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丽想的是稳住备胎，广撒网，可现实就是，没多少鱼给她捞。
捞来捞去，最后她还是找上了九婶。
坐火车回京城的时候，林向南他们一家人，各个都大包小包的，只有九婶包袱小得可怜的，除了随身带的衣服，就带了自己常用的搪瓷缸子和洗脸盆，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我本来想带床被子的，几个孩子不让带。”九婶的笑容有些勉强。男人才死几个月，她就又经历了一遍人情冷暖。
“不让带就算了。家里有多的被子。”胡美丽大度的安抚，仿佛之前晾着九婶的不是她一样。
火车上的时间，林向南大部分都是在睡觉，胡美丽却精力旺盛的拉着九婶嘀嘀咕咕。
等林向南眯了一会儿，再睁眼，看到的就是九婶惊讶崇拜的眼神。
听到动静，胡美丽瞄了林向南一眼，没管她，继续和九婶说话，“小南他们两口子，干的都是为国争光的工作。家里的事，你可千万别跟人瞎说，现在的间谍厉害得很，你要说多了，指不定就成了个汉奸了！会被抓起来的。”
‘汉奸’这个词，是对华国人最大的侮辱，九婶现在恨不得赌咒发誓，“胡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不当汉奸。谁问我都不说！”
“没错，就该这样。别说你了，我回老家，也没从没细说过家里孩子的事。别人要是问，你就说‘不懂’‘不明白’，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九婶这个年纪，娘家的兄弟姐妹靠不住，夫家的几个继子也靠不住，也没个自己的家，要不是胡美丽给这个机会，她只能留在继子家里继续挨饿，所以她格外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哪怕在跟胡美丽说话，九婶也留了一半心神在孩子和行李身上，尽职尽责。
胡美丽给人做足了心理建设，林向南啥话都不用说，胡美丽就把人给摆弄明白了。
“我拿捏不了你们这几个蜂窝煤，我还拿捏不了宋初九这个实心的？”胡美丽自信的说道：“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林向南回道：“行，那我就交给你们，我得收拾收拾上班去了。”
寒假还没结束，除了她要加班，顾振华他们都在家里，林向南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顾振华两兄弟比较有眼色，需要和胡美丽交涉的事，都交给林向南来。
“乌云最近都瘦了。你跟妈提一嘴，得给乌云补一补。乌云伙食好点是应该的，人家是军犬，没退役的时候，伙食标准比人还高。”顾振华是军人，对乌云的感情不一般，只要他放假回家，就爱给乌云加餐。
“行，这事儿我跟妈说。”林向南非常懂事的把这任务接了。娘家人的事，她来说，可以不用有什么顾忌。
顾振华提醒，“你语气委婉点。别跟妈争起来。”
“别说这些了，我们快睡觉吧，嘿嘿~”林向南伸手捂住他的嘴，在他脸上连着亲了好几口。
“你占我便宜。我得亲回来。”
“亲亲亲，朝这儿亲！”
早上林向南要上班，但顾振华起得比林向南还早，大宝小宝也是早起的人，晚上他俩在姥姥房间睡，早上就闹着要找爸妈，顾振华就把人抱到了床上。
两个孩子在被子里蹿过来，蹿过去，林向南也睡不着了。
把林向南闹醒了，大宝小宝还一脸无辜，“爸爸让我们来叫你起床，妈妈你该去上班啦。”
“出去陪你们爸爸锻炼身体去。我再眯一会儿。”
毫无意外，新年之后上班的第一天，林向南就迟到了。
迟到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又不是正式员工，就算不小心迟到了，单位还能扣她工资？
“老师都比你早来半小时。”丁有贵一脸无语，“老师让我们三个去办公室找她。我说你在厕所。”
这下林向南有些不好意思了，“多谢了啊。下次我也替你打掩护。你俩年前什么时候放的假？任务完成了没？”
“完成了。”魏栋梁就只说了这个，没说具体的完成时间。
因为那个时间， 和林向南给他们安排的一模一样， 说出来怕林向南骄傲。
“你走得太快，年底单位还发了一次福利，你也有份。东西都放在你办公桌下方的柜子里，你回去的时候，自己拿回去。”丁有贵提醒。
研究所是重点扶持的单位，经费还挺足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些粮油米面、茶叶水果之类的东西，劳保用品、卫生用品更是每个季度必发。
林向南把包放在座位上，拿上笔记本，就和丁有贵他们一起去办公室找王教授。
年前他们三个学生，每个礼拜都得汇报一次工作，过年放了这么一段时间假，王教授把人拎到面前考校，也是正常的流程。
林向南过年就吃吃喝喝去了，但丁有贵两人，过年也没停止努力，听他俩汇报情况，把林向南都给听脸红了。
不过她平时积累的底子厚，划水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他们这三个学生的表现，王教授还挺满意的，所以王教授这次，没给她们三个下学习和工作的任务，而是让她们仨自己挑感兴趣的方向。
王教授是导师，大方向肯定是跟着她走的，但林向南她们也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发挥的余地。
等退出王教授的办公室，魏栋梁才感慨道：“老师撒手可真快。”
“因为我们学习的进度快。”林向南说得理直气壮，“我们实力够了，老师有什么不放心的。”
“学习进度能不快嘛。”丁有贵的语气幽怨，“我倒是想慢点，喘口气来着。”
他这么一说，魏栋梁的表情也幽怨了起来。
林向南在前面撒丫子狂奔，他俩能怎么办，只能熬夜狂追了。谁叫他们运气好，和林向南一个老师呢。
偏偏林向南还无知无觉，批评道：“你们就该多多劳逸结合。每次看到你俩努力，我心里发慌。”
丁有贵微笑，“明白了，下次背着你，偷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