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樱，不得无礼。”厉王厉声斥责道。
如果厉王没开口，穆凌霄还以为身后这女子说的是别人。
可厉王这么一说，穆凌霄就明白过来，说的就是她。
那女子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裙子，裙子所用的布料不错，看来这女子在厉王府中，有些地位。
这时候，厉王怒斥道：“程樱，这位是凌霄县主，是本王请回来的贵客。”
那叫程樱的女子吓坏了，立刻朝着穆凌霄行礼：“县主，对不住。奴婢以为是府中的婢子不懂事，居然敢与王爷并肩而行。没料想是您，实在是奴婢的过错。”
这话听着是致歉，实则暗搓搓地表明，穆凌霄与厉王并肩而行，实在是不懂规矩。
这些言辞里的小细节，厉王顾及不到。
但是，穆凌霄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叫程樱的女子，是个有心机的。
不过，在厉王面前，程樱并未闹出什么风浪来，被厉王斥责过之后，很快就灰溜溜地走了。
程樱走后，厉王解释道：“程樱是本王府上的账房先生的女儿。最近这段时间账房先生得了急病下不了床，恰好程樱会算账，又擅长理家，就帮着管家处理一些府中的事情。”
“哦。”穆凌霄随口应了一声，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
厉王府里的人如何，与她无关。
不得不说，厉王府里的红梅开得不错。
厉王很慷慨，还亲自折了几枝开得最好的红梅，让穆凌霄带回去。
因为担心红梅会变蔫儿，又带着穆凌霄去书房，找个白净的瓷瓶。
见厉王忙前忙后，穆凌霄不解：“没这个必要吧？”
“怎么没有？红梅艳丽，须得找个素净的瓶子去插，这样才好看。”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书房。
厉王去找瓶子，穆凌霄则坐下来，随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怎料刚把书打开，里面就有东西掉了出来。
似乎是个画像。
穆凌霄无心窥探厉王的秘密，就打算把画像放回去，却在捏起画像一角的瞬间，瞥见了画像上那人的眉眼。
那眉眼，像极了她的爸爸。
穆凌霄迅速将整张画像打开，确切地说，画像上的人不是她的爸爸，而是穆霁川。
奇怪，厉王这里，怎么会有穆霁川的画像？
这时，厉王拿着白瓷瓶走了出来，看到穆凌霄手里的画像，他手里的瓷瓶就掉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在穆凌霄的印象里，厉王从未如此失态过。
所以，厉王与穆霁川之间，似乎有些故事。
顷刻间厉王已经到了跟前，他手里的红梅不知扔到了哪里去，甚至也没再去看一眼白瓷瓶的碎片，只走到穆凌霄跟前，把那页画像拿过去，重新折叠好，放进书里。
整个过程，厉王都铁青着脸，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穆凌霄不想引起误会，解释道：“我站在这儿，只想着随手拿本书打发一下时间，并无他意。”
“嗯。”厉王冷硬地回了一声。
穆凌霄看得出来，这会儿厉王的心情不好。
她直接后退一步：“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身后，并没有任何动静。
原本，她有心向厉王问起穆霁川，可厉王的态度让她迟疑了。
从厉王的反应来看，他与穆霁川之间，怕是有些不愉快，不然，厉王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穆凌霄边想边走，这时候，前面的争吵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哪里来的野丫头，怎能随意摘这树上的茶花？”是程樱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开心果那桀骜不驯的声音：“怎么不能？我就摘，就摘！”
“来人，把这野丫头给我拿下！”
这时，逐影出来调停：“程姑娘，这位开姑娘是凌霄县主的丫鬟，王爷亲自下令，让我带她在府里转转。”
“逐统领，你不用帮着她说话。她既然是客人，自然就得有做客人的规矩，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摘了主人家的茶花？”
开心果举着手里的茶花，不乐意道：“我拜托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花是马上就要掉落的。我只不过是看到它就快掉了，随手接了一下而已。”
“你用不着狡辩……”
程樱正说着话，见穆凌霄走过来，顿时闭了嘴。
穆凌霄则拿过开心果手里的茶花，仔细看了看。
茶花和别的花不同，掉落的时候花朵是整朵掉落的。
快要掉落的茶花，花瓣边缘会微微泛黄。
开心果递过来的茶花花朵，的确是边沿泛黄。
而程樱，仍旧在喋喋不休：“县主，您来厉王府，便是我们厉王府的贵客。既然如此，随随便便摘了主人家的花总是不好。而且，我家王爷历来喜爱这些茶花，从不让人去摘。寻常人若是摘了，只怕是要剁掉双手的。”
说着，见穆凌霄过来的方向，厉王并未紧随而来，也没让下人引导穆凌霄出来，程樱的语气，不禁冷厉了几分。
到了这会儿，穆凌霄若是看不出来程樱对她有敌意，那她就是个傻子。
她本来就烦，看到程樱更烦。
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把手里的茶花砸在程樱的脸上：“你自己看看清楚，这茶花是不是马上就要凋落的！还有，厉王若是有意见，只管让他来找本县主，用不着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你、你竟敢用花砸我？”
“一个奴才，我还不能砸了？”
“对，我是奴才。”程樱不禁红了眼睛，“我纵然是个奴才，也是厉王府的奴才，用不着县主来教训我。”
“对，你说的没错。同样的，我的婢女也只有我能教训，你教训了我的婢女，我教训你，姑且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是那句话，厉王若是有意见，只管来找本县主！”说完，穆凌霄朝着开心果说道，“我们走！”
身后，传来程樱哭天抢地的声音。
开心果满脑门子火气：“这个心机婊想干嘛？”
“不过是觉得我与厉王今日表现得有些亲近，她想显示出她与厉王的不同，想要让我知难而退。”
开心果意味深长地看了穆凌霄一眼：“如果我是你，定要展开温柔攻势，把厉王拿下，让这个叫程樱的心机婊好看！”
“得了吧，我没那么无聊。”
“说真的，你对厉王就没有一丁点儿意思？”说着，开心果撞了一下穆凌霄的胳膊肘，开始分析厉王的好处，“你看，厉王有权有钱还就罢了，颜值也高，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你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现如今人在你面前，你还不把握机会？”
穆凌霄揉了揉脸：“别说这些了，我没兴趣。”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马车上。
看出穆凌霄脸色不好，开心果问道：“怎么了？要不我去揍那娘们儿一顿，给你出气？”
“用不着，我没那么无聊。”
只是，穆凌霄前脚刚回到县主府，后脚门房的人就过来传话：“县主，厉王爷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