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完房的谭小舟，脑子一片浆糊。
开始一点一点回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经过。
首先，自己看到郑倩的事情水落石出。
觉得雷鸣会解开当年的心结。
而且现在他得罪了致想，很有可能是最缺钱的时候。
所以就把他约出来，想把十年积攒的爱意表达出来。
但是被对方无情的拒绝。
想到这里，谭小舟还是有些悲伤，但是她知道，现在雷鸣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了事实。
自己再怎么难过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如先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绪收回，继续回忆昨晚。
雷鸣走后，自己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叫了两个朋友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朋友们也喝得有些醉，把他们送走，自己原本想回家，可想到雷鸣，却又难过起来。
结果又回到酒吧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再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为什么白聪会出现呢？
其实听到这个名字，谭小舟实在是诧异。
她想了很多人，可真没想到会是他。
她对白聪的印象很深。
见面第一天就和自己表白。
而且长相还极其英俊帅气。
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几岁，肯定要被迷倒。
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会拜倒在他的英姿之下。
关键这家伙原本成绩很一般。
可是仅仅集训了十天，成绩就有了质的飞跃，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一直隐藏实力。
想到这里，既然知道了线索，自然还是要去找白聪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先去吃了个饭，然后回到酒吧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
开车前往鸣龙实验中学。
......
同样是这天的中午。
桑夏又找到了沈耀。
上次因为全校教师开会，导致没能和沈耀谈成。
而且这次学农期间从李燃那里知道了沈耀割腕的事情。
现在她已经可以确认沈耀就是抑郁症了。
再加上郑倩的这件事，让桑夏触动很深。
她是真的不希望，沈耀成为下一个郑倩。
而且，因为这次十一班的直播，学校对学生心理的重视程度也大大增加。
一上午，桑夏都在和领导们开会商讨心理咨询室扩建的方案。
最终，学校领导也终于同意了她的申请。
中午一吃完饭，桑夏就在食堂门外拦住了沈耀。
“桑老师，您有什么事儿吗？”
“有，但是我比较建议去我的心理咨询室聊，可以吗？”
其实昨天的直播沈耀也看了。
不得不说，在听郑倩的遗书的时候，他十分感同身受。
虽然沈耀并没有经济方面的困惑，但是他非常理解那种绝望的生活。
生活只有念书，妈妈，弟弟，和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的父亲，以及假装一切都好。
浑身疼痛却找不到疼痛的来源。
每天每夜睡不着觉。
每天都想着去死，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在坚持。
特别是这次月考完，没能考上第一的恐惧感更是让他窒息。
不过好在最近父亲并没有回家。
而母亲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过问自己。
加上对死亡的恐惧。
才让他有所喘息。
之前看到桑夏确实有一些烦。
可是，看了郑倩的死，他也有一些感触，见到桑夏来找自己，他也没有那么抗拒。
但这并不是对桑夏有好感。
只是觉得生活多了一丝乐趣。
可是比起成绩，这丝乐趣就显得格外单薄了。
所以，他今天想要一劳永逸，让桑夏再来烦自己：
“好，不过我时间可不多。”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
桑夏的心里咨询室里。
她给沈耀倒了一杯茶：
“绿茶有镇静和放松的功效，可以缓解身心的紧张，带来平静感，试一试。”
沈耀却直接开门见山：
“桑老师，您也别绕弯子了。”
“确实，我做过焦虑自评量表，属于中度焦虑。也做过抑郁自评量表，属于重度抑郁，还有艾森克人格问卷，分析显示，我情绪不太稳定。”
桑夏被沈耀这一顿开门见山搞得有点懵。
这是直接自爆了吗？
但是沈耀的下一句，她就回过味儿了。
“不过，这些都是两年前的数据了，我今天愿意跟您来，就是希望您给我的心理状况重新做一下评估，也免得您每天没事干老来找我，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陪您。”
当然，沈耀看到桑夏愿意关心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
可是比起父母给的压力。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能示弱。
比起抑郁的治疗，下次月考考回第一名才更加重要。
桑夏一笑：
“你都背过了吧？”
“什么？”
“我看过你的入学健康档案，属于非常健康的区间。这些测试网上都有，你身为一个超级学霸，把答案背下来并不难。”
“桑老师，您身为一个心理老师，应该不止会这些测试题吧？我现在很健康，随便您怎么问，我都不怕！”
沈耀的情绪有些激动。
桑夏当然也不着急：
“是吗？那你在学农的时候为什么要在大晚上去追边晓晓？”
“既然你很健康，为什么要在意我的评估？”
沈耀也很淡定，因为那晚边晓晓摔伤，他早就想到了理由：
“边晓晓受伤是她自己摔的，和我没关系。”
“确实，边晓晓是自己摔的，可我听她说的是，你跟她说，让她不要信李燃说的话，李燃究竟知道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
听到桑夏这么说，沈耀换了个方式：
“桑老师，自从昨晚你们十一班直播，现在全校都在讨论学生的心理问题。”
“甚至，我知道，班里很多人开始预约你的心理咨询室。”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学校配备的心理老师，都是不抑郁的。”
“一个不抑郁的人，怎么去帮助一个抑郁的人呢？”
说着，右手比划在左手的手腕上：
“就好比，我拿刀子，搁在手腕上，疼的会是你吗？”
桑夏淡定道：“那么，你疼吗？”
沈耀没有回答， 而是起身道：“桑老师，时间到了，我觉得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有那么多预约你的学生， 你应该为他们服务，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好成绩，考上一个好大学。”
“而不是需要一个心理老师。”
说着就转身出门了。
桑夏拿起手机，看着学农时候，沈耀虐待蝴蝶的视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