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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大排档很热闹。
王舟也不在乎三个人能吃多少，拿着菜单点了个遍，热情地让兄妹俩一定要把每道菜尝个味。
吃饭总是免不了喝酒。
两个哥哥点了一件酒，陈遂意也准备陪着喝，却被陈遂行皱着眉凶了两句，反手给她点了瓶唯怡，插上吸管才递给她。
于是陈遂意只好乖乖地咬着吸管，看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没多久地上就摆满了一堆空瓶子。
中途陈遂意去了一趟洗手间，顺便给周栖野发了条微信，让他今晚不用帮忙来遛狗。
周栖野回得很快，只有一个问号。
陈遂意解释了一句，她今晚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家，就不麻烦他了。
对面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陈遂意站在洗手台前等了好一会，最终却只等来周栖野的一个“行”字。
回座位时，人潮拥挤，陈遂意甚至被某个醉汉踩了一脚，皱眉之际，她听到醉汉咕咕哝哝地说了句对不起。
王舟不知何时坐到了陈遂意的位置上，大大咧咧地搂着陈遂行的肩，嗓门挺大，“怎么说大少爷，你不会沦落到联姻这一步吧？”
两个人背对着陈遂意，她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觉得说话的语气比她在时更肆无忌惮些。
“不是不可以。”陈遂行居然应了，温温和和的，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实意，“可以考虑。”
王舟哼了一声，完全不信，“得了吧，你以前不是信奉单身主义吗？去国外待了几年改想法了？”
陈遂行只是抿了一口酒，笑笑没有回答。
“结婚是大事，没有想法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听到王舟的感叹，陈遂行倒是侧头瞥了他一眼，反问转移话题，“不说我了。你呢？大学都不去读了，等到她了吗？”
此话一出，王舟难得陷入了沉默。
人声鼎沸，陈遂意听得不真切，看起来对事事毫不在意的王舟似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一个不可能的人，都是自我感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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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舟最后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七扭八拐，没个正形。
陈遂行架着王舟的肩，听着这个大汉黏黏糊糊一直喊着“豆芽”，还像哄孩子一样，始终耐心地应着，直到把人送回公寓，保姆接手以后，陈遂行才松了一口气，带着陈遂意离开。
兄妹俩也没直接回家。
趁着商场还没关门，哥哥带着陈遂意进去逛了一圈。
随手买了点生活用品，付款的陈遂行看起来真的有了几分霸道总裁的气势。
陈遂意被自己的想象笑到。
哥哥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也没问她笑什么，只是宠溺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钱够不够花？要不哥每个月再多给你打点？”
“不用。”陈遂意笑吟吟地摇头，“鹿南消费水平低，我平时上学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袋子被陈遂行随意地拎在手上，用力时青筋微微凸起，整个人可靠而又踏实。
“行，差钱就和我说。”
陈遂意嗯了一声，在路过某处时冷不丁地开口，“哥哥，你会抓娃娃吗？”
“嗯？”陈遂行顺着陈遂意的视线望去，正好对上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娃娃机，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你想要哪个？”
“草莓熊。”
哥哥没再多说什么，卷起袖子，大步朝着娃娃机的方向走去。
他出手阔绰，一口气就扫了1000块的币，满满当当的一盆，看得陈遂意眼角一抽。
这……还真是不抽到，誓不罢休啊。
哥哥看起来动作不怎么熟练。
歪歪扭扭的操作，看起来有种笨拙的可爱。
好几次以为成功夹到，正抱臂挑眉准备向陈遂意邀功时，就看到夹子一送，悬在空中的草莓熊利索地落回机底。
得意的挑眉还来不及收回，挑到一半对上陈遂意戏谑的眼神，陈遂行莫名觉得脸有点疼。
“哥，要不算了……”
到最后，陈遂意没料到事情的进展竟会是这样。
陈遂行俨然已经用完一半的币，但两人一只草莓熊的影都没见着。
本来只是轻松玩耍的心态逐渐变质。
刚开始他还会与陈遂意说笑两句。
但此时此刻，无论陈遂意在旁边如何劝他算了，陈遂行都充耳不闻，绷紧脸一心进行他的抓娃娃大业。
陈遂行严肃地站在娃娃机面前，谨慎操作把手的样子，几乎让陈遂意以为，他正置身商圈会场，将要进行一笔上亿的交易。
篮子逐渐见底，看着陈遂行越来越黑的脸，陈遂意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他去夹这个草莓熊。
兄妹俩在娃娃机前僵持许久，陈遂行不信邪地换了好几个娃娃机，草莓熊仍然乖乖巧巧地躺在机器里，分毫不动。
最终陈遂行用1000块钱证明，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非酋。
备受打击的陈遂行丧着脸在娃娃机面前站了很久。
陈遂意笑得无可奈何，拉了拉哥哥的袖子，轻声细语，“走吧哥，你只是……运气不太好，我们买杯星巴克就回家吧。”
梯子递了过来，气势低迷的陈遂行并没有如陈遂意所想，顺着梯子往下走。
相反，他突然拽着陈遂意的手腕，气势汹汹地走进了一旁的精品店。
陈遂意先是一脸懵逼，而后哭笑不得。
因为哥哥左右扫视一圈，发现了那堆坐得整整齐齐的草莓熊后，板着脸，大手一挥，豪迈掏卡，指着那群草莓熊对店员说：“我全要了，都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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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周栖野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从电影院出来，坐电梯准备出商场时，他脑子里都一直想着陈遂意毫不犹豫地奔向那辆保时捷而留下的背影。
那么坚定，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开口挽留。
沈聿白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周栖野没有像往常一样接梗，只是时不时地嗯一声，显得极其敷衍。
“诶。”沈聿白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肩，“那不是小尼姑吗？”
周栖野反射性地抬头，一眼就看到站在娃娃机旁边笑弯眼的陈遂意，以及——她身旁那个高瘦的男人。
是坐在车里的那个人。
周栖野下意识地眯眼，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很高，但肯定没自己高。
身材不错，但肯定没自己好。
只一个念头的功夫，周栖野竟然奇怪地将自己与一个陌生人比了个遍，并且古怪地贬低对方，似乎想要以此求得某种心安。
这太奇怪了。
根本不像周栖野。
没等他回味过来这一点，沈聿白忽然转头，嗓门很大地问尤盼：“盼姐，小尼姑谈恋爱了？抛下我们都要和这个男人约会？”
谈恋爱。
约会。
两个词迅速让周栖野脊梁一僵，他蓦地像个木桩子一样立在原地，提心吊胆地等着尤盼的回答。
尤盼这才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下看去，“我不知道，她没提过。”
沈聿白倒是兴致勃勃，“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我想看看她神秘的男友。”
“你是不是有病。”
尤盼格外嫌弃沈聿白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这么大一伙人冷不丁地过去多冒犯，尤盼可不想陪沈聿白发这个疯。
摸了摸鼻子的沈聿白又问其他人，没人吭声，他也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跟在尤盼身后继续往外走。
倒是周栖野落在了最后。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乐在其中的两人，直到沈聿白发现他掉队，站在电梯上喊“周狗”，他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那个男人可真菜，抓了那么久陈遂意还双手空空。
周栖野不知道陈遂意图什么。
那个男人也没给她抓到娃娃，她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的眼睛里好像就只有那个人。
明明她只要转头，就能对上周栖野一直在看她的视线。
可是至始至终，她都只是笑意吟吟地望着那个人摇动把手。
周栖野垂眸那刻觉得，他好像真的猜不透陈遂意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