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汤放到了陈锦添的面前。
陈锦添提不起食欲，问：“你经常给他炖？”
“嗯。”
陈锦添喝了一口。
很好喝，还放了玉米，带着玉米的香气，清清淡淡，很合他的口味。
陈锦添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
他陈锦添，事业有成，人人艳羡，却遭人算计背叛。
他的副人格阿天就是个一事无成的蠢货，每天老婆长，老婆短，却每天回来有人等，有汤喝。
这差距让陈锦添内心不平。
“不好喝。”
金阳愣了一下。
“那可能是不合你的胃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锦添看着他。
金阳越是对他好，他越是烦躁。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副身体。我希望你明白，这副身体是我的，不是什么阿天，阿地的，我比任何人都爱惜。”
陈锦添推开碗。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弄这些东西。”
他起身就走。
金阳手足无措。
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和陈锦添接触不多，但也有一点了解，平常他是不会这样。
他想问陈锦添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可看陈锦添在心房外建立起厚厚堡垒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收拾桌子，收拾好了，坐在沙发上看着种，眼巴巴地等着七点。
陈锦添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出来看到金阳坐在沙发上，形单影只。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是另一幅模样。
“老婆！”
金阳转头，又看看时间，不敢相信。
阿天飞快地往下走，扑到金阳的身上，蹭了又蹭，“老婆，老婆，老婆，今天早了半个小时！”
金阳高兴归高兴，却又放心不下陈锦添。
“他没事吗？”
都提前时间，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明天再问。好香，老婆，你今天给我炖了什么好吃的？”
“排骨汤。”
“我喜欢，老婆炖的我都喜欢。”
金阳起身，给他盛。
阿天站在边上看着锅里，“要肉，要肉，吃肉有力气。”
金阳给他捞，顺口一问，“你要力气干嘛？”
“干你啊。”
“……”
“老婆，嘿嘿……”阿天在金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手盖在他的肚子上，“老婆喂我吃好多，我也喂老婆多一点好不好？”
金阳瞪他一眼，“你滚。”
这一眼带着钩子一般，瞪得阿天心痒难耐。
他贴着金阳黏黏乎乎地亲。
“老婆，给我生个宝宝好不好？”
-
后半夜。
阿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陷入沉睡的金阳。
半晌，他拿起金阳的手机，指纹解锁，看到了林效和金阳的消息。他拿了一张纸，记下林效的电话号码，然后叠好，收起来。
他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铺好，提笔。
笔尖悬在纸上许久，迟迟无法落笔。
最后，阿天深吸一口气，快速地，颤抖着写下
——离婚协议书
写这五个字，几乎用完他全部的力气。
他趴在桌子上难过的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怕惊醒金阳，只能两只手捂着嘴，一个人无声地痛哭流涕。
-
林?长了心眼?效，晚上没回家，找了酒店，开了房间，睡了一晚。
第二天，准时抵达奶茶店。
金阳已经在那里。
林效：“怎么来这么早？”
“刚到没多久，你要喝什么？我请客。”
林效没心思喝，“不用了。我还有事，说完我就走。”
金阳的神情一点点变得落寞，“找到了，是吗？”
长痛不如短痛。
“是，案子接近尾声，正式结案还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但药剂已经拿到了，应该不用太久，就能够研制出解药。”
“你昨天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有结果了。但昨天陈锦添的反应不太对，我以为是失败了……我，我知道了，谢谢你能来告诉我。”
金阳声音平静。
他没有哭，但林效觉得他快要哭了。
林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是他和阿天不可避免的结局。
“那个，我学校里面还有课，我得赶紧走了，这堂课的老师特别的严格，要是去晚了，会扣学分。”
金阳着急地起身，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他起身太急，撞翻了桌上的水，幸好林效眼疾手快，接住了杯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接受了的，我明知道……”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林效看不到他哭，却看到眼泪砸在了地上。
他慌忙抽纸递给他。
金阳接过来，声音发颤，“可是我已经喜欢他了，哪怕他会离开，会消失，我也还是好喜欢……”
林效看他哭，心里也跟着难受。
金阳咬着嘴唇，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真的有课，我得去上课了。”
他说完就往外面走。
林效结了账，偷偷跟在他后面。
金阳这个状态他不放心。
他看着金阳，走一路，哭一路，到最后蹲在人少的小路上，哭得不能自已。
林效盯着他进了教室，才悄悄离开。
出了学校，他收到了以前保镖队同事的微信。
贺昭玉受到军部处罚，他们感觉贺家前景不好，准备跳槽离开。
今晚有个散伙饭，邀请林效，孙方舟也去。
十几个小伙子喝掉了十来箱酒，没一个清醒的。
不知是谁起了头，筷子敲着碗唱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
林效等了两句，加进去，一开口都在叫。
“闭嘴，你他妈唱歌要命！”
“调都跑到姥姥家了！”
“让林效闭嘴！”
林效不服，“你们能唱，我不能？”
“你走一个，走一个。”
林效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倒扣，“没了。”
“好！爽快！我就欣赏你这劲儿。我他妈见过那么多beta，就你让我心服口服，真的，服。难怪大少喜欢你，我他妈都想把你揣口袋里带走！”
“明子，你啥时候还藏了这个心思？”
明子抱着啤酒瓶笑，眼睛里有泪花，“就他，在站岗的时候悄悄给我塞退烧药，那么多人，就他看见了。”
孙方舟：“你要这样说，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想你们别走，留下来。”
在一个队里，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谁又能舍得谁？
桌上霎时一静。
孙方舟：“可我不能那么自私，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林效把杯子重重一放，笑道：“苟富贵，勿相忘。哥们发财了，记得请我去当保安。”
“当什么保安啊，操……”
“我银行卡密码都给你管。”
大家七嘴八舌地玩笑，有人敲着桌子要大家伙祝他发财，有的抱着啤酒瓶子抹眼泪，有的点着烟神情惆怅……
一群人玩到深夜，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站在路边上招车。
送走了一大半，林效举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找贺升，让他来接他。
孙方舟忽然站到他的身边，“我要调职了。”
林效：？
“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你说。”
“……你不会是要跟我说，你喜欢我吧？”
孙方舟咬着烟，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孙方舟：“和你当初被抓去多鹰会的事情有关系，我一直以为是我带人救的你，但后来在多鹰会卧底，知道了多鹰会的底细，才知道，就凭我们几个，根本不可能。”
林效酒醒了点。
什么意思？
孙方舟看着林效，眼睛里毫无醉意。
“是贺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