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言澈被陌生人搂着，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仰着头，鼓起勇气去问顾江沅。
顾江沅：“当然是真的，我又不认识你，我没必要撒谎骗你吧？”
桑言澈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星辰一般：“真……真的？那……那我大哥不用死了？”
他还是害怕，身上依旧在抖动个不停。
他长得白白嫩嫩的，脸看着就是很好捏，现在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看着就更加白了。
顾江沅有些嫌弃他：“真的真的，我妹妹都进去了，你大哥就算是想自杀都死不了，不过，你这人怎么回事？
吓成这个鬼样子，搞得好像我会吃掉你一样。”
这小不点长得娘们唧唧的就算了，这胆子还跟芝麻一样小。
“对……对不起……”
桑言澈自责地低着头。
顾江沅不想跟他玩了，他松开手。
病房外面左右两边都有一排长椅。
他走到一旁坐下，掏出游戏，打算边玩游戏边等顾兮枝他们出来。
桑言澈绞着手指，抬眸悄悄看向顾江沅，又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再次抬眸看向顾江沅，又看向自己的鞋尖。
就这一个动作他重复了好几次。
最后，他仰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样，走到顾江沅旁边，猛地坐下去。
坐下去的时候动静很大，顾江沅抬头，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低下头去继续在微信里摇人玩游戏。
桑言澈看到顾江沅没有赶他，呼了一口气。
整个人放松下来。
看到他在玩手机，他想了想，也掏出手机来，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下子就看得很投入。
张祈他们还在南海，顾兮枝他们虽然去了京市，也不影响他们在南海的度假生活。
这会都晚上十点多，几个人还在外面浪，浪到连手机都没看。
顾江沅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们的回复。
就他一个人去玩游戏挺没意思的。
他突然好奇这个胆子小得要死的小不点会看些什么东西。
他往桑言澈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桑言澈看得专注，都没注意到顾江沅的头都快贴到他的头顶上。
顾江沅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看到黄帝内经几个字，还有一张图片，写着“心的血或是心的阴液化生出来的就是腋毛。”
大概这话是黄帝内经上写的。
至于什么意思他看懂了一半，就是心的血液化生出来的是腋毛。
他满头问号？
不是吧？这小不点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桑言澈不仅看，他还很认真地思考，等思考完之后，他甚至很认真地发表评论。
看到他在敲字，顾江沅头低得更下来一点，离他的手机屏幕更近了。
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我记得很多小说里面都会写到取心头血入药的，如果说腋毛就是心的血液化而成的，那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刮点腋毛放到药里面就行？”
顾江沅？？？
“好家伙，这下子谁还分得清你跟爱因斯坦啊。”
听到这就像是贴着他耳边说话的声音，桑言澈转过头来，看到顾江沅放大的俊脸，吓得往后退，差点就掉下椅子。
“你……你怎么靠得这么近？”
顾江沅看到自己都快把人吓傻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企图转移话题：“如果用腋毛入药你敢喝吗？”
桑言澈连想都没想，疯狂摇头。
顾江沅想想这画面……他觉得他以后要是真病到要用心头血入药，他还是去找二哥给他开个刀吧，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开个刀嘎了他也行。
“话说你这小子小小年纪的，怎么还研究起黄帝内经来了，你该不会也想学医吧？”
一个人坐病房外等人，又摇不到人一块玩游戏，顾江沅干脆拉着桑言澈一块聊天。
桑言澈看到他靠过来，他往边上又挪了一点，跟他保持距离。
怯生生地开口：“大哥病了，我想找找看有……有没有偏方去帮他治病……”
想到刚刚找的“偏方”，顾江沅庆幸他不是他弟弟。
***
病房里面，顾兮枝走到桑言铭床边。
他还是清醒状态，看到顾兮枝，朝她虚弱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他长得跟桑言澈有点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只是他比桑言澈成熟很多，也瘦很多。
大概是病的时间比较长了，他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几乎就是皮包骨头，脸上颧骨都凸出来。
皮肤也变得蜡黄蜡黄，瞧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去看阎王一样。
能给他拖到现在还没挂，都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钞能力。
望闻问切，前面三步都做完，就剩下后面的把脉。
顾兮枝捏起他的手腕。
慢慢的，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到她这个表情，方绵之心里咯噔了一下。
病房里面还有几个专家，他们都跟方绵之很熟，这段时间没少听方绵之吹嘘顾兮枝的医术有多高。
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顾兮枝身上，现在看到她这个神情，这些人心里都开始不安起来。
有几个人甚至紧张得紧紧地揪住了自己衣服的衣摆。
病房里面除了有医生，护士以外，还有打着关心桑言铭的名义一直赖在病房里面不肯走的桑家旁系的人。
其他人看到顾兮枝的神情，考虑到桑言铭的心情，不会当着他的面就问出来。
而桑家旁系的这几个人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他们直接就开口询问顾兮枝：“小……不是，是顾医生，桑总他情况是不是很糟糕？你是不是也没有办法了？”
“既然这样的话，桑总，你还是在这份遗嘱上签个名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就是代为管理顾家的产业，等到言澈长大，这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们都会交还给他的。”
反正到了那时候想怎么做怎么说，都是他们说了算。
顾兮枝脸色更加难看了。
说话的桑家旁系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桑言铭一死，整个桑家都是他们的了。
他们本来也可以强抢，桑言澈就一个小孩而已，抢了他的东西他也不能怎么样。
可是桑家还有一些固执的老家伙，他还是想弄个遗嘱堵住他们的嘴巴。
他直接拿着遗嘱走到桑言铭面前，逼迫他签字。
顾兮枝？？？
她抢过他手上的遗嘱丢了出去。
“别动他！”
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