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合同，陈十紫心里简直不要太开怀。
晚上7:30，又喜滋滋继续去她的逛街事业。
太开心，她都不想瞎转悠浪费时间，直接买了杯奶茶，在商场5楼过道选了个唱吧一人小房间唱歌。
作为一个资深社恐，她不可能主动约人去KtV唱歌，只喜欢一个人找个密闭地方嚎两嗓子，然后悄摸摸发在一人小号软件上，存着，一个人偷偷听。
在隔声小房子里待到将近10点，把喜欢的歌齐齐过一遍，快到地铁停运时间，这才不情不愿离开。
今天走狗屎运了。
换了好房子。
连破锣嗓子听着都有意思了……
***
第二天中午，陈十紫立马收拾东西搬家！
昨天的愤怒全都烟消云散，甚至想给房东老妈送两袋水果。
整理完东西，房间清理的跟无菌病房一样，赶紧叫货拉拉，和房东交接完后，迅速拜拜！走人！
陈十紫心里纳闷琢磨着。
是哪个小机灵鬼要买这破烂房子？
暖气垃圾就不说，窗户大冬天还飕飕钻冷风……
图啥？拆迁？？
可那老奸巨猾的小房东一直瞎扯皮，眼神里动不动就闪着狡诈的光，年纪轻轻跟老狐狸一样。但目光一对上陈十紫双眸，又立马笑眯眯的，活像只表里不一的招财猫。
陈十紫一阵恶寒，光速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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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很干净，但陈十紫还是勤勤奋奋里外打扫了一遍。
一遍清水、一遍84水溶液、一遍酒精，擦拭完后神清气爽。她把自己东西一一挪进去，铺好床单，赶紧就去公共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晚上12点多，屋里的灯才被她关掉。
万籁俱寂，白雪皑皑。
据说，这栋房子刚装修好没多久，她是头一个入住的人，没有室友，只一个人，寂寂无声。
冬夜的沉和冷肃透过崭新的玻璃窗向这间次卧压进来，陈十紫蜷在暖暖的被窝里，乖乖看着她贴在窗上的路飞和布鲁克海报，嘴角慢慢笑了。
露出两颗白白小尖牙，杏仁眼弯弯的，黑漆漆的瞳仁里装着两个莹莹亮着的小星星。
满心欢喜，一夜好眠。
这是新年第二天。
***
王黎雾在楼下车里待着，握着手机，她神情深沉，幽暗的瞳仁如同两潭死寂黑水，整张绝伦的脸在雪夜里平静又森然。
王敏的大儿子来董事会意图分权。
然后，这个弟弟昨天因为酒驾肇事逃逸，进了局子。
今天，她才有空再来看楼上那个人。
听人说，房子里的人很喜欢，选了个次卧。
喜欢……
她不太敢相信。
总想亲眼见一见。
那天捅破那层窗户纸，得到那么强烈的抗拒，她突然不想让洛姨去准备东西了。
她要自己一件一件亲自挑。
她要让里面那个人沾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的心血，都是她的气息。
如果那个人喜欢，那很好。
如果不喜欢，那就换。
王黎雾扫了一眼手机，看着监控里喜滋滋安睡的人，她突然觉得身上好冷，心好空，好想上去抱一抱，把衣服脱掉，让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一起，让那个人暖她，填满她。
可她不敢了。
尤其心里有了那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后，她不敢了。
要怎么证实？
王黎雾的手在黑色西装上攥紧心口。
她感到彻骨的疼。
呼吸开始发滞……
已经卑劣的用最顶级的科技手段，最大限度探知了女孩的过去，并监控了未来，可为什么胸闷呢？
天怎么这么黑……
心怎么这么慌……
好想抱住她。
***
新年3号早，陈十紫刚一睁眼，就感到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
一转身，瞬间发现窗户上贴着的海报被雾气濡湿，她急喊了一声。
房子地暖热，窗户干净，没意识到夜里室外寒气碰上热玻璃会液化出水珠，昨晚直接就把两张精挑的海报贴去了窗户上，陈十紫现在心里相当后悔。
