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瞳孔一缩，“你再说一遍？”
扶殇抹了抹头上的汗，“八九不离十，但她的身体状况……还请宫主早做打算。”
寂灭目光一冷，眯眼笑，“受伤的缘故。”
在他心里，伤她那人，已经是具尸体了。
扶殇一看他这笑，铁定有人遭殃，咽了咽口水说道。
“她的身体不适合生育子嗣，再过五年，都不至于如此。”
寂灭喉咙一紧，闭上眼睛，死死压制着心里的情绪。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是吗？
“下去吧！准备好……药。。”
扶殇担忧的看了一个寂灭，应声退下。
寂灭刚要抬步，只觉胸口一阵烦闷，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扶殇大惊失色。
“属下早就说过，你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我没事。”
寂灭摆摆手，自己回了房间。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然后才觉得稍微好了点。
但心口还是堵得慌。
看向睡熟的季天虞，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呢喃低语。
“原来不死不灭的代价远不止如此。”
那他宁愿长痛。
他修的逆天之道，自是要逆天而行。
可他岂敢拿她作赌。
寂灭眸色暗淡，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自嘲一笑。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季天虞感觉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寂灭那张俊脸，她轻笑一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只是有点困，你苦着脸作甚?”
寂灭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一直一直相信我。”
季天虞感觉不对劲，推开他，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不由得一愣。
“夫君，怎么了？”
“我没事啊！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季天虞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泛疼，抬手抚上他的脸。
“寂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寂灭身子一僵，喉咙一紧，不知道该怎么说，答非所问道。
“你是我最珍视之人。”
季天虞笑，抬手摸上他的心口。
“既然如此，就不要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寂灭的心口一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抱在怀里。
“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季天虞窝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寂灭抱着她，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他刚要起床，季天虞一把将他揽入怀里，圈住他的脖子。
“夫君，再陪我睡一会嘛！”
寂灭喉结一紧，看着她这模样，哪里舍得拒绝。
他躺在床上，将她揽入怀里，任由她抱着自己。
季天虞将头埋在他的颈肩，蹭了蹭。
“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像你?”
寂灭一僵，喉咙滚动，心脏骤停。
季天虞感觉不对劲，抬起头看他。
“夫君？”
寂灭回过神，轻笑一声，“怎么？”
季天虞看着他这反应，问道:“你心里有事！”
寂灭一愣，连忙摇头，“没有。”
季天虞抚上他的眉眼:“我是你的妻子，我信任你，所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寂灭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季天虞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窝在他怀里。
寂灭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直到季天虞呼吸平稳，他才敢动弹。
这世间，真的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季天虞醒来时已经午时，听见模糊的谈话声。
“月份……小……损伤……小。”
她疑惑什么意思，缓缓站了起来，凑近点听清点。
寂灭眸光一冷，他想救她，也想救他们的孩子。
扶殇余光一直观察他的反应，得出结论，他心情很糟糕。
“只怕……撑不到生产，所以越早解决越好。”
寂灭脸色阴沉，“那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季天虞听清他们的谈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昨晚是在摸孩子。
所以，才会如此反常。
她向后踉跄了一步，撞到了桌子上，寂灭闻声，嘭一声巨响，踢开房门，接住即将倒地的她。
“夫人，夫人，有没有摔到哪里？”
季天虞抬眼看向他，无声的泪流了下来。
季天虞抿了抿唇，“你们……在说什么？”
寂灭松了口气，将她放在床上，“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欲走，却被季天虞拉住了衣袖。
“你别走。”季天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
寂灭隐忍多年，无论心中如何汹涌澎湃，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听话，不然你会有危险，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此事不行。”
季天虞看着他，心如刀绞。
她突然笑了起来，“寂灭，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怔住。
季天虞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我是孩子的母亲，这个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寂灭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无力。
他明明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给她堕胎，但他做不到。
季天虞见他没有动作，心沉了下来。
她知道，他在乎这个孩子。
靠在寂灭肩头，哽咽着“夫君，你既然在乎这个孩子，又为何要强迫我堕胎？”
寂灭低垂着眼，听她的哭泣，看衣襟上的泪水，心口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纸，皱皱巴巴，难受得厉害。
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信我。”
季天虞崩溃道:“不……你说过让我给你生个孩子的，她来了，你怎么能不要她。”
寂灭没有再说话，沉默像一把重锤，砸得她胸口生疼。
“夫君……”季天虞轻声呼唤他。
寂灭垂首看向她，满眼都是纠结痛苦，他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可她的身体……。
“夫君……”季天虞再次喊他。
寂灭低头吻住她的唇，小心翼翼地吻，疼她惜她，“我让扶殇去找办法…一个月后…如果找不到……”
季天虞含泪承吻，一句“夫君”哽咽在喉。
扶殇昨夜翻看了大量的典籍，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一阵担忧，“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叹了一口气，“需要大量珍贵药材，而且风险极大。”
寂灭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冷的盯着他。
扶殇被他看得发毛，“属下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寂灭搂住季天虞，叹一口气说完，“夫人听到了，可满意。”
季天毫不吝啬道:“夫君，真好。”
寂灭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明明是让扶殇找个理由让她死心，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