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柔把合约递还给了姜母：“我不会签，也不会跟他结婚！”
她声音柔软，甚至还带着几分怯懦：“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会独自抚养他长大，不管是多么贫穷，至少我的孩子是自由的！”
自由，是她一直渴望的。
以前，在钱家，她像是笼中的鸟，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只能成为一只被送给有钱人的玩偶。
现在，母亲不在了，再也没有牢笼可以困住她。
至于姜宇，她爱吗？
也许吧！
一年的相处，肉体的交融，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种感情，抵得过重回牢笼的恐惧吗？
显然不行！
她了解姜宇，知道他敏感、脆弱、无助，他同样渴望自由。但是姜家是比钱家更大的牢笼，钱小柔同情姜宇，却自认为没有能力，可以救赎他。
她能做到的，只有全心全意爱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让孩子，代替她，自由的活着。
对于她的反应，姜母像是早有预料，她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合约：“照顾姜宇到完全康复，事情因你而起，且你跟他的三年之约，并没有结束，你有义务照顾他！
这个孩子，你可以一直抚养，但是必须姓姜，我们也会每个月给他名下的卡里打生活费。
只有一点，孩子成年之前，你不可以有其他男人，否则，我们会接回孩子！”
她目光带着决绝，看着钱小柔：“我希望你最好相信，姜家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
这是在警告，同时也在警醒。
只要跟姜家产生关系，你想要绝对的自由，不可能！
让孩子跟着你，养在外面，已经是姜家最大的包容。若不是姜母仁慈，去母留子，对姜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当然，你也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姜母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钱小柔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打掉孩子，跟姜宇从此陌路，姜家不会再限制你任何自由！”
话音落下，不单是钱小柔满脸惨然，一直躺在床上装睡的姜宇也皱紧了眉头，牙根紧咬。
钱小柔捂住肚子，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不相信一心想要姜宇结婚生子的姜母，会说出这么狠绝的话。
孩子已经三个月大，在她的肚子里成型了，拍了彩超，她看到了孩子模样。
这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允许谁伤害他！
“姜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强势，就不能放过我们吗？”钱小柔红着眼眶：“姜宇已经活得不快乐了，你还想他的儿子也一样吗？”
姜宇的不幸，并非姜母一手造成，但钱小柔的指控却实实在在落在了她头上。
作为上位者，她可以愤怒，甚至是动用权力惩罚钱小柔。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转头，平静的看向张帆：“如果你是我，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啊？关她什么事？
“我可以不回答吗？”她既不是姜母，也不是钱小柔，这种问题，只有立场，哪儿来的对错？
可是看到姜母不容置疑的眼神，她还是开了口：
“如果有人帮我带孩子，还给我钱花，还不用我伺候男人，我能开心死！”
张帆呵呵的笑着，只是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杀气，她立刻收敛了笑容。
“听到了吗？”
姜母看向钱小柔：“智商不够，学着放弃思考，也是一种智慧；能力不够，学会摆烂，至少不会给别人惹麻烦。
既没有智商，又没有能力，还想事事自己做主，我活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事情！
你凭什么以为，你自己一个人，能养育好一个孩子？
当你指责我毁了姜宇的快乐时，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质疑你？
凭什么放着姜家这么优渥的条件不选，要让他陪你吃苦？
你又何尝不是仗着他在你肚子里，无法反抗，就肆意帮他做主呢？”
一番话，说得钱小柔目瞪口呆，她沉默了，思绪混乱。
“我不逼你，选择放在你面前，你可以选，但别想逃！”姜母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瞥着钱小柔：“一个懦弱的母亲，不可能教出优秀的孩子。
要么，拿出你的筹码，我给你谈判的资格。要么安安分分的接受安排，不要让别人为你的愚蠢买单！”
临走，姜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从头到尾装睡的儿子，无奈叹息。
“你也跟我回去吧！杵在这里，得把人憋死了！”
自己养的儿子，却一句心里话都不愿跟她说，姜母的心也很痛。
“好的，母亲！”张帆抱起自己的毯子，一脸庆幸的冲钱小柔挥了挥手，用嘴型跟她说：“有事打电话！”
出了医院，姜母递给她一张名片：“就算你要开公司，也需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我给你挑的职业经理人，业务能力绝对你比那个半路出家的张名泽要强。
当老板的，只要看好钱就可以了。不成功，就换个能让你成功的人上来。事事都强出头的，那不叫老板！”
“谢谢母亲！”张帆欢快的接过名片，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了。
要是能只让她出个钱，就可以坐收名利，那真的是太好了，她真的连财务报表都懒得看。
瞧着她欢喜的样子，姜母不禁苦笑，果然只有贪财，是最容易满足的。
“你也觉得姜宇的不快乐，是我造成的吗？”
姜母突兀的发声，目光看着远方，没有去看张帆。
这让她愣了一下，张帆错愕的看着姜母，在思考这种问题是她能够回答的吗？
见她半天没有回答，姜母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说说看！”
她微笑着，眼神透着认真。
“是……的吧？”
张帆警惕的盯着姜母的脸色：“您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要是他吃过平常人的苦，他就不会觉得身份是一种桎梏了。”
“说得有道理！”
姜母似有所悟，点了点头：“很好，我那里还有几匹手工云锦，这两天，让裁缝给你做条裙子吧！”
张帆眼睛瞪圆，忽然有了一种被皇后娘娘打赏的感觉。
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就像手工纺织的云锦，两名工人同时配合，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出一匹布料。
想要定制图案，至少要提前一两年沟通和设计。
姜家专用的裁缝，也不是外面门店那些流水线制作的可比。
荣光大于价值，算是姜母对她的一种肯定吧！
张帆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句话，姜母会在一个月后，把姜宇两口子给赶出了姜家。
不是要自由吗，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