她小心翼翼从玻璃窗上把海报取下，还是破了一个角，心疼的要死，赶紧用吹风机低温吹。
这几张海报跟了她有5年。
5块钱一张，买2送1，她有6张。
海贼王是高中时候一个画漫画的同桌强烈推荐给她的，还好心给她漫画书看，那是她倒霉过去的第一道色彩。到大学，才有机会看动漫，也是好心的室友看剧下饭时拉着她一起的。
耳边至今都有那两个充满朝气的人热烈推荐的赤诚声音。
海贼里的主角她都喜欢。
很惨，她也哭的老惨。
那时候耳边总会突兀响起路飞和布鲁克唱歌、大呼小叫的声音，那种声音好像自带某种力量，能一下破除黑暗、悲痛，她不难过、不孤单，也不再哭，就特喜欢。
读大一时候，头次赚了家教费，她立马匀出温饱之外的20块钱犒赏自己，买了这六张极具精神象征意义的海贼海报，乐呵呵小心收在书桌里，慢慢掉进17岁之后的波折深渊里。
直到，如今。
陈十紫嘴角慢慢抿紧。
一角也不愿意叫海报破。
她默默去搜修复攻略。
学着古籍文物的修复手法，陈十紫去厨房熬了锅白粥，用浓稠的糯米浆黏破损的海报角，黏完阴干用书页夹着，压平，也不敢瞎折腾，只隔小时里外看几下，补一补米浆……
还在小心检查海报角，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莫雪蕙：【小紫，在干嘛？】
陈十紫瞬间松了口气，因为之前那条讨厌短信，她有点惊弓之鸟，现在反倒放心了。
陈十紫：【我在不务正业。】
莫雪蕙：【什么？】
陈十紫：【不！务！正！业！】
陈十紫：【我搬家了，雪蕙姐，你是有空了吗？】
莫雪蕙：【我离婚要去法院了，还得耽搁几个月。你能等吗？等不了就先去找工作。】
陈十紫：【不急，我先搞个副业做做，企划也需要精力。】不务正业也要。
莫雪蕙：【闲着吗？7点出来吃个火锅，帮我带带孩子，头疼的要死，想解脱一会儿。】
陈十紫：【好~让小豆丁准备好叫小姨捏！！~~~】
莫雪蕙：【捂脸笑，赶紧出门！】
***
两人在火锅店碰面，少不了一通抱怨、互倒苦水。
莫雪蕙的小女儿一直噙着奶嘴，陈十紫抱在怀里，逗的爱不释手，忽然她神色一正。
“雪蕙姐，你需要法律援助吗？我也算见过一些人品本事都不错的法学生，虽然不熟，但可以以客人身份去咨询拜访，应该会有帮助。”
“行，你把微信推给我。”
莫雪蕙有些忧愁。
陈十紫立马用姓名去查律所资料，然后找到相关信息就给莫雪蕙去加。
“你不认识这人？？”
莫雪蕙看陈十紫是用这么复杂的方法人肉，犹豫扫了码。
“你放心，雪蕙姐，这人我虽然没见过面，但他在我们学校是风云人物，不惧权威，干过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以相信。对比外面律所，他提供的方案绝对是专业上限。而且，这种人对小众案子比较敏感，可以用这点来突破。”
小众案子？
莫雪蕙眉头一挑，神色谨慎。
“他人品可以相信？”
陈十紫咧嘴苦笑，目光深深望进莫雪蕙郑重的眼神里。
“他塑造的形象可信。”
“之前有一个案子很出名，孤寡老人诉商场卫生安全不合格，致使老人滑倒瘫痪，这人代理的，胜诉获赔1000万。”
莫雪蕙和陈十紫沉默对视好半天，复杂的眼神里全是成人世界的默契交流，当下就有了决定。
她加微信注明来意，很快便被同意。
收到的第一条消息：【请简洁阐明事由，时间宝贵，谢谢。】
莫雪蕙一下懵了。
赶紧坐直回复消息。
陈十紫则把小宝宝放进婴儿餐车里，慢慢喂莫雪蕙带来的小饼干，时不时在氤氲的腾腾雾气中再吃两口火锅菜。
……
两个小时后，火锅都快烧干，陈十紫肚子吃的撑圆，小宝宝也在陈十紫怀里睡着了，莫雪蕙则抱着手机一脸严肃。
“小紫，这人应该靠谱，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最近要忙了。Abc三个方案，剑走偏锋，呵，有点本事……”
陈十紫垂眸，轻轻去拍怀里的小宝宝睡，神情温柔，抿嘴笑着。
莫雪蕙看着看着，脑海忽然灵机一动，目光就朝陈十紫身上狐疑逡巡。
“小紫，你……政法大学毕业！怎么会做这类工作？怎么不去考公？？”
陈十紫眼皮一盖。
“我性格不合适。有机会再说，哪天……”风平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