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曦看他这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只是很轻的“嗯”了声。
见她是这反应，倒是季飞白愣了下。
他苦笑一声，又将指间的烟递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随风飘散，“你不问我为什么？”
“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今日你喝多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我再去找你。烟，给你留下了，少抽。”
洛云曦把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放在窗边木桌上。
此刻季飞白指间的烟也快燃尽，他脑海中凌乱的思绪逐渐被拉回正轨。
“你先走吧，林子安我待会儿让青玄送他回府。”
“其实有时候，倒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洛云曦摩挲着手腕，侧过头看了他良久，想说什么却停下了，最后酝酿了好久才说了句:“其实，活在当下，就好。”
季飞白听完这话，熄灭烟头的手顿住了，他下颌紧绷，神情愈发忧愁，眼底有几分自嘲，“也许吧……”
“早点回去休息。”
见他依旧情绪低落，洛云曦叹了声气，放下一盒巧克力，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季飞白听到关门的声音，回过头，他看着桌上的巧克力，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
确实，活在当下，才好。
如今，就算再怀念，也回不到过去了。
夜风猎猎，洛云曦回到战王府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
她下了马车，只见楚墨辰迅速撑着伞迎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冰凉的雨水微微湿润了她的发丝，楚墨辰见状又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过去。
“算了算时辰，就在这儿等你了，免得你淋雨。”
“进去吧。”
楚墨辰搂着她，待两人踏进墨渊阁时，摆放白瓷茶具的红木桌上，紫铜香炉里白烟正袅袅升起。
应该是刚点上不久，檀香的气息还很淡，却冲散了几分带进去的雨水味。
楚墨辰将伞收起交给白泽，关上了门。
洛云曦慢步走到软榻上落坐，头发乌浓就势微散在肩头，遮住了她精致的脸庞。
见她情绪不佳，楚墨辰端起茶壶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今日发生了何事？”
洛云曦从他手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叹了声气，“说来话长……”
“今日我和顾容止去万府，在他的密室里发现了账簿，万程这些年不仅勾结各种地方官员大肆敛财，还，还残忍虐待一些买来的女孩致死。还有那些当初他勾结敌军的书信，只是，有些书信损毁严重，所以我们只好另想办法找到新的证据作为支撑。”
“对了，还有这个……”
她拿出黄花梨木盒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上面解锁的玉佩，我们翻遍了密室都没有发现，我猜想应该在国库。”
楚墨辰看着盒子思忖片刻，薄唇扯出沉缓的语调：“那明日我差人去国库找，至于那些尸体和账簿……”
洛云曦接过他的话，“尸体你明日让人带出去好好安葬吧，至于那些账簿和书信我先交给顾容止了，我想，先别打草惊蛇，等我们找到新的证据再将他们一举拿下！”
楚墨辰看向她，眼睫微垂，“你想怎么做？”
“去玄武国，重新找证据。”
“我从账簿和书信看到万程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输送财物给褚随，当年褚随占领饶州未遂，所以玄武国皇帝将他贬了官职，如今他就只是个闲散将军。而他不甘于此，所以才勒索万程，我看了看日期，五日后，按约定又该去送货了……”
洛云曦说完将茶杯里的热水一饮而尽。
楚墨辰长指轻扣桌面分析道：“你想假装以送货的名义接近他，从而取得证据。”
洛云曦“嗯”了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还要让他写下供认状，最好，能把他带回来亲自认罪！”
“这，恐怕不容易。”
“放心吧，只要能找到人。至于让他认罪，我有的是方法！”
楚墨辰见她这样说，仍有忧虑：“我自然知道你是厉害的，但这件事非同小可……”
洛云曦抿了抿唇，解释道：“褚随现如今已经成为玄武国皇帝眼中的弃子，所以我们对他下手，应该不会挑起两国战事。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楚墨辰听到这话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他起身过去和她并肩坐下，轻搂住她，溢出薄唇的嗓音混合着灼热气息落到她耳廓上：“想什么呢？”
“我只怕你会陷入危险，至于你想做的事，就去做吧，我会永远成为你的后盾。”
洛云曦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话，愣了下才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下一瞬，楚墨辰用温柔的眼神锁住她，“无论如何，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
微弱的烛光落在她脸上，她仰头去看他，轻笑一声应下：“放心吧！”
“不过，看你这些时日和那顾容止这么亲近，我着实有些……”
“……”
洛云曦听他这话，一时语塞，果然，他又吃醋了。
她确实也没什么招去哄男人，只见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下楚墨辰，转移话题说：“你身上有乌木沉香的味道，好好闻……”
“适才接你之前沐浴过，喜欢吗？”
她没说话，只勾唇一笑，仰头用红唇在男人完美的下颚亲了下，带了几分潮意。
楚墨辰喉头一紧，他沿着她耳朵往脸颊亲去，随后两人气息相贴，静静分享着彼此的温度。
良久，楚墨辰用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极为认真，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薄唇缓慢说：“云曦，今晚我们能一起睡吗？”
外面夜色浓郁，空气中透着深秋的凉意。
听到这话，洛云曦复杂的思绪，突然就如烟花般炸开了。
楚墨辰垂眸深深地望着她的脸，压抑着内心翻滚出的情绪，他继续去亲她，半晌后，嗓音暗哑到说话像是从喉咙沉磨出来的：“好不好……？”
她早就被他吻得迷糊了。
只见她浓翘的眼睫眨了两下，声音有些颤：“那，只能睡觉……”
楚墨辰轻笑一声，搂她更紧，将她散在一旁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间，低声慢慢重复她的话：“好，只睡觉。”
微弱的烛火随风飘动着，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久久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