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在森林上空响起，程飞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灼热滚烫的烈焰中，那是悲愤的烈焰，也是难过的烈焰。他被烧得四肢和躯干剧痛起来，从未有过的悲怆感紧接着油然而生。
“滚开！”丑怪人抬起完好无损的右腿，送去一个结实的脚印。其有虎背熊腰，脚力非一般人能比。
程飞被踹飞，扑倒在地，下巴磕到结实遒劲且露出泥土表层的树根，“咯！”牙齿一下子咬到柔软的东西，嘴里多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咬到舌头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吐了一口血沫，“呸呸！”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丑怪人警告。
“别以为你个大，我就怕你！”程飞迅速起身，举起棍棒继续打，“承认你是宋小凡，快承认吧！”
他很矛盾，既希望此人是宋小凡，这样的话，他活得好好的就能继续对质了。可他又不希望此人是宋小凡，因他害怕去证实心中对宋小凡的质疑。
丑怪人的怒火像磅礴大雨倾泻而下，脖子上的筋全露出来了，“说了我不是，你听不懂吗？”
“你看我哪一点像宋小凡，我不是，不愿意是，更不想是！”他拼命嘶吼，一脚踹飞了对方。
这句话好像有话外之音，可程飞没有察觉到。
这也彻底激怒了程飞，他扑过去坐其胸膛，左右开弓地送出一座又一座五指山，“我让你狂，让你不说！我让你狂，让你不说——”
后者拼命伸手去格挡，但架不住对方那双短粗的手臂如此有力！被阿黄咬伤的地方正是后背夹肌处，而伤口被迫挤压着地面的落叶和碎枯枝，他每每抬手他都痛得额头直冒出冷汗！
没多久，他就抬不起手了。
身下人那张怪异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还肿起来了。程飞阴沉着脸骂道：“你承不承认？我就问你承不承认！”
“神经病，你就是个神经病！我就算是宋小凡，我也不会对你承认的！”丑怪人反唇相讥，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种看着一个神经病的同情之色。
愤怒冲昏了头脑，程飞抓住泡面头狠狠撞击地面，底下是泥土，传来的都是沉闷的声音。哥们不愿意认他还出言侮辱，他不会再可怜这种人！
百忙之中，丑怪人拼命往落叶里摸索，果真摸到一块隐藏在里头的石头。
他举起来对准程飞的太阳穴就一顿猛砸，“找死是吧？我成全你！”
“啊！”
程飞感觉脑袋被震荡得嗡嗡响，耳朵里也像是有一只坏掉的喇叭在发出嗤嗤的叫声，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颠倒。
又是这种感觉，他很难受，很痛……
丑怪人见状不放心，举起比拳头还大的石头猛然一砸，“去死！”
好像有种太阳穴碎裂的声音，程飞不确定，只知道那个地方快要炸裂了，“你——”
话音未落，他缓缓倒了下去。
丑怪人扒开赖在自己身体的人，起了身。地面的人好像晕死过去了，他忍不住又一脚踹飞了他，一撅一拐地按原路返回。
“噗”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踹反而把程飞踹醒了。
如果想要一个昏迷中的人醒来，只需要给他更大的刺激。而程飞得到了这种更大的刺激——他的肚子扎中了刚才那根木棍上面的一根木刺。
木刺锐利不堪，直指天际，它和另外两条木刺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延伸，但它们刚才正好撑稳了木棍。所以，程飞的肚子流了血。
“别走——”他趴在地面朝前面伸手，目送丑怪人渐渐走远。终于他站起了身，甩甩头清醒了几分，然后朝丑怪人追过去。
丑怪人的左腿还有血流出，伤口很深，走路也走不快。
程飞追上去，就在即将靠近那人时，猛然扑过去按倒了他，然后再一次坐到他身上。这次不坐前胸，而是坐后背了，他七手八脚地把丑怪人的黑背包撸下来扔到旁边去。
扔包的时候，他感觉包很轻，“奇怪！这包里好像没东西了。”
“快说，包里的东西到哪去了？”
丑怪人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东西已经掉了吧？”
“原来你这里也被狗咬伤了啊！”程飞砸了一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你死定了！”丑怪人全身忽然挺直，脊背僵硬了一瞬，愤怒和不甘使他忍不住出口威胁。
谁知，这样的威胁只会让他得到更厉害的报复。
程飞一连两下都用拳头去砸被狗咬出来的伤口，“我就问你说不说？”
丑怪人不回答。
“你到底说不说？宋小凡！”程飞骂道。
“我说了，我不姓宋。”丑怪人突然嚷嚷起来，拼命挣扎着要起身。
可程飞哪能如他的愿？抬起拳头，猛然砸那个人的头，“你小子敢下死手，不要命了，对吧？”
“你刚刚那两下子差点要了我的命。”程飞异常愤怒，眼睛也充着血。
丑怪人根本不买账，“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死了，你也要为我陪葬。”
“还挺倔！我让你倔！”程飞一下又一下锤打对方的脑袋。
风水轮流转，剧烈的震荡声轮到丑怪人身上，他感觉脑袋疼痛得快要炸裂了，后背的伤口也火辣辣一片疼痛。他真想就在这一刻死去，死掉了就没有什么烦恼了吧？
“有本事就杀了我！”
“只要你杀不死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宋小凡，你在包里藏的是什么？钱呢？”程飞大骂着，手也没停下来。
丑怪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他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等到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下，他突然哈哈大笑。
他说：“哈哈！钱？原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你还跟我玩什么兄弟情深，说什么我不配拥有你的礼物，又说我质疑你什么什么的，看来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设计出来的吧？说了半天，你不过就是想要钱呗？”
程飞不服气，累得停下手，像一只失去了孩子的母豹子，悲伤而绝望地怒嚎，“怎么，我要钱有错吗？宋小凡，你终于承认你是宋小凡了，对吗？你发达了怎么能忘记兄弟？咱们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还有，是你母亲亲口告诉我，你质疑过我！”程飞又给宋小凡砸了一个脑瓜子，“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你质疑我什么了？”
程飞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你不知道钱对我多重要吧？如果有了钱，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失去女朋友，我就不可能带着父母住那栋该死的烂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