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到十三楼，范闲就看到十具尸体从阴影中走出，抬头拿着例如棍棒等武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嘴角牵扯出诡异的笑容。
——这次人数这么多还有武器？是发现我成为秘师后加大力度了？
范闲停下脚步，眼见那些尸体一步步走过来，拔枪射击，火力压制。
如果要问，昨夜常威集团的经历给了范闲什么成长的话，那大概就是，范闲的北美传武更加登峰造极。
若能换到仙武世界。
此时范某人的射击造诣恐怕足够拔枪入陆地神仙了。
令人失望的是换不得。
陆地神仙本人估计也很失望。
范闲没有瞄准，近乎是凭借无数次死亡后，对枪如臂指使的本能掌控，快速扣动扳机。
一秒三十六发，枪枪打头颅，哪怕是后坐力也被借用来偏导枪管进行下一发瞄准。
瞬间，那十具尸体的脸部位置零零散散出现了两到三个弹孔，那些弹孔深入血肉穿透皮肤，将头颅打穿只破碎出了一个个两指宽的孔洞。
可只留下了一点点如同黏液般粘稠的污浊血液，只让他们在冲击力下倒退了几步，仅此而已。
范闲则干脆借着这一波火力压制后快步走到楼梯位置，向着下一楼而去。
而后，范闲站在十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人头攒动的十一层长出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妖...魔......”无数干哑，尖锐的呼唤从尸体们的口中传来：“大...胆......！”
范闲知道对方在说大胆什么。
自己逃走后非但没有躲起来，甚至还回到了凯恩街，还在昨晚那般挑衅他。
不过，不挑衅，不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舞台上，不被凯恩街的每一个人传说，又怎么能确保角木蛟真的能够看到呢？
又怎么杀死一个躲在暗处隐姓埋名，不知真实身份的人呢？
范闲看着那一双双空洞的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从里面看到了各种奇特的情绪：
觊觎？嫉妒？渴求？亦或者说希望？
范闲恍惚觉得，那种眼神，和自己得知如今这个时代有超凡力量时，大概是差不多的。
范闲看着那一张张脸，不知为何隐约感到了熟悉，直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独眼的粗狂面孔后方才没忍住笑出声来：“角木蛟啊角木蛟，你还真是讲究，竟全是昨天的新鲜尸体。”
尸体那本来僵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略显灵动的困惑。
或许是在疑惑，范闲为什么会知道角木蛟这个称呼。
从这一点表现，范闲瞬间结合过去的接触，有了两个大胆的猜测。
——看来亢金龙和他不是随时都能联系。
范闲看着尸体们僵硬的表情。
——而且他对于尸体的操控，应该没到如臂指使的地步，至少身体的协调能力很差，或者说是......死了一段时间后的尸体性能并不算太强？
“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范闲嘴角带着笑意：“你不妨猜猜我到底是谁。”
——结合两次表现的话，他还至少有一个能帮助尸体移动的能力，至少有两个秘术吗？
“你？？”尸体们困惑地看着范闲，直到好几分钟后，直到楼上楼下都被僵尸堆满，直到范闲被彻底夹在十二楼无法上楼也无法下楼后，尸体们才齐齐出声：“死...人......”
而后，上百具尸体如同潮水般呈两面包夹之势向着十二楼涌来。
范闲手指轻轻敲着手杖，脸上一直带着平静的微笑。
范闲缓缓向后退去：“尤莉妈妈，你看这些尸体是不是很眼熟？”
如果说人的记忆因为大脑的存储模式可能出错，那数据元神的数据库所出错的概率则微乎其微。
范闲的手机传来尤莉神仆的声音：“坚持两分钟，武装机体正在启动。”
“不，不不不，不用了。”范闲一步步被尸体们逼到角落，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后百米高空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尸体们平静道：“角木蛟，你们失了传承，空有星宿神名，却窥不得真法。”
“看着！”范闲侧身指了指身后的高空，用手凭空一捞：“看我，如何腾云驾雾，驾鹤成仙！”
“范先生？你要做什么？”范闲的手机中，传来了尤莉神仆疑惑的声音。
“稍等，我去和牢大打个复活赛。”范闲低声自语，缓缓后退一步。
从高楼径直落下，头部着地。
“范闲！？”
在尤莉神仆的惊呼中，范闲眼中的一切瞬间变得虚无，随后明亮。
“我们并不知道四神会所寻找的运是什么......”
“好了，尤莉妈妈，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一次了。”范闲强行克制了痛苦，微笑着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尤莉神仆：“我想请您帮个小忙，您看您今天有空吗？”
“你都知道？”尤莉神仆愣了两秒，音响中发出的合成音颇为难堪：“我说过了范先生，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踩你的，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啧...啊不，是四神会的事情，对，四神会。”范闲看着尤莉神仆简言意骇：“您认为秘术是存在限制的吗？”
“不然呢。”尤莉神仆的语气很古怪，好像在反问你怎么问得出这么没常识的话：“至少秘术的强度有着上限，不然岂不是随便一个秘术都和神没有区别？”
范闲揉了揉头，长出口气：“是啊......”
还是以搞笑秘术排行榜的榜一举例，它可以让自己患上急性前列腺炎，但在失去前列腺后该秘术就失效了，他没有办法让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病变。
如同范闲自己的秘术，存档点会不断沿着时间往前，直到存档点也出现在了危险的地方的同时，他自身找不到任何的生机，那在多次循环抵达和现实死亡重叠后，多半也就死了。
比如直接毒气覆盖他半天内无法逃离的区域，或者给他注射一天后发作且没有解药的慢性毒药。
——秘术，必然是有它的边际的，如果一个秘术的强度是无上限的，那和神仙有什么区别？如果角木蛟能无视距离控制尸体的话，那现在应该多出一种人类死后变成的异兽种类。
——而且，在向来不缺少尸体的凯恩街，今日出现的尸体，却全都是昨夜常威集团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