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楚云行逼迫。
护士苍白着脸看着他，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时渝只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没有必要为了一句随口而出的承诺，丢了饭碗，护士指了指楼梯外，“早餐是一个年轻女孩子送来的，刚离开不久。”
楚云行没有继续多问，掀开被单下床，拔掉手上的针头就往病房外走。
“哎，你这是干什么？先生，你现在还不能走，你的消炎液还没输完，医生还没准许你出院，你这样会出事的！”护士跟出去，想要拦住他，然而，冲出门时，楚云行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云行走出病房后奔跑着下楼，在医院的大厅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拔腿往医院大门奔跑而去。
凌晨六点多的医院，只零零散散有几个人经过。
大门外的马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楚云行目光四处搜寻了一圈，奔跑着去了公交站点。
时渝是个孕妇，步行速度比不上他快，只要她没刚好出来就拦车离开，楚云行相信她应该还在附近。
抵达公交站点的时候，站台上停了一辆车。
楚云行走过去时，车刚好发动。
靠窗的位置，一道身影安静坐着。
擦身而过之时，车内人的目光正好向外看过来。
隔空撞上楚云行的眼，车内人惊得睁大双眸。
楚云行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拦车，啪嗒啪嗒拍打了好几次车窗，前方司机不知道是不是没发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时渝惊愕望着车窗外的他，脸色有些发白。
他怎么在这里？
楚云行还在追车，似乎她不下车，就没罢休的意思。
公交已经驶出站点，他站的是车行道，身后车来车往，他好似看不到。
时渝视线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胸口情绪复杂。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顾一切冲出来找她，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有多像爱上了她？
可是，一想到许舒，时渝迫使自己把心里所有的想法又按压了住。
“天！”身后，一道惊呼忽然传来，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时渝心蓦地一紧，目光僵硬侧过。
后方的马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着一大群人，有人在惊呼，有人在尖叫，还有一辆车停在人群前方。
像是，有人出了车祸。
时渝怔愣望着乱成一片的人群，心跳瞬间停止。
想要在人群中搜索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没在站着的人里看到。
时渝脑子几秒的宕机，腾地站了起来。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我有急事，得下车！”扶着椅子走到车门前，时渝央求起司机。
“姑娘，这里没站点，不能停车！”司机头也没回。
“师傅，我真的很急，求求您了！”时渝啪嗒啪嗒拍打着车门，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看起来文文静静，不像是不遵守规矩的人，如果不是碰到非常紧急的事，应该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司机有些不忍心，犹豫了一下，在红绿灯处开了车门。
时渝拉开车门下车，奔跑着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回去这一路，她的视野一直是模糊的，耳朵里嗡隆隆的，全是刚路人的尖叫。
怎么走到人群前的，时渝不知道。
颤抖着手，把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一个个推开，时渝的眼泪刚要飙出来，却在瞥见地上躺着的人时收了住。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不是楚云行！
不是他……
时渝怔怔望着地上的人，眼眶中的泪，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人群的另一端，一道身影缓缓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隔着人群，楚云行鹤立鸡群站在中央，盯着她在看。
时渝侧过头，目光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眸，像是心事被人看穿，有些惶恐地移了开。
楚云行一步一步向着她走过来，黑眸锁着她眼后就没移开。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透过她的眼望进时渝的灵魂，让时渝不自然极了。
时渝背转过身，想走，却被楚云行一把拉住手腕。
“楚太太这么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的手力度很大，将她拽得紧紧的，仿佛时渝不把事情说清楚，就不准备将她放开。
时渝狡辩不了，也懒得继续狡辩。
“楚先生以前对我挺好的，帮助了我很多，现在生病住院，我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大清早六点？”楚云行逼着她的眼问。
“最近我都醒得比较早，早了没事做，出来散散步吹吹风，早餐只是顺便。”时渝依旧一脸淡漠。
“刚下车也只是顺便过来凑凑热闹？”楚云行板正她的脸庞看向自己，继续追问。
时渝背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脸。
“楚先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出了什么事，我关心是应该的。”
她把两人的关系说得简单，不过只是孩子的牵连罢了。
楚云行双眸死死绞着她的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在他面前小白兔一样温温柔柔的女人，冷漠起来，也可以到这样的地步。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
“只是这样吗？”楚云行声音微微有些哑。
时渝身体背对着他，忍着眼中的泪，没敢回头看他，“是！”
楚云行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僵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
时渝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拖长着腿往公交车站点方向走去。
到的时候，刚好有一辆车经过。
时渝扶着车门上车，找了个离窗户远点的位置落座，侧过头，没敢往窗外看。
楚云行还杵在原地的，身体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这么站着，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时渝的车从他身边经过，侧过头，盯着车内的她看了看，他的双眸寒霜密布。
时渝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不敢回头看。
她怕自己一回头，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功亏一篑。
楚云行就这么盯着她，直到她的车都已经在路上消失看不见，才拖着腿拦了辆车。
想要直接回楚家，刚上车，身体却重重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