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照彻，阴影长存，荫蔽之下，必行暗流。不要狂妄自大地给予他人希望。】
———“活着总是好的不是吗？”
倘若能够回到一个月前，褚愿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也不会踏入那片村庄，而今，明明握紧了能斩断黑暗的利刃，却只能无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灾祸，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深渊将他彻底吞噬…
…
时间回到一个半月前，也就是褚愿一行人追随忆石的指引，前往下一块碎片可能存在地区的那一天。
在那之后，一路游山玩水…好吧，跋山涉水了一周左右后，四人小队总算是逃离了那黑影的死缠烂打，在这一周里，每当他们扎营休憩时，那黑影就会冒出来，虽然也没什么伤害，但是在精神污染方面，确实给四人造成了一些麻烦——除了吊儿郎当的牛皮糖外，剩下三个没睡过一次好觉，至于天元，因为那三个没睡好，所以他被迫一损俱损了。
并且出发之后没两天还发生了一件事使得他们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褚愿以技术开发局制造的量天尺打开了一个微型的独立空间，而后四人合力封锁了这片空间，结果发现即使如此，那黑影还是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不止如此，自从他们在独立空间试验过后，忆石的指引就出现了问题，灵素流动已经不正常了，四处扩散。
这两个情况出现的当晚，他们就聚在一起讨论了这个情况。
褚愿双目紧闭，皱着眉头靠在石堆上，说道：“冥町渊的影响再大也不可能跨越空间位面，所以那黑影并不是冥町渊的产物…这就怪了啊，从灵素架构上来说，不论是忆石还是那黑影都该是冥町渊下的崽才对。”
“虽然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利情况，但终归与忆石有关…嗯，在下推测这或许是忆石的器灵，各位如何看待？”
方辉轩作为归离天最强养物世家的二少爷，在器物上的造诣极高，否则他也不可能掌控寄宿有先祖之灵的苍玄剑意，而养物师是一帮信封灵学的群体，【万物皆有灵】这话最早就是从养物师的嘴里传出来的，只是后来被《通玄者铭文录》收编了，所以他非常坚定的认为这黑影是忆石意志的具现化。
“咱反对，虽然咱不是养物师，但咱也明白【凡灵皆许】的道理，死后的亡魂都能在冥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再浪一段时间，更何况以性命修为奉养出来的器灵？在咱看来，这黑影更像是在某种条件下触发的机关，各位也发现了吧？那黑不拉几的东西只在咱们即将入眠的时候出现。”
天元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唱起反调，他不是一个人，律饶也说道：“嗯，我的看法与旅者一致，或许是某种灵术或者异象导致，忆石若有器灵，协会不可能察觉不到。”
结果四人思索再三，最后暂时认定这黑影与忆石中所述【山鬼】有关。
“还是得把这石碑找齐了才行啊，可是现在这情…嗯？”
就在褚愿深思熟虑之时，手环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了响动，他低头一看，是窦岳潭…
“喂？师兄，发生什么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啊？”
少爷打着哈欠问道，而通讯器那头的窦岳潭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师，师弟，我想问下，你这朋友，晕茶吗？”
闻言，褚愿浑身一震，想起了一段不好的经历，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头上，同样颤声问道：“发，发生什么了？”
窦岳潭慌张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从你师姐那拿了点她种的茶叶，本想着困的时候喝点茶解乏，晚上加班加点熟悉一下关卡的规则，前面都没事的，但今晚小元非要尝一下，结果，我滴龟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喝了茶直接变态进化了！满嘴的胡话啊！白澈那女人都躲八百里开外去了！师弟啊，我听说小元是归离天哪家的大小姐，平时不这样的，我不会被灭口吧？”
