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凝最后还是去了一趟卫生间。
毕竟人有三急。
但她明明已经极力找了顾家一个比较偏僻的卫生间了，还能碰到顾淮墨这件事，让她多少感到有些倒霉。
“你又在躲着我。”卫生间门口，顾淮墨将她拦住。
他长臂一伸，就能隔绝陆婉凝的前路。
而陆婉凝只是皱了皱眉，内心感到无比疲惫：“……我只是想省点力气。”
所以最终没有和顾母争论，也不想参与顾家家宴上的争端。
她只想明哲保身。
她今天一天，属实是有点累了。
早上起来倒是神清气爽，但是因为要进行脱敏治疗，她从见到洛星洲那一刻就开始紧绷精神。
后面虽然总得来说还算顺利，但一天下来，她也多少有些精力不济。
以至于哪怕现在顾淮墨拦住她，她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去反抗或者反唇相讥。
“……你不回去吗，家宴还没结束。”毕竟陆婉凝刚刚过来的时候，顾母已经又回到了桌子上。
尽管刚刚顾母也曾跟顾承鸿争执，但此刻，她却仍旧充当着调和剂的角色，在顾老爷子面前为顾淮墨说好话。
只是陆婉凝旁观者清，她看得明白，顾淮墨既然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了顾老爷子不会让他真得离职。
顾泰安或许为后辈的成长感到不安，但却不至于愚蠢到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其他明知道没有能力带领公司进步的人手中。
顾淮墨却仿佛没有听到陆婉凝的话，他只是凝视着她，良久后，声音轻了些许：“如果我说，今天不是我让妈叫你来的，你相信吗？”
他鲜少去解释什么，因为他一向无所谓别人对他的误会。
在他看来，误会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指令的下达还是他的为人处世，只要中间某一个环节没能被完美解读，都有可能引起误解。
比起解释，他更希望看到有用的结果，而非在意他人眼中自己的形象。
——可今天，他想跟她解释。
然而面对顾淮墨的话，陆婉凝只是舒了一口气说：“这不重要。”
无论是不是顾淮墨的意思，她现在都在这里了。
“……我也没有打算怪你。”想了想，陆婉凝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
但这句话却未曾让顾淮墨好受多少，他仍旧紧抿着唇，隐约想要做些什么，却身体僵硬，一动未动。
知道陆婉凝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抬眼去看他，结果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
“！”陆婉凝心头一跳，因太过突然而下意识慌乱了一瞬。
而她还没来及平复乱掉的心跳，就感觉顾淮墨此刻似乎格外奇怪。
如果是平常，他应该是咬牙冷着一张脸，最后狠狠吻住她。
他惯会这样的手段，一言不合就强吻。
但今天，他却只是抱住她，分明用力，但又似乎克制着力气。
以至于陆婉凝原本的不满开口也变成了疑惑：“……顾淮墨？”
回应她的是顾淮墨的呼吸声。
和正常清浅的鼻息不同，他此刻微张着口，似乎压抑着些什么。
气息从他微张的唇间吐出，一点点倾落到陆婉凝的脖颈和肩头。
陆婉凝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却选择了沉默。
她一动不动地被顾淮墨抱了一会儿，直到顾淮墨的身体似乎有些许软化。
“走吧。”顾淮墨直起身体，仿若又变成了那个沉着冷静的顾总。
但陆婉凝却觉得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顾淮墨的变化，就被顾淮墨拉住了手，被迫跟着他往前走。
但走了没几步，陆婉凝就想要停下来：“……这不是回去的路啊。”
她这几年也算是对顾家老宅逐渐熟悉了的，这明显马上就要离开顾家了。
然而顾淮墨并未否认，甚至应得格外自然：“嗯。”
……所以他要带她离开顾家？
是因为她之前说不喜欢这种晚宴，还是因为席上刚刚发生的争执？
陆婉凝的直觉告诉她，后者似乎不足以让顾淮墨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但前者……也不太像吧。
看着她犹疑，顾淮墨却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有了我刚刚的离席，现在回不回去也都一样。”
他们后面又会想什么或者做什么，顾淮墨同样不想关心。
陆婉凝想想也是。
既然顾淮墨都冷脸走人了，她又何必继续待下去。
反正她现在也无所谓顾家人怎么看她。
于是，陆婉凝就这么跟着顾淮墨出了顾家。
直到夜晚的风一阵阵吹拂过她的脸颊，陆婉凝才如梦初醒般看着顾淮墨：“……我们要去哪儿？”
此时，她正坐在顾淮墨的黑色迈巴赫上。
没有司机，顾淮墨亲自开车，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
往日里顾淮墨做这些动作，总会不自觉勾起爱美的氛围。
但今天他却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在进行什么竞速比赛。
而松开离合器后，顾淮墨却转而问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回家睡觉。”陆婉凝诚实地说。
这话让顾淮墨打方向盘的动作一顿，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破裂：“……那可能没办法如你所愿了。”
他现在并不想回家。
陆婉凝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和顾母某些时候一个样，看似询问她，但自己心底其实早有答案。
只是此刻……她莫名地对顾淮墨没有那么不耐烦。
但陆婉凝是真得有点累了，她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那你随意，我先睡会儿。”
说着，她就把车窗升了上去，而后侧着脸闭上了眼睛。
等到下个十字路口，顾淮墨因红灯停下来的时候，扭头一看，陆婉凝似乎真得睡了过去。
“……这么困？”
顾淮墨顿时抿着唇，内心竟有几分埋怨。
她就一点都不好奇，他打算带她去做什么吗？
还是说她就那么放心，在他身边睡觉？
然而下一刻，顾淮墨却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它披在了陆婉凝身上。
至于陆婉凝，她此时并未睡熟，其实大概能意识到顾淮墨做了什么。
只是他外套上的温度让她感到舒适，一时间不想去拒绝。
等绿灯终于亮起，顾淮墨再次驱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