局以来从未如此认真,知秋于身前微斜,剑意于剑身盘旋,生生不息,呼啸不止!

流水东去,春花坠落,皆是自然之理,纵使仙人也不能违,这一剑同样如此。

陈半鲤睁眼,眼神开战来从未有的平静。

然后他前刺。

剑意平静至极,哪怕一丝气流都没有撩动,如春天的苑水流淌。长剑就这样前刺,不带一丝烟火气。

那是因为剑意早已满盈汹涌,切碎了所有的春风。一剑下生机尽失,人间再无烟火,何来烟火气!那是极致的肃杀寒冷,便如时光,一去不回!

施一白同样出剑。

两剑在空中相遇,两股磅礴的剑意相遇,然后须臾间炸开!

从两剑接触之地,青砖悄然成粉,然后呼啸扩散。四溢的剑气切碎了陈半鲤的眉梢,循着他的脸庞肆虐而过,切碎了鬓角处的黑发,无数细微的伤口悄然出现,溢出的鲜血却在一瞬间也被切碎!

他的白衣也在瞬间千疮百孔!

烟尘四起。

“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根本看不见。”

观众七嘴八舌地讨论。

看台上的大人物,有修为在身的已经先一步看清了场间的情况,神色不约而同地变了。

周朴身体微微前倾,却不是想看清场内情况,只是单纯的震惊!

以他的修为地位,人世间能让他震惊的事已经很少了,眼下这幕却让他一贯风轻云淡的表情险些失控。

白数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叶枫微微眯眼。

烟尘散去。

陈半鲤低着头。

施一白站着,外表情况比起陈半鲤要好得多,知秋剑斜斜提着。此时的情况却不似他们的外表一样,甚至大相径庭!

一根纤细的木棍抵着施一白的喉咙,陈半鲤握着木棍的手仍然稳定,虽然整条手臂都是伤痕累累。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力气。抬头对着施一白微微一笑。

“我赢了。”

观众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赛台,大部分人没看清最后发生了什么,少数看清的皆是面色郑重;看台上潘宫脸上淡淡的笑容早已褪去,他双眼微眯,看着那个呲着白牙的少年。

“真有意思。”

片刻后,他看了白数一眼,轻笑一声后朗声宣布。

“比武结束,陈半鲤获胜!”

广场上安静了片刻,然后声音更大了。

施一白没去理会周围的环境,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陈半鲤,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佩服。”

这两个字,在陈半鲤突破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一次了。连续两次的佩服,无疑从侧面体现了陈半鲤今天做到的事是如何不可思议。

陈半鲤强笑一声,扔掉另一只手的剑柄。那把长剑在两剑碰撞后就碎掉了,它短暂的一生无疑是相当丰富的,能有幸见识两位剑心通明的对决,倒也不虚此生。

上场前,他就已经把先前收到的小彩旗旗面取了下来,只在袖子里留了旗杆,便是留了最后一手。

先前碰撞的最后一刻,他借春去也的无情剑势强行突破施一白的剑气,在气力散尽的最后一刻,他假装向前倒下,那般无力的姿态让施一白第一时间认为他剑气入体,昏了过去;实则右手悄悄抬起,就那般顺理成章的抵住了施一白的咽喉。

这一系列行为看似寻常,但能在那样的一剑后还能这样隐蔽的递出一剑,定魂又有几人能做到?

施一白的佩服,有一部分是对于陈半鲤留的这一手,但更多的,是另一点。

“这是什么剑?”

他看着陈半鲤,沉声说。

陈半鲤勉力想了想,勉强笑道。

“清塘小剑。”

施一白点了点头。

陈半鲤最后看了一眼看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在高台上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他笑了一下,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房间,窗帘微微飘动。他已经躺在了闻道园小楼自己的房间里。此时校园里不少人仍然沉浸在白天那场比武的惊讶里,却没有人管这个主角。

他对着天花板笑了一下,闭着眼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我赢了。”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陈半鲤现在就是遗憾自己没有坚持到下台,导致人前显圣没有贯彻到底,其他的,包括对于自己竟真的用出了春去也,以及自己为那隐蔽一剑所取的雅训名称,他回想了一番,很是满意。

最后那一剑,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剑招,而是少年陈半鲤的血泪往事。以前,他经常被白小洛拎着锻炼,美其名曰打熬体魄,但他知道白小洛就是想找个理由揍他,谁叫他天天惹她生气呢?

白小洛宣称只要陈半鲤碰得到她就算他胜利,于是在又一次单方面碾压后,陈半鲤痛定思痛,最后研究出这一招,在一次白小洛拎着他耳朵的时候,悄悄用一根小木棍戳了出去。

虽然事后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都要怪自己青春期长得太快了,戳到那个位置实在没办法,但他还是被脸上带着红晕的白小洛揍了一顿。

这一招不在杀伤,就只图一个不露痕迹,自然而然,不为取胜,只为碰上那么一下,就像一只在你身边嗡嗡飞的虫子,趁你不备在你身上落一下,然后立马飞走。你能拿它有什么办法?

当时白数看见他这一招后,评价道:“好贱的招数。”

他清楚当时施一白其实是有办法反击的,但当时两人距离太近,反击势必会造成谁都想不到的后果。一场比试而已,何至于如见生死一般酷烈?于是施一白收手,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放水了。

突然想到师姐,他看向书桌架子上的那个小小的荷包。

小楼内一片安静。他知道今晚学院是校庆晚宴,几乎所有人都要去,现在闻道园夜色下一片寂寥,算得上毫无人烟。

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换下身上的破烂院服,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青色衣衫换上,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榕树,然后关上了窗户。随后他回到床上,盘膝坐好,闭上眼,心神内沉,进入了修炼状态。

体内那片世界的昏暗大海仍然平静,突破了筑基后期并没有让这片世界有什么大改变。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炼,陈半鲤已经发现了这门功法的一些神异之处。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在这片大海上空开始模拟春去也。

如时光般无情的剑意只出现了一瞬便消散了。但他也明白自己上午能用出这一剑是凭借突破的那股意气,反正他还有很多时间来打磨这一剑,倒也不急。

是的。

他完全没必要急。

心神沉入大海,这里的海水拥有着不知比现实世界强大多少倍的压力,他只是下潜了百来米,巨大的压迫感便止住了他的步伐。

这里的海水完全不同于上面的风平浪静,波涛汹涌,呼啸不停。有的水流很奇怪,仿佛火山爆发般燥烈;还有的倏忽徘徊,有的寒冷如冰。

都不像海水。

反而像是剑。

这便是他能在一个多月里掌握这么多剑法的原因。

这片大海,能够蕴养锤炼剑意。但凡他看过并理解的剑法,都会在这里凝练出一丝剑意,然后就是不休的锤炼和压迫,就像一块剑胚被名匠日夜捶打,名匠会感到疲惫,但这片海水就是无数位不知疲惫的铸剑师!

而他天生剑心通明,对世上剑法皆是心念通达,两相结合,如今世上还有何人能比他剑道长进速度更快?

没有人了。

用“天才”形容这种剑道天赋已是不足,这甚至可以称得上神迹。

如今的陈半鲤尚不能得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天对战中的表现,让他脸上挂着微羞笑容的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情。

自己,现在也许大概...是个修炼天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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