这一刻，褚愿已经惊恐得直冒冷汗了，无法理解！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喝了茶直接转换人格啊？！
就在这时，通讯器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诶？窦大哥在跟谁聊天呢？让我也看看，哦～喂？是愿吗？听得见吗？听得见吧？嘿嘿，给我记住哦，要活着哦！嗝～”
“卧槽，你这是喝了多少？！喂喂喂！宵！你别喝那玩…”
啪！通讯器被大小姐挂断了，褚愿瞪大了不断闪烁着异样神色的双眼！脑子里已经在考虑墓碑的样式和举办葬礼的地点了！
剩下三个一脸懵逼地看着状态突然慌乱的褚愿，瞬间交换了一下眼神，由方辉轩出洞，但他还没来得及问，褚愿突然用力地抓住他的双肩，脸色惶恐地说道：“老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失联了，一定要去土里把我挖出来！答应我！”
方辉轩一愣：“什么地方的土里？”
天元大笑道：“不对吧哈哈哈哈！不是应该问问发生什么了吗？”
“有理。”方辉轩点点头，这一刻，褚愿的理性告诉他，啥也不能说，于是赶紧严肃地说道：“不，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小声嘀咕道：“师兄，保重吧！”
“小元？哦，元城寺家的二小姐，褚兄与她的关系我倒是有所耳闻，协会里经常有人谈起，说来这个传言貌似是被我们协会的人传开的，有成员在诸界通传中心任职。”
“…啊？！”
律饶摩挲着下巴，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让褚愿顷刻间面目狰狞的话语！一瞬间！只见夜空之下突现寒光一点！
噌！刀身插进律饶面前的地上，褚愿像一头即将捕猎的狮子，双目血红！咬牙切齿道：“回去告诉你们协会的嘴撂子，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把这破谣言收回去！”
律饶依然淡定的点点头，向着放在地上的两块忆石扔出一个十方体，并说道：“好，一定带到。那么接下来，测算一下行进方向吧。”
十方体在接触到忆石的瞬间就开始不断变化形态，其上的纹路在灵素的催动下像是在沸腾，见状，方辉轩和天元都眼神一闪，前者有些惊讶道：“律兄，在下没看错的话，这是大衍灵族的秘仪——千两十馈？”
天元眉头一挑，也乐道：“不得了，有这玩意儿你不早拿出来？”
但律饶却摇摇头，说道：“非也，这是仿制品，大衍灵族的圣地无人可进，更别说取得那等法宝，这仿品的缺点在于无法精准定位，且波动太大，恐引来不怀好意之徒，所以不常使用，否则我也不会依靠忆石的引领。”
【千两十馈】，这是诸天万界大衍灵族的不传秘仪之一，以来自崩星绝域的【诸法列印视天石】制成，其上附着了原初之神的余威，是用于追踪的利器。而大衍灵族是与泰坦族齐名的造物大族，区别于泰坦族精通器物锻造，大衍灵族是诸天万界中最强大的秘法大族，如今流传于诸天的各类秘法几乎都出自于大衍灵族之手，不过这一族向来神秘，只有在各类万界盛典中才有可能见到他们的族人外出行走，传言他们可以与灵域直接沟通。
“不过，对于褚兄来说，大衍灵族应该不会很陌生才对。”
似乎想起了什么，律饶一边埋头展开秘纹，一边说道。
褚愿一愣：“嗯？什么意思。”
另外两人闻言也一愣，然后方辉轩先反应过来，一拍巴掌：“也是，褚兄还不知道吧？狱蝶作为归离天巡界卫中最特殊的小队，其原因在于每一个成员的来历都不简单，虽然还不清楚玖姿女士和凯登先生是怎么一回事，但泰坦族的怀斋小姐、魏家的死域开拓者魏钦、闻名诸天的圣者弗洛伊德先生，以及，声名远扬的佛舍先生，他们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褚愿眉头一皱，问道：“佛舍先生？他是大衍灵族的人？”
“狱蝶的佛舍吗？那确实是…”天元竖起手指摇了摇，说道：“准确来说，他是唯一一个同大衍灵族有牵连还能自由行走在诸天万界中的人，他曾被那位圣者从大衍灵族的手中救下来，并且存活至今。”
褚愿挑了挑眉头，摆摆手：“算了，知道这么多干嘛呢？听你们说着就觉得这大衍灵族不像什么善茬，免了，我可不想招惹是非，老律，定位好了吗？”
此时不断有灵素从仿制的十馈方中向外流出，但这些灵素流并没有太大区别，倘若是正品的话，就能很清晰的看见差别了，不过，勉强够用了。
