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到此结束。
江饶回到房间。
有小厮上来为他端水。
“少爷，可要现在用膳？”
江饶用帕子擦干，摇头示意人离开。
小厮端着水，把门关上。
一时间。
屋内只剩他一人。
周遭安静极了。
安静到可以让他理清思绪。
江饶手撑着额头，心中郁结。
回来时间过晚。
皇帝已长大成人，对他有了设防。
猜忌在心里产生，不会根除。
往后每做一步行为，如履薄冰。
他思索的全是朝堂之事。
倒是把系统急坏了，上线提醒［宿主大大，还有七天，九尾大人要成婚……］
江饶听到系统的话，没有作出解答。
小绿反应太过迟钝。
并未注意到在这个时代，他有武功傍身，怨气极大加成。
怨气浓度过重，对小媳妇儿的影响会加深。
感情之事好说。
前两天他说过那般过分的话语，
府内丫鬟下人们应该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上辈子之所以落得那般下场，江家一开始承认女孩是他们江家唯一大小姐。
根本无人知道，两人是毫无关系的兄妹。
哪怕后期知道了，但谁又相信？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好更改。
首要任务，
把女孩的身份散布出去。
一旦他想做什么，更顺理成章。
稍加理清思绪。
江饶起身，让小厮备些热水。
沐浴后，换身白色衣衫。
他装作无聊，在院内散步。
走啊走，
恰巧来到女孩院子里。
只见，
小丫头坐在石桌旁望着不远处的槐花树发呆。
望着的这个方向以及那棵树。
恰巧是他院内。
这个笨丫头心思太过明显。
江饶轻咳出声，朝女孩走去。
一步步靠近。
江晴正望着槐花树发呆。
恍惚间闻到熟悉的竹香