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很快睡着了，没了动静。
大厅里只剩下了空和白草园两人。白草园不知何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坐在了空的身旁。
四下静悄悄的，除了设施内设备微弱的运转声，还有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空，现在快下午一点了，你饿不饿呀？”白草园看了一下大厅内随处可见的时间表，然后问道。
“你饿吗？”空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有一点吧。”白草园想了想道。
“那走吧，我们去外面吃饭吧。”空说着，很自然地将白草园从沙发拉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手腕上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呀，你终于不那么害羞了？”白草园笑道，她很享受空掌心的温暖。
空迅速抽回手，背过身，不说话。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白草园凑了过来，在空的耳边小声道，“你这些天的表情都太紧绷了，我希望你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等干完这一票，或许能稍微放松一下。”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
他又转过头，面向白草园：“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
白草园本来想说“我们一定会成功”这一类鼓励的话，可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她叹了口气。
“空，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面对的是一个复杂的集合体，是许多人共同参与的一个纷争。”
“东方天决定处决巴司刻的真正含义我们无从得知，我们也不清楚在这一结果的背后究竟又有哪些幕后推手，所以……”
白草园留了半句话没有说完。但这后半句话他们两人心照不宣。
这次事件，很可能是个圈套，设局者的目的不明，甚至此局为谁而设也无从知晓。可只要空踏入了这场局，他就已经成为了局中人。
所以计划永远只是计划，是最理想的情况，也是片面的推理。因为我们无法完全获取所有的信息。
“空，答应我，无论实际情况如何改变，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好吗？”白草园注视着空的双眼——那双眼睛有一只已经失去了神采。
少女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
“你也是。”空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他快步走进了工作坊。
片刻后，空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手中还拿着一叠衣服走了出来。
“诶，这是给我的吗？”白草园看着衣服，语气里有些惊喜的意味在其中。
“当然。这个跟我身上穿的一样。今晚的任务，当然要隐蔽一点，这些掩盖身份的装束是必要的。”空说着，把衣服递给了白草园，“快穿上试试看吧。”
白草园开心地接过衣服，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喜欢吗？”空有点奇怪。他对自己的设计水平还是很自信的。
“不是。”白草园俏脸微红，小声道：“你在这里我怎么换？”
“哦哦，我马上走。”空马上反应过来，急忙想走。可刚走出两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
白草园：“咦？”
“我突然想起，在太平学府那会。”空久违地开起了玩笑，“你当时可是只裹了浴巾。”
“不许说！快忘了！”白草园的脸彻底红透了，她慌忙捂住了对方的嘴。
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总是一阵脸红。只裹着浴巾就从浴室中走出，虽然重要的地方都没有暴露，可想想还是太羞耻了！她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做出那种事？
“快换吧。”空微笑着走回了他的一号宿舍，把无人的大厅留给了她。
回到房间，他心中涌起了一丝别样的情感。白草园就是这样的，对待他人一贯是落落大方的样子，可只要两人待在一起，她其实比空还要害羞。
这样的区别对待可真是令人着迷。
……
市中心区，市政府大楼。
东方天仍然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东方梦雅也在场。
但小梦雅今天没有嬉戏，也没有皮闹，她一反常态，坐在一边的桌子旁翻看着一大堆文件，神情无比的严肃。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东方天饶有兴致地看着认真的东方梦雅，心里一阵发笑。
“研究出什么了吗？”他笑道。
“别吵，我在思考。”东方梦雅制止了东方天的发问。
“好好，不吵不吵。”
半小时之后。
“研究出什么了吗？”东方天又问道。
“别吵，我还在思考。”东方梦雅神色又严峻了几分。
“不吵，你继续思考。”
一个小时之后。
“研究出什么了吗？”东方天再次问道。
东方梦雅：“……”
“睡着了？”东方天有些奇怪。
“别吵，让我思考。”东方梦雅还在思考。
东方天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市政府大楼里倒还是一幅繁忙的景象，政府的职员们各司其职，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帽兜的红发中年人站上了天台。
天台上不止东方天一人，还有一个金发的年轻人。
“司徒阳，我以为你会留在地牢里面看守，公共安全局那里可是有个重刑犯。”东方天看着身前的风景，随意地说道。
“东方大人，苻守的‘手铐’的效果之霸道，我想您也是知道的，”司徒阳见到东方天，有些意外，但很快调整好了状态，礼貌地答道，“现在的他甚至比不过普通的玩家。”
“呵呵，即便这样，也不能懈怠啊。”东方天呵呵笑道。他此话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
“东方大人说的是，属下一定多加注意。”司徒阳附和着，很快离开了天台。他当然不会想和东方天两人待在天台独处。
天台清净了，只剩下了东方天一人。望着脚下街道往来的行人与车辆，他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
天气变了。上午还非常晴朗的天气，这时已经阴沉下去。伴随着阵阵寒风，隐隐有雪花不断地飘落下来。
“还真是冷啊。”东方天紧了紧自己的外套。但无论是他伸展的臂膀还是全身放松的肌肉，都表明他现在完全不冷。
“许多人喜欢冬天，但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喜欢这种阴沉的飘雪天。”东方天自言自语道，“在这样的天空下，谁会感到高兴呢？”
他们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地犀利，像利剑一般射入了东南方的迷雾之中。
在这样飘雪的日子里，也会下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