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除了一个个询问之外，没有多余的意见，基本按照肖勤的建议来。
直到轮到坐在末位的王昆。
“校庆这种小事，应该不用汇报了吧，哈哈哈哈。”王昆笑道。
赵振提起塑料袋，丢进垃圾桶里，双手靠在桌面上，淡淡道：“花200万的冠名，算是小事？”
王昆连忙正襟危坐：“总经理，还没开始筹备，我们的工作确实不多。和校方沟通了几轮，他们非常支持。”
“嗯，这我知道。”赵振点头，点上一根饭后烟，面无表情道，“还有呢。”
一个眼神，便让王昆遍体生寒，下意识就想甩锅：“肖顾问参与了一部分，详情他应该……”
他这才发觉不对……
王昆一周前被裘元琪引荐加入的，那时候他以为肖勤不过担个虚职。
根本没想过他会重要到这个地步。
这种人为什么会参加这种小活动？
醒过神来的王昆后心直冒冷汗，下意识瞥向裘元琪。
接收到他阴翳的眼神，王昆才低下头。
他咬牙问道：“赵总经理，是不是有人说了些什么。”
“是啊。”赵振点了点烟灰，“解释一下？”
“校方那边学生代表态度不好，我发了点火。”王昆叹了口气，“应该是他构陷我了吧。”
“您信一个学生，也信不过我？”他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赵振笑了笑：“你见了几个学生代表？”
王昆咬牙道：“传媒院校的代表我也沟通过，那是流星经纪公司老板的儿子，和他的合作不是公司默许的吗？”
其实这个不是默许不默许，主要看大侄子的意思，不过为了大侄子玩的开心，也不好明说，赵振便认下来了。
但脸色愈发难看了，掐灭了烟头：“哦？那我还得谢谢你？”
“赵总经理，我除了发脾气之外，完全是按照规矩办事。”王昆硬着头皮道。
“你胃口确实不大，跟学校只要了二十万。”赵振耸了耸肩膀，“要钱之前，你怎么就不查查，校长过去是干嘛的。”
“人家还生怕这次活动办不成，一直替你说好话呢。让一个一直当清官的人，为了多点曝光，让艺术系的学生多点就业，也算是拉下脸来了。”
赵振又点燃了一支烟：“在流星那儿拿了多少，不关我的事。”
“要么赔违约金，要么去坐牢，你自己选。”赵振眯起了眼，“你也可以试试看跟法务部过过招，看看人家为了你那五百万的违约金会有多拼命。”
裘元琪站起身来，拽着王昆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王八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明天把钱打到公司账上，现在赶紧给我滚！”裘元琪气的浑身发抖。
赵振老神在在：“小裘你也别太生气，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
“经理能够理解就好。”裘元琪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打死也不会推荐他来的。”
“嗯，”赵振站起身来，“那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大家各忙各的去吧。”他拍了拍屁股，“记得把垃圾带一下，扫地阿姨已经下班了，别招来蟑螂。”
人走后，裘元琪的脸色变得比王昆还要难看。
这事之后，他在阡陌投资肯定是完全说不上话了。
“那个……违约金。”王昆压低了声音。
裘元琪拍了拍他的脸：“自己作的孽，自己想办法。”
“裘总！”王昆厉声道。
裘元琪咬牙低声道：“你把贪的钱吐出来，然后滚蛋！再说一句废话，你就坐牢去吧。”
他走出会议室，眼神变得愈发阴翳。
“仗着那么点小事，还想换多大的恩惠呢？”
……
……
“呱唧呱唧呱唧。”今天的芹菜格外的硬，八成是邻居送的，李焱又不愿意浪费粮食，硬嚼着吃。
江元州把水果撂在了餐桌上，坐在了李焱对面：“好吃吗？”
“还行吧。”李焱艰难的咽了下去。
他非常高情商的为家人挽尊了一下：“我爸加班，我妈和我妹妹刚走，说家里来客人出去买点东西。”
这时妹妹的电话打了过来。
吃饭不方便，李焱开了免提。
“什么时候走了告诉我一声，我们再回来。”
李焱赶紧挂断了。
江元州：“……”
李焱：“哈哈……”
江元州耸了耸肩膀：“你母亲怕她在，我不好跟你说话吧。”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李焱又夹起一根芹菜“呱唧呱唧呱唧”的嚼起来了，然后又匆忙咽了下去，解释道：“池陌肯定不会吃这个的。”
“江鸾说，池陌可以不来。”江元州从他买的水果里拿了个苹果啃。
“江阿姨原话是这么说的吗？”李焱放下了筷子，问道。
“嗯，原话是‘还是不要麻烦李焱了，你去和他说一下吧，我去他肯定不好意思的’。”江元州面无表情道。
“话带到了。”江元州放下啃了一口的苹果起身。
“等一下。”李焱连忙跟着起身。
“等不了，你家有厕所在哪儿？”
李焱：“……”
十分钟之后，江元州脸色铁青的从厕所出来，捂着重要部位，小心翼翼的扶着沙发坐下：“池陌不适合做饭。”
这粮食实在节约不下来了，江元州需要负全部责任。
倒进垃圾桶，把饭碗放进水槽。
李焱洗了几个水果，拿出一些花生瓜子摆在茶几上。
“家里只有这个。”
江元州抓了一把花生：“没事，总比池陌做的好。”
李焱：“……”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舅舅对外甥女都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怨念。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池陌不想来了？”李焱问道。
江元州戏谑的看着他：“你想池陌来，还是池陌不来？”
李焱回避了这个问题。
“如果池陌不来的话，江阿姨是不是就得在家里继续陪她。”
江元州嗤笑一声，剥起了花生：“池陌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离开你也不是不行，最多难过个三五十年罢了。”
李焱：“……”
江元州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没有人离开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了。”
“池陌靠自己也可以走出来，江鸾和我，哪怕是池万里，现在对这一点都深信不疑。无非是时间长一些罢了，三五十年是夸张了，三五年就差不多了。”
“毕竟她已经长大了。 ”
“你对她的帮助很大，我家承这个情，未来随时可以报答。”
“但接下来就不勉强你了。”
沉默了片刻，他看向李焱：“所以说呢？”
李焱斟酌了半天措辞，过了很久才开口道：“我爸爸说好事要做到底的。”
江元州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我看到门口那辆车，买来接送池陌的？”
“没啊，就是天气冷。”李焱揣着手，瞟向别处。
“哦……那池陌也坐这车上学吧。”江元州也揣起了手。
“嗯啊。”
“副驾驶连安全气囊都没有，我拖去改装一下。”
李焱扯了扯嘴角：“它回来应该还是原来的样子吧，不会变成玛莎拉蒂，保时捷什么的吧。”
江元州：“……尽量吧。”
“这附近有房子租吗，我租一间，放心，我是不会来你家蹭饭的，你也知道我的水平。保证让你发现不了。”
李焱：“……我回头问问我妈。”
“行嘞，车钥匙。”江元州伸出手来。
李焱把钥匙拍在他的手心：“小心点开。”
江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