“嗯…东南方的波动更明显一些，仿制品终究是仿制品，对灵素的捕捉没问题，但分流还是困难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忆石的架构太复杂了。”
“复杂？复杂吗？”少爷来劲儿了，不着声色地释放了一瞬间的天命，在见识到自那忆石扩散开来如满天繁星般的无数节点后，他点了点头，态度诚恳地说道：“嗯，确实复杂。”
又观察了半小时后，律饶明确了两道灵素流，于是站起身，一手指着东南方的山崖，一手指着西南方的峡谷，说道：“分成两队，我和褚兄一组，旅者与方兄一组，先向着这两个方向出发吧，我会在上空架构三个【穹匣空罗】，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就及时传唤。”
闻言，褚愿和方辉轩交换了一下眼神，律饶见状，说道：“两位，如此分组只是考虑到战斗因素，我的作战能力很差，因而由最强的褚兄相护最佳，旅者，你有意见吗？”
天元立刻咧嘴一笑，说道：“自然没有，咱常年独自旅行，有个伴就很乐呵了，还管是谁？朋友们，如何？”
褚愿和方辉轩再度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好。”
律饶嗯了一声，便聚集起灵素，开始架构用于及时通讯的灵术。
“天体、曦光、星火之途，跑马、飞萤、疾驰彗影，隆寺、明源、黄土归路，以身见身，以音传音。”
【辅式伍壹·穹匣空罗】
伴随律饶向天一指，只见三道巨大的灵素团如逆飞的流星一般直冲天际，同数个玄妙的咒文相连，渐渐地于汌刀峡周围形成了三个泛着银色光芒的白匣子！
“好了，左右两边的空罗用于各自联络，最中间的共用，但只有我们四个可以使用，空罗的存在时间为七个归离日，七天后，不论有没有发现，必须回到这里来，各位明白了吗？”
“了然。”
“嗯。”
“好嘞～”
“那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行动吧。”
第二天，四人分成两队，褚愿和律饶向着东南方的【俱伽崖】出发，而方辉轩和天元则直奔西南方的【匿心谷】而去。
自起点向俱伽崖大概有近千里的距离，以褚愿和律饶现在的速度来看，留有充足体力的情况下大概要跑上一整天，不过如果全力施展的话，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当然，是归离天的时间。
“褚兄，等等。”
现在的褚愿不像从前了，对于没有必要交集的对象他是不会有过多言辞的，因而这一路上他也没怎么跟律饶交谈，两人沿着白烟长河上段流域一路前行，就在他们将要离开焚净山谷的区域时，律饶突然叫住了褚愿。
少爷立刻停步，同时拔出终夜，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没感知到任何危险因素，而后松开眉头，问道：“咋嘞？”
律饶直视褚愿的双眼，那对红瞳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清澈，见状，褚愿愣了愣，随即收了刀，双手抱胸，平静地看向律饶。
大约一分钟后，律饶摇了摇头，说道：“果然，还是无法看清褚兄的命相。”
褚愿想了想，一拍手说道：“原来如此，之前一直感觉背后有眼睛盯着，合着是你啊，说说吧，什么考量？”
“不…”律饶皱了皱眉头，抬手唤出了一团光，说道：“直到我们决定方向之前，我都没有使用过我的天命，所以那双眼睛并非是我，之前我以为是因为那旅者的干涉才使得我无法看清褚兄，现在看来，是你自身的因素。”
褚愿眉头一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老律，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那什么忆石吧？堂堂灰眼协会，还能找不出一个两个会古语的？况且诸天万界这么大，你们还能只盯上玖姿姐那种资深宅女？”
律饶沉默了片刻，叹道：“我果然不善交际，你说对了一半，协会确实不至于找不到会古语的，事实上我们早就破解了这块忆石的内容，只是其上记录的内容并不完整。”
褚愿挑了挑眉头，摊手说道：“你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忆石而来，我不信。”
律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光团抬至褚愿的面前，少爷并没有从上面感觉到任何危险，所以只是挠挠头，等着律饶的下一步动作。
