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突然心里有数的她，面前的总监明显更早认清现实。
自家公司里这个以摆烂而美名远扬的练习生，去参加举办得如火如荼，全是硬茬子的《高等rapper》？
扯犊子么这不是！
总监姓李，全名李秀满，名义上是已经退居二线的艺人总监，看办公室气派程度就看得出来，依旧是这家娱乐公司的掌权人物。
别看现在的他笑眯眯的，早年可是外号“暴君”，说一不二。
整个公司的人都得看其脸色。
成玉琢未经允许就报名参加综艺，现在还大大咧咧承认，李秀满很想发点脾气，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暴君不是转了性子，只是年纪大了，而且顾忌太多。
敢嚣张跋扈的家伙，都是有点东西的，成玉琢当然也不例外。
很多人要是有她的背景，估计比她还横。
他只是堆笑道：“好！很好！这份上进心我很欣赏！”
但好话说完……这人就话锋一转，“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但小玉呀，这《高等rapper》可不比咱们私底下的考核，无论对手还是赛制都不容小觑。”
无论站在何种角度，李秀满都不希望成玉琢参赛。
对方现在只是练习生，出道还早着呢，现在就这么在大众面前抛头露面，只会早早透支人气。
这个圈子太卷了，少上一点新鲜感都容易被大众抛弃，李秀满不希望对方的个人行为，就影响到出道企划的稳定性。
他不方便说重话，只能寄希望于成玉琢知难而退。
“你看啊，咱们公司的李马克，练习生时期就是有名的rap天才，参赛第一季时已经是实打实的出道艺人，前辈们都夸他是公司最擅长说唱的歌手，去《高等rapper》之后又是个什么结局呢？”
成玉琢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总名次第六？”
“第七……”李秀满叹了口气，“总决赛的最后一名。”
记忆一下子就被唤醒，成玉琢扯了扯嘴角，对以前的自己有多乐观，又有了一次再深刻不过的理解。
一个压根不擅长说唱的公司，培养出来的，说唱实力很有限的练习生。
——为什么会滋生出成为想当rapstar的想法啊？
谁给自己的勇气啊……
之前嚷嚷着要参赛，早早提交志愿视频报了名，她现在多少有些心虚。
这可不是私底下的比试，是得上电视，一举一动都会被镜头放大的综艺节目！自己得跟那些少年天才们玩命地卷！
如果成玉琢知道这一季的《高等rapper》含金量高得过分，参赛选手全是这同龄人中的怪物，估计早就打退堂鼓。
就算不知道，她现在也觉得棘手。
“小玉有这份心我很欣慰，但这参赛的事儿吧……我觉得还是得从长计议。”李秀满循循善诱。
甭管他是出于什么角度，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贸然参赛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对所有人都没好处，估计只有节目组会乐开了花。
但成玉琢没办法收回决定。
理智上她应该放弃，但情感上做不到。
她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执念。
做大偶像当说唱明星是终极目标，参加《高等rapper》，高低证明一下自己是近期目标。
她理智的那一面知道，这次尝试大概率是白费功夫，但感性的那一面又不希望破坏美好幻想。
即使结局不好，很多事情也是值得经历的。
不是只有拯救世界，打败大魔王才有意义，很多小事也是有意义的，去见见世面，去陌生的舞台展现自己，都是值得记忆的美好时刻。
更何况，如果把成为rapstar作为一定要达成的梦想之一，那……参加这个节目，倒也挺有必要。
“总监说得很有道理，但实在抱歉，我还是决定参加节目。”
成玉琢握了握拳。
“论实力我当然存在很大欠缺，但我认为——参加节目最大的目的，其实不在于真拿到多好的名次，也不在于吸引到多少关注甚至粉丝。”
李秀满心道“不在于”个屁，参加节目不就为了吸粉去的吗……
但他还是抿嘴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赏神情，示意成玉琢继续。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参赛重点应该是接触不同的选手、不同的风格，是直面实力选手们，认清自己。
“跟那些天才到底有没有差距？如果有的话，差距又在哪？有没有可能追上这些差距？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而更可怕的是，明明会输，却还妄想自己有赢的可能。
“如果我一直在公司闭门造车的话……”
成玉琢犹豫片刻，说出了不太尊重前辈的话，“顶多成为第二个李马克。”
向来重视礼数的李秀满眉头直跳。
他心想就你现在这个水平，能成第二个李马克我都烧香抱佛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还……还“顶多”？
李马克可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啊喂！
想是这么想，李秀满肯定不敢这么说。
他哈哈一笑，用笑容掩饰自己想刀人的目光。“不错不错，很有精神！”
他也明白了，对方意志这么坚定，自己说什么也是白搭。
而且……对方向来自我感觉良好，今天能说出“实力有欠缺，认清差距很重要”这样的话，真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隔行如隔山，我就……我就祝你成功吧小玉。”
李秀满隐晦地摇了一下头，没有放弃治疗。
“这样，参赛前这段时间，你再突击训练一下，所有课程都给rap让步，能有一点点进步也好。”
他是真怕丢脸，自家公司好歹是挺唬人的“k-pop三大社”之一。
去年派李马克过去，死活没支棱起来已经很丢脸，这玩票似的大小姐要再出点洋相，那公司就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彻底跟hip-hop风格无缘。
他都能想象媒体和大众会怎么锐评。
［你们s.m公司？搞hip-hop？嗨——以后再也别费心思啦！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虽说哪家公司不是毁誉参半，但谁也不愿意找骂。
“是……我一定好好准备。”
成玉琢没有逞强拒绝，跟李秀满把相关事宜谈妥之后，拒绝了对方的午餐邀请，一个人出了办公室。
参加《高等rapper》的思路，让她回过神来：无论想成为说唱明星还是人气偶像，或许……都是有“捷径”可走的。
偶像经济大行其道，综艺往往是艺人迅速展露头角的绝佳媒介。
她在公司的身份特殊，掌握的信息远比普通练习生多。
以现有情况看，公司推出女团还早着，甚至陷入了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难产期。
而公司已经很久没推出过solo歌手……
两种常规的艺人发展路线都不太明朗。
那……
像参加说唱综艺一样，自己要不也去参加偶像相关的——选秀综艺？
比如……
已经在邀请许多选手试镜的，《produce48》？
思路打开，成玉琢一下子感觉以后职业规划清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