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盆泼，又有阳光照落，穿着浅蓝色中山装的青年看到少女的脸，红透了耳根。
他正要低下头，对方却先一步避开了他的视线，如玉的手指摁在沙发上，沙发陷下一点，少女直起身子粉色花边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滑落沙发。
沈怜青看到自己的小姐妹试衣出来，一条青色的旗袍，白色的兰花从胸口蜿蜒到腰间，细长的叶子恰到好处地点缀腰身，衬得她细腰长腿。
脚下一双玉白色高跟鞋，她卷着发丝，睁大一双大眼睛看向她，“怜青，快来给我看看这条怎么样？”
“还不错。”
沈怜青神情有点倦怠，她的朋友高明慧小姐试了十条二十条了，再试下去她可要烦了。
高明慧知道从沈怜青口中得出一句还不错已经算是高的赞誉了，这家伙的眼光可高着呢。
“好了没，我要回家了。”
这一堆旗袍她一件没看上。
“啧。”高明慧抱住娇娇的沈小姐，亲密无间，“青青啊，你不是跟顾大帅订婚了吗？”
“别提他。”
一说到这件事，沈怜青更烦了，她年轻又貌美，竟然要嫁给一个老男人，简直不可思议。
她哭过也闹过，可她爹就是不肯答应它换人或者取消婚约。
他还好声好气地劝她，“宝贝女儿啊，顾大帅他才三十多不算太老，况且年纪大点好，年纪大会疼人。”
他撸着胡子叭叭说了顾宰源的一堆优点，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信了，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沈怜青嫌弃地揪着他的胡子，得到老父亲哎哟的吃疼声，她瞪着他反驳，“他这么好，你嫁给他好了！”
气得沈财长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她，沈怜青在院子里边躲边嘲笑，“略，年纪大了就是腿脚不好，追不上我吧～”
她跑到门口撞上从外面回来的表兄，一个不留神就被她的老父亲抓住了。
禁足了几天，她越想越郁闷，今天才偷溜出来玩。
高明慧捏着她白嫩无瑕的脸蛋，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就是知道你郁闷，所以今天我觉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沈怜青好奇。
“你先去换衣服。”高明慧手臂中不知何时搭了一条粉色的旗袍，她把旗袍塞到她怀里，“快去试试。”
沈怜青抱住她塞回来的旗袍，眉间一蹙，不过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她还是勉强进去换了旗袍。
粉色娇嫩，要是不够白脸蛋不够漂亮的人穿起来会显黑显老，可沈怜青没这种顾虑，正如她所言，她这般年纪正是年轻又貌美的时候。
帘子拉开，身材窈窕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面如凝雪，眉扫青黛，浓密的睫毛下一对眼珠子墨黑圆润，眨眼间，眼波流转，带着点稚气的典雅。
鼻尖微粉，唇如花瓣嫣红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搓。
肩瘦而不柴，胸前刚刚好的弧度，纤细的腰肢，手臂白得晃人，走动间，大家养出的风度矜持立现。
其实沈怜青的长相是有点古典的，只是她平时经常穿洋裙，戴花帽，其他人便以为她最适合洋装。
如今一看，她穿了旗袍更像是画中走出的人一样。
高明慧笑着拿走她的帽子，将她只烫得微微卷的发丝放下，又重新给她挽了个发髻。
墨发浓云，一支精致粉色晶石簪子插在发中，她耳垂坠下两颗光泽极好的珍珠。
窗外夕阳最后一抹阳光透过橱窗落在她脸上，五颜六色的旗袍间她抬眸勾勒出一幅水墨画。
“好看。”
高明慧看着这一幕，真的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想把她拥入怀里。
“走，姐带你去大杀四方！”
店内的两位小姐穿着一青一粉的旗袍，高一些的女子搂着旁一位的腰，她们高高兴兴地进了车里。
那车四个轮，车身漆黑透亮，看起来就很昂贵。
橱窗外还站着呆愣的书生，他低下头，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书，心头弥漫别样的滋味。
市中心。
最繁荣的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停在门口，一个个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从车里下来，理了理西装，他们噙着笑走进去。
高明慧带着沈怜青下车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把银票扔给一个服务生，轻车熟路，“老地方。”
“是，高小姐。”服务生对她明显也很熟悉。
高明慧拉着沈怜青到一个角落坐下，漆黑的桌子陆陆续续上了酒和各种小甜点。
头顶灯红酒绿，舞池中男男女女摇晃着身子。
沈怜青若有所思，“原来你平时来的就是这种地方，不过这不是男人来的吗？”
高明慧睨了她一眼，笑得浪荡，“你该不会以为舞厅只有舞女吧？看——”
她摆正她脸看向舞厅中央，除了她们还有平时在宴会里看到的一些小姐少爷，他们有的挽着舞女，有的挽着女伴。
更重要的是，跳舞的男性中有很多穿着白领燕尾服戴着手套，长得很帅的。
沈怜青转了一圈眼珠子，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
“嗯哼。”
高明慧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把烫金的单子送了过来，“今晚有个面具舞会，来玩玩嘛。”
沈怜青最近正叛逆着，好友送来的趣子，自然是接受。
她胆子很大地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服务生，“那可以让他留下来陪我喝酒吗？”
这人看起来长的不错，她想试试那种大佬强迫给小白花喂酒的场面。
高明慧：……
“他好像不是卖身的，你问问他可不可以。”
两人的谈话白秀良也听到了，他微微弯着腰，视线和沈怜青对上，对方墨色的眸子泛着水光，长睫如蝶，笑着看人时花容月色的容貌能轻而易举煽起心湖的一层涟漪。
他本来想拒绝的话卡顿在喉咙，轻轻嗯了一声。
高明慧觉得不可思议，她来过很多次，也看到过有人想约他，可都被他拒绝了。
现在沈怜青随口一说，他竟然就答应了？！
扫了一眼沈怜青的脸，她了然，呵，男人。
“坐过来吧！”
沈怜青得了他的应承，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她急匆匆地打开酒瓶，倒了一杯红酒，白如玉的手指捏在他的下巴上，身体半跪在沙发，她往前倾，“你叫什么名字？”
问名字，灌酒，不小心拿不稳酒杯，衣服湿了一片，脱掉，美人泫然欲泣。
她要走流程！
“白秀良。”
柔软触在他的下巴，白秀良不得不抬起一张脸。
他的脸长得比较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大，睫毛纤长，鼻子并非刀削般立体而是有些精致，唇像蔷薇花瓣一样泛着粉，这样看人时颇有点楚楚可怜的美人感。
沈怜青蠢蠢欲动。
拇指摁在他的唇瓣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
而二楼露台处，从沈怜青进来就时刻关注她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惊吓地酒杯都掉了。
沈怜青不是要嫁给顾大帅了吗，她怎么敢？
他们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顾枭。
他坐在椅上，椅背靠着柱子，身上一袭墨绿色的军服，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白色的衬衫，正似笑非笑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