“我的天命，名为【假想观众】，虚构他人，简单来说，使他人认知错乱，产生强烈的紧张和焦虑情绪，从而暴露出真实自我，借此观得其命相，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他人的命相。”
“命相？又是什么新概念？跟天命一个档的？”
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新词语，褚愿现在只觉得麻烦，就不能弄得简单易懂吗？
律饶当即摇头说道：“天命是不定的未来，命相是由过往定下的现实，二者并不相同，简单来说，命相就是你过去所经历的一切幻化的图谱，而我可以观阅它们，并且改变它们，当然，这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我通常不这么做。”
褚愿想了想，算是理解了一点，然后疑惑道：“所以呢？你们跨越一个大界域，千里迢迢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我的青春纪念册？”
哪知律饶却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的另一个目的正是为褚兄而来，褚兄应该知道长夜舞烬的背后很可能是一道神明的权柄，但魏家的诡异行动令会长极其不安，在知世者们的合力之下，我等自静海中观得了一丝波澜，而在深入观察那一丝不和谐时，会长的视线被一把黑刀给斩断了…”
褚愿彻底呆了，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是这么个事，当即怪哉：“不是哥们，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使刀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拿着把黑刀，你们就这么确定跟我沾亲沾故？”
对此，律饶轻声说道：“青纹妖凤白玉鞘，这世界上还有第二把这样的刀鞘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我们相遇开始，褚兄应该还没有展露过你那真正的命具吧？”
“…”
褚愿沉默了，在他的记忆中，真正见过【长路之上】的还活着的人里，除了科考队以外，就只有狱蝶小队以及元城寺宵和方辉轩，就连清泽和城沣雀都没有见过他的具命灵武，方寸间隙事件中，当清泽来到那片战场时，褚愿手中的刀鞘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了。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灰眼协会确实看见了那一幕，这就代表着长夜舞烬与自己可能有脱不开的关系，但这是为什么？至于其二，那就是灰眼协会专门调查了他，从某个渠道获取到了他命具的外形，但问题是，他们图什么？
相比于后者，褚愿更愿意相信情况是前者，毕竟被一群比王光伯还能动脑子的人盯上可不是一件能让人睡得安稳的事情，于是蹙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律饶摇摇头，神色莫名地说道：“不可言，总之，请褚兄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褚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律饶这正经十足的脸，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两位存世神明的面容，不由得轻叹一声，摆了摆手：“无所谓了，你也不是唯一一个谜语人，反正别乱来就是了，不然我只有砍了你，如果你没扮猪吃老虎的话。至于信任，免了吧，老律，换做是你，你会相信哪怕一点吗？”
沉默了片刻后，律饶点点头：“确实如此。”
褚愿撇撇嘴，摊手说道：“所以说这么多干嘛呢？先办事吧，不论是从这石头的角度，还是从接近我的角度，你终归是要跟冥町渊扯上关系的，深渊的灾祸、碑文的指向、山鬼的意义以及还未开展的长夜舞烬，这些迷因都得一步步去解决，不过如果不是我家队长也当谜语人，哥们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回归离天了，我瞅着前面那湖泊附近好像有点活物活动的迹象，先去看看情况吧。”
“好。”
