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仪器发出‘嘀嘀嘀’均匀的心跳声。
病房外的男人才默然离开。
沈清栀转醒是第二天的事，心好像漏洞了般，透着凉意，抬眸对上更让她心生不悦的脸。
沈清秋的手正搭在沈清栀的胸口，“这里跳动的是梁笙妹妹的心脏，那个小女孩非常可爱，会喊我清秋姐姐。就因为她和你的适配度最高，你外公就夺去了她的生命。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沈清栀。”
沈清栀拿掉沈清秋的手，一言不发。
“这些事霆烨知道吗？”沈清秋冷冷看着沈清栀，躺在病床上，都想着和她抢霍霆烨不知死活。
沈清栀神色未变。
沈清秋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出了端倪，“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娶了像你这么恶心的女人，满身都是罪恶的女人，他绝不会对你再有半分留恋的，沈清栀。”
沈清栀看着沈清秋，无神双眼慢慢有了光彩。
他留恋她吗？
记得她了吗?
沈清秋不知道沈清栀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给你送东西的，免得你一命呜呼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妇。”
沈清秋从皮包内拿出一本红色本子，上面有三个字：离婚证。
“霆烨在选黄道吉日，很快会和我登记，我将成为名正言顺的霍太太。”沈清秋笑了笑，“以后霍珩就是我的继子，你这个生母身体差成这样，霍珩抚养责任恐怕得我担待了。放心，我毕竟是你的亲姐姐，会好好照顾霍珩的。”
“你妄想！”沈清栀咬住唇瓣，阻止心脏发疼，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
“活着，等着，霍珩喊我妈妈的那一天。”沈清秋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霆烨已经卸任了霍氏的总裁，现在霍氏的总裁是霆东。”
“宋婉心跟霆烨说得种种你们之间的过去，激起他对我的愧疚之情。他要补偿我，带我周游世界。你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你很快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了。”沈清秋笑着走出病房。
沈清栀摊开冰凉的离婚证，上面的照片还是结婚时候的那一张，这是真的。
她垂下手，离婚证掉在地面。
到底还在幻想什么？
沈清栀从病床上爬起来，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
护士很快走进来，“沈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还有，我的心很痛，帮我叫医生来看一下。”沈清栀淡淡说道。
她转头看向窗外，是一个艳阳天，阳光和煦温暖，快到盛夏了。
耳边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
医生很快就来了，询问她，查看她，给她添加药剂。
陈阿姨也很快从外面回来，满头大汗，手里拎着保温壶。
沈清栀在医院安静休养了一周后，回到公寓。
“我想见霍霆烨，最后再见一次。”沈清栀跟霍丙说道。
霍丙看了一眼沈清栀，点头走出公寓。
入夜时分，沈清栀抱着霍珩在客厅的地毯上爬。
“看谁爬得快哦。”
“预备。”
“预备！”霍珩奶声模仿着。
“开始。”沈清栀没动，等霍珩动了，才开始追。
“追到你咯。”沈清栀爬到霍珩身边，抱起霍珩滚在地毯上，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是抱也抱不动孩子的身体。
陈阿姨见状赶紧来抱霍珩。
“妈！抱！”霍珩不开心地朝沈清栀展开双手。
沈清栀疲惫地低喘了两下，朝霍珩伸出手，笑容恬静充满了慈爱。
公寓的大门被拉开，视野里出现了一张脸。
他就站在门外俯视着她。
而她就躺在他的视线里。
目光相触。
沈清栀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霍珩，“妈妈等会陪你玩，你先和陈奶奶进去。”
霍珩乌黑的双眼看向门外的男人，露出一脸惊吓的表情，而后将小脸埋入陈阿姨怀中。
陈阿姨赶紧拍着哄着，抱入儿童房。
沈清栀慢慢爬起来，走到客厅落座，招呼道，“请进，请坐。”
霍霆烨面无表情走进去，霍丙将自己关在门外。
客厅灯火通明，却足够寂寥。
沈清栀看了一会霍霆烨，才开口，“我会听话，会按照你的意思安静的活着。”
“条件。”
霍霆烨开了尊口。
“霍珩不能喊沈清秋妈妈，我与霍家再无关系。我不再是沈清栀，霍珩也不是霍珩。”沈清栀看着霍霆烨，几乎以乞求的姿态，低声道，“可以吗？”
“我不去伊斯特，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可以隐姓埋名带着霍珩去别的地方生活。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的活着。”沈清栀补充道，满眼的真挚，“我可以劝霍夫人接受沈清秋。”
她还有什么筹码？
沈清栀见霍霆烨不为所动，双手搅合在一块，视线有些彷徨起来，眼前突然一亮，“我可以出面澄清自己的身份，承认我们的结婚证是p的，承认我是一个觊觎自己姐夫的疯子。”
霍霆烨皱起眉头，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冰冷。
沈清栀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卑微，还要怎么卑微。
示弱和眼泪。
已经都试过了。
客厅静的风吹过都带着响声，也将彼此的气息拂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响起一抹低沉冷冽的声音，“说完了？”
沈清栀抬眸看去，纤长的睫毛随着跳动的心颤动，有了点颜色的粉唇微启，“嗯。”
无话可说了。
霍霆烨搁在扶手的手轻轻卷起，冷寂的黑眸有了点波动，看着沈清栀的心脏。
沈清栀想起沈清秋的话，捂住自己的心口，“你看到了，我能陪霍珩玩，也能够抱他，逗他，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谈判桌上，一方是庄家，一方是闲家。
原本就是没有公平可言。
霍霆烨站起来，走到沈清栀面前。
沈清栀后退仰着头看他，伸手拉他的手，他冰凉的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一瞬间，她恍惚了一下。
她仰起头，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颈间的四叶草项链掉了出来，泪水也从眼角滚下来。
她带着一抹哭腔的声音，在客厅回荡，“霍霆烨，就当我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留下来，会死的。”
她的心脏会因痛苦而停跳。
她真的会死。
男人皱起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