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睁开了眼睛，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你们，为什么杀了他，还是，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公主再也忍不住，泪水混着鲜血流了下来，怕疼的她，此刻却没喊疼。
“为什么他是我的爸爸啊！”她痛苦的喊出声，泪水就像是流水般滑落。
言摸了摸她已经失去皮肤的脸：“你早该知道的啊，没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除非，他是你的父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我恨你啊，我讨厌你，刘馨尔，我们的梁子两年前就结下了。”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公主，如同看一个死人。
“就是那次我羞辱你？！你！”
“我很记仇的，你看，当初要碰我的那个小王子，现在已经死了呢，你也快了。”
“组织不会放过你的！”
言盯着公主，突然就笑了：“你啊，还真是没有心，从头到尾，你只提过两次，可核心问题，还是为了你自己，你真的很自私，那家伙知道绝对会伤心的。”
“我······”公主想争辩什么，却发现也说不出什么，小姐是对的。
她真的比起父亲，更爱她自己。
“是他先抛弃我的······”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古柯会选择接受组织这个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吗？”
“我······”
“因为你。”
言笑着看向公主，就见她满眼震惊的冲言吼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当初他把你带了回来，组织本意是带去实验室，你懂吧，去了实验室，你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你不是我，我可以在无数场实验中活下来，但你做不到，古柯为了让你活下来，接下来了这个任务，作为交换，组织要给你一个代号，并找到合适的人抚养你，真可惜，你一点不知感恩。”
公主满眼震惊，她想捂住耳朵，但手被绑的结结实实。
言继续说着，将被封起来的过去一点一点的撕开，展现在公主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代号是公主吗？在所有的童话故事中，永远都需要被别人拯救的公主，白雪公主最后被王子拯救，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灰姑娘被王子接上华丽的马车，”
“但很可惜，童话就是童话，拯救公主的从来不是王子，”
“白雪公主中，王子是在带走尸体时偶然救活的白雪公主，那么，为什么王子要带走一具被定下死亡证明的尸体？”
“睡美人中，王子是去救的一位活了百年的公主，吻醒了那位昏迷的公主，可那只是童话，又有谁会历经艰难险阻，去救一位落魄国家的公主。”
“灰姑娘中，王子是用鞋子去试他的公主的，但那双鞋子只是一个尺码，只要是这个尺码的女孩儿都能穿上，王子本可以画出那姑娘的画像，可他没有，不也证明了，他更爱穿着那双鞋子的脚吗？”
“你看啊，小公主，童话，从来都是讲给孩子听的，隐藏在童话之下的，才是真正的真相，”
“你以为组织里的人对你毕恭毕敬？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恨透你了；你以为我在组织里被人唾骂？但其实他们是从心底里尊重我的；你以为你看中的小王子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其实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恳求我送他一个名字了。”
“看，这才是真正的真相，是你那位父亲拼了命隐瞒的，是他用尽一生为你编织的童话，可现在守护童话的人没了，你的这场梦，也该结束了。”
公主的梦碎了，她一副痴傻的模样，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人。
言没再等她说话：“上路吧，小公主，我答应古柯了，黄泉路上，你们做个伴吧。”
手起刀落，头身分离。
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言有些累了，她随意的坐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在意上面的鲜血。
（阿言······）
（没事的，我没事，杀人嘛，这种事我做多了。）
（要抱抱吗？会让你打起精神哦！）
言低低地笑了下。
（时，你知道吗，我受过实验，这具身体啊，也没少受到折磨。）
（阿言······）
（因为药剂的原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睡着。）
（······）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那一次，我感受到你的吻了。）
（我······）
（你知道我之后做了什么吗？在你睡着之后。）
（阿言，别说了······）
时已经想到了被言拒绝的各种话语，毕竟，被她喜欢这件事情，可真是有够恶心的。
言缓缓走到镜子前，伸手摸向镜子中的那个身影。
（当时啊，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言的唇轻轻点在镜子之上。
时的泪水瞬间决堤，她伸出手，言的身影出现在心房之中，她紧紧地抱住言，用力的吻上那片柔软。
多年这颗彷徨的心，终于落地了。
她曾无数次肖想过面前的人，每当梦醒时分，却又从心底唾弃自己，咒骂自己有多么的恶心。
可每每见到言，这颗心总是忍不住为之跳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记得了。
也许是她的那句“做回你的警察”。
也许是她温柔的安慰。
也许是她在她痛苦的时候那温柔的拥抱。
也许是她为自己查明真相的时候。
也许，再早些。
早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闯入她的世界的时候。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什么时候开始的？”时问道。
言笑了笑，将头贴在对方的胸膛，感受那跳动着的，活着的声音：“也许就和你一样，我们都不记得了，但，此刻也没那么重要了。”
“嗯，你说得对。”抚在对方头上的手轻轻地按了下，两片柔软再次触碰。
“下次，你可以不用去找镜子，我在这里。”
言轻轻笑了下，真好啊……
“我很开心，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别说傻话。”时紧紧地抱住了言，怀里的温度才能证明她还在身边，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这是真话，时，很抱歉告诉你，我真的从未想过活下去。”
“阿言！”时有些着急。
“但，我现在感觉，也许我可以试着活下去，”言轻咬了下对方的唇：“为了你。”
时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紧了言。
言身上一直都有一种死气，不知从何而来，但此刻，死气似乎散了些。
言，回到人间了。
“噩梦醒了，该是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