言罢，两人迅速向着俱伽崖下方的河湖区奔去，大约十来分钟后，两人来到河湖旁，湖泊边上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有【青铜河谷】四个大字。
见到这刻字，褚愿眉头一挑，乐道：“老头儿快乐湖？”
律饶没听明白，好奇道：“褚兄这是何意？”
少爷没做解释，这是只有尚国人才能明白的词儿，毕竟尚国之外的地方少有这类对废物回收再利用极其推崇的群体，当然，这也不是说眼下这片河湖真就是藏了一堆青铜就是了。
“嗯…我找找，啊，有了，老律跟上，在上面的崖洞里，怕是个小家伙，咱别吓着它了。”
褚愿用天命感知了一圈，在头上发现了刚刚看见的活物迹象，看起来对方像是一发觉他们靠近了就躲进了山壁的崖洞中。
律饶点点头，手中灵素一转，在两人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圆台，而后轻轻一抬，就将两人送到了崖洞前。
“小手段，入不了褚兄的眼。”
在褚愿发问之前，律饶及时把他的好奇心掐了，毕竟这可不是真的小手段，这是灰眼协会的秘法。
褚愿撇撇嘴，不问了行了吧！
崖洞从外面看不算大，但进了口才发觉内部空间相当有深度，活生生像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口。
入口附近没有人，看起来是往深处去了，褚愿站在洞口扔了块石头进去，但没什么动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难得在这汌刀峡覆盖的区域发现活人，他是真不想再跑回焚净山谷去找人问情况，太远了。
【辅式其伍·通明】
啪，一团明光自褚愿的手中亮起，这是用作照明的灵术，比起以魂焱点燃灵素来照明要省力的多，顺便一提，这术式是元城寺清泽创造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给迷路的小孩照亮回家的路。
两人对视一眼，律饶自行退到褚愿身后，并时刻戒备着后方入口处的动静，接着就一点点向着崖洞深处摸索去了。
在大概走了有几十米后，律饶眉头一皱，说道：“褚兄等等，不太对，这种阴暗环境里必然会有惧光的生物存在，但我们已经深入洞穴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活物…”
褚愿也觉得怪，蝙蝠呢？这种地方应该有蝙蝠才对，他刚刚还故意扔了几块石头砸到墙壁上，就这都没给蝙蝠弄出来？
“怪了，我明明就感知到了有活人啊，那么强烈的气息，而且这一路进来也有灵素残余，总不能我又中幻术了吧？这都第几次了…就是感染都该有抗体了。”
褚愿有些自我怀疑地自言自语，倒是律饶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但就在这时，自洞穴更深处传来了一声惊叫！
“不妙！回来的真快啊，寥步！逃！”
褚愿和律饶同时一愣，看向洞穴深处，不多时，只见两个猎人打扮的人类从中逃窜了出来，而他们的身后，隐约传来了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
借助通明的光芒，褚愿看清了两人的衣着相貌，不由得一愣，这是…跟随通玄部一起来到森然的那一老一少！
见到褚愿和律饶，那有些花白发的老人立刻瞪着眼睛大喊道：“后生！救救我们！老夫给你们灵髓！”
闻言，褚愿和律饶都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齐齐眉头一皱！
“老律…”
“嗯，褚兄，这老人家的灵素波动有古怪…”
“不，我想说的是，森然大地真的禁止人类进入吗？我还以为他们是来当陪读的，没想到是来打猎的！”
“…”
“吼！！”
还不等律饶吐槽，就看见有一道如狼似虎的巨大黑影从深处的黑暗中杀出来，咆哮着！怒吼着！像是要将那两个逃窜的猎人打扮的家伙撕个粉碎！
褚愿当即神色一变，然后一把拽住正在聚集灵素的律饶，向崖洞外跑去了！！
逃跑速度之快甚至让后面俩猎人都愣了一瞬间，险些就被那庞然大物给抓住了！
而律饶也愣了：“褚兄？”
褚愿立马大骂道：“别叫别叫！亏你还是个喜欢动脑的知世者，这种东西一看就是打不过的！不跑干嘛，等着给它当饭后甜点？！况且谁要救他们啊！哥们看着像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
律饶的脸色都呆滞了，这好像跟他从协会中了解到的褚愿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