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从飘窗前的矮腿桌子上拣起纸笔，很快就画出了一幅简图。
一个小人儿，两个一前一后的屋门，后面的屋门上标了个心形图标。
July瞥了眼图纸，很快明白过来，眼神依旧冷淡。
棠棠去了后院的父亲母亲那里，父亲母亲很爱棠棠。
“你真的会杀人么？”男人的唇掀了掀，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小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可是她很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己说话了。
女人往前凑了两步，腿脚立在原地，上半身往前靠了靠，有些期待的盯着男人的唇。
可是，那张唇没有再动，只是慢慢抿成了一条直线。
July低睨着靠近自己的女人，脑海里霎时闪过一张黝黑的脸，接着是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女人，以及一张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嘴巴……
男人猛地推开小小，小小毫无防备的再次撞上墙壁，霎时间头晕目眩，绵软的身子贴着墙壁缓缓瘫软下去。
晶亮的泪水无声无息的落满了面颊，仿佛只要她出不了声，别人就以为她感觉不到痛。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女人，仿佛在等她站起来，又好像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表演。
几分钟之后，小小掌心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她丝毫没有怨言的绕开男人的身边，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她后脑勺处的头发有些粘腻，朦胧的灯光看得并不清晰，直到她的鲜血顺着洁白的睡衣慢慢落在了地板上，男人才有些皱眉……
July回到主卧，看见床上放着叠得整齐的男士睡衣，心头有些懊悔。
男人推开了客房的门，昏暗的床头灯还亮着，床上的女人微微侧着身子，她在颤抖，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是的，她本就是一个哑巴。
——
七月二日。
浴室里传来孩童天真烂漫的嬉笑声。
聿梵呢拿着条毛巾一点一点擦洗着棠棠的身体，小丫头两只小手在盆里扑腾着溅起不少水花，奶茶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张小嘴乐得合不上。
“棠棠，我们洗好咯。”女人两手掐着小丫头的腋下，将棠棠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起一条宽大毛巾裹住了莹白的软绵团子。
年轻女佣立刻递过来一条小毛巾，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几次想要张口说话，最后也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如果少爷知道棠棠跑来了老爷太太这里，恐怕又要将棠棠关起来了。
外人眼中和谐美满的三口之家，内地里却全是眼泪和哭喊。说不了话的妈妈，刚会说话的孩子……
聿梵呢接过毛巾，漫不经心的擦着棠棠的头发，语气稀松平常道：“想说什么就说。”
女佣抬头看了一眼太太，尽量用商量的语气打着圆场：“太太，少爷昨儿夜里回来了，应该很想念小小姐。”
July 前天回来了，没过夜就走了，昨夜里又回来了么？
妻子是他自己要娶得，孩子也的确是他亲生的。婚后更不愿意回家，即使回家也不愿意亲近妻子，更是不愿意搭理孩子……
到底这夫妻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聿梵呢愣神的时候，棠棠转着脑袋甩了甩头发，一双被水浸过的眼睛清澈明亮，此刻正渴望的看着年轻女佣，笑得非常开心，小嘴巴动了动有些流口水：“爹地回来——爹地抱抱棠棠——”
少爷很少会亲近小小姐，更别说会抱抱了。
年轻女佣看着童稚纯真的笑容，口不对心的轻声道：“是的，少爷最喜欢棠棠。”
聿梵呢听出女佣话里的犹豫，抱着棠棠回了房间，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本来不想插手这小夫妻的生活，可是棠棠才这么小，现在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
August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小果冻的身后，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往这儿跑？”
小果冻扭头看过去，皮笑肉不笑的拉长了音调：“什么——”
“哦……我是说，我们不如先去看看爹地aunt吧？”August笑着打着马虎眼，带着些试探性的口吻，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小果冻，那个女人又不会说话，你——”
“什么那个女人！”小果冻神色一凛，蹙着眉头有些不开心。
“不会说话怎么了，哥哥娶了她，她就是嫂嫂。”小果冻瞪了August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浅浅的笑了起来，“再说啦，棠棠那么可爱，还会叫我姑姑呢。”
三年前，July执行任务期间，在云南境内失联，再次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个女孩。莫名其妙的结了婚，理所当然的有了孩子。
可是作为July多年的兄弟，明显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女孩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有些暗涌的恨意。更何况，July多次告诫自己，让小果冻少接触那个女人。
“哦啊……原来是来看棠棠啊……”August很快收敛了担忧的神色，突然凑近小果冻的耳边，吊儿郎当又欠揍的坏笑道：“我们也能有棠棠的……”
“你可拉倒吧你。”
小果冻没好气的点了点男孩的太阳穴，似笑非笑的跑着进了屋，还不忘回头喊了句：“还不快点？”
两人刚一踏进前厅，就感觉莫名有些压抑。
何以耀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们，两手别在身后。小小低着头愣愣的站在男人身侧，脑袋埋得很低，看得出来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
July一身家居服的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