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那日陈再渔主动把座位挪到另一边，前排的两个新同学都很好相处，完全不像马都云两人尖酸刻薄。
虽然交集不多，但总归能听到平和的语气了。
所以既然同学开口想看，陈再渔爽快从教室后墙的存剑处拿出缚雪递了过去。
剑袋上黑黢黢的缚雪的旁边就是那把祖母绿剑柄的探云剑，正是周宁瑜的佩剑……
早读结束，上课铃声响起，肥胖的班主任走上讲台。
老周巡视一周，有些期待的开口问道：“同学们，给大家发一个通告昂，下周开始，我们年级就要开武技课和能力课。”
“有启能信心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买武器了，即便没有信心的也要好好学武技课，因为你们的升学和武技考核直接相关。”
“另外我再问一遍，班里有启能成功的同学吗？无论是体能者还是超能者。”
三角眼巡视一周，没见有人举手，心下既难受又爽快，复杂的很。
难受的是隔壁一班有一个体能者，他这边没有，奖金泡汤了。
十七岁启能若成功，说明这人有潜力，正常情况应该是高三下学期才会渐次启能，所以学校对于高三上学期启能成功的学生都有奖励，辅导员自然也能跟着喝汤。
但同时，老周心下又有些暗爽的原因是：他没有启能成功，所以只能在这所名气还算可以的高中温饱一辈子，但谁还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欲望？
每年班级里出现几个启能成功的学生，看到其他人没落的眼神才是老周当老师真正的快乐源泉。
“好，没有同学启能，那我们今天复习下高一讲过的三角函数的变式。三角函数是只基础，变式的掌握才是和其他考生拉开距离的秘诀，我……”
“老师，我举手了，我体能者。”
听到声音，三角眼巡视一周，总算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看到一只半举的手。
怎么是他？
陈再渔！
前面几排的同学全部转头，看向那个穿着小猪短袖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感觉比刚开始见到时白了一些。
经历战斗的陈再渔不再羞涩，直视看向自己的目光，发现他们表情不一，有欣喜，有嫉妒，有赞赏，有惊讶。
很少被如此多人注视，陈再渔强撑一会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同时还有点复杂的骄傲情绪在里面。
“哦……哦，陈再渔启能了，好，很好，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再渔同学非常优秀，我会向学校申请奖励，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以前就说过大家要对英烈子女多加照顾，你看，在我和我们所有同学的关心帮助下，再渔他就启能成功了！”
陈再渔低头撇了撇嘴角，这老小子一开始拿腔作势的劲儿突然就没了，路上积雪开始讨好自己了。
这其实也怪不得老班，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前倨后恭的原因。
因为启能成功就直接代表这个人的未来身份极大概率是超过常能者的，所以舔起来也不过分，这是成年人的正常操作。
这些学生是没切身体验到到十多年前的那些超能者学长们，现在要么定居武都，要么就在潮阳道各个地方担任要职，那是不同的人生风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之前做的、说的都太过分，所以想圆一圆。
“啊对了对了，方杰同学一家被魔族害了，我们都很悲伤，但他的位置还空着，再渔你可以来坐嘛，老师没有说你就应该自己主动，老师事情比较多，没有顾及过来。但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直接来坐嘛。”
陈再渔抬头看着那边第二排阴影位置，摇了摇头，“老师，我挺喜欢这里。就在这不动了，安静的挺好。”
这堂课，台上的老周着实尴尬，甚至无法和看黑板的陈再渔对视。
之前是因为陈再渔入学成绩很烂拉低自己班级的分数，又穿的破旧不堪，一身的土腥味，因此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当然主要还是他没有父母，也没人给他这个班主任送些东西，这才刻意冷暴力他。
反正人已经来学校了，不可能再退学，大璋书院的名额已经到手，那还用管学生以后开不开心。
但老周也着实没想到他会“莫欺少年穷”的这么快。人族这么低的启能成功率，偏偏这个没受过正统启能教育的人率先启能了。
“叮铃铃”
铃声响起，老周一离开，立刻就有几个同学围过来，周宁瑜，常华华两人也对启能前的感受和契机追问不停。
虽然他们家里的亲属或多或少都讲过细节，但十七岁启能还是比较少见的，好奇心满满当当。
常华华问道：“再渔，你什么时候启能成功的？”
“我就是那次云功山，就是在下缆车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吗？还要多谢马都云，被他的话刺激的……”
正在自己位置上支着耳朵偷听的马都云瞬间懵了，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见同学们的目光集中过来，他脸色涨红，一拍桌子一甩头，站起身出教室了。
周宁瑜笑着说道：“再渔，厉害哦，你现在是不是像他们说的，力气特别大，速度也很快，还能感觉到真元。”
真元是当前社会对启能为体能者后体内能量的普遍说法，因为这股能量和小说里的描述特别像：它对身体有增幅，也能感知到，实力强大之后还能运转出体外，可以附着在武器上，甚至通过能量石进行长时间储存和增幅，达到以物杀魔的地步。
要知道魔族刚出现那会，人类是没有办法伤害魔族的。
不说热武器对个体魔族不能发挥作用，单单魔族能数达到一定程度，比如说几个魔兵聚集在一起，其周围的人类世界的规则都会失效：
打火机不能打火，电能失效，无线电静音死寂，发动机无法工作，甚至能力者用普通刀剑劈砍魔族都难以造成可观伤害。
直到能量石的发现，这才挽救一触即溃的颓势，又经多年“一寸山河一寸血”，英雄人物层出不穷，总算守住了大陆，保住了这块全球仅剩的净土。
被周宁瑜发自真心夸奖，陈再渔只觉浑身舒畅，甚至想单独告诉她自己的“传奇”经历。但念头马上就被压住，因为签的条约里有保密协议：不能对其他无关人员讲述个人经历。
于是，他只回答一部分从音视通里看到的东西，
“有的，真元在体内很流畅，不过现在天太亮了，只有夜里没有灯光的时候，握住剑输入真元才能看清能量石微微亮起来。”
……
少年人的世界没有太多的杂念和欲望，甚至很少有什么新鲜事，单单陈再渔和一班的那个觉醒的女生就被讨论了整整一周，热度甚至远远超过之前最火的八卦事件：
以前传的最多的有钱的马都云又送什么礼物给校花班长，马都云爸爸的公司又为边境捐了多少台医疗设备及治疗试剂，揣测高调的马都云会不会在启能后再次勇敢表白。
本市最强富二代，再加上人也帅，还有一股子坏坏的气质，陈再渔这边烦的要死的人，在学校的确有不少拥趸。
但现在这些关于他的八卦都过去了，这几天陈再渔走在路上都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还能听到他们讨论自己。
说实话，挺开心，也很骄傲。
甚至这几次通话连钟离都感觉到这种志得意满，但老练的副局长并没有说什么话。
在他看来，少年心性谁都有过，陈再渔自然也有。毕竟他的年纪还小，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同龄人对他的夸赞在他看来也许就是来自全世界的认可。
当事人也并未发觉这种逐渐被“捧”起来的错觉，只觉得自己的“过往经历”和“认识的人”都是现在的同学们难以企及的。
优越感自然而然的产生，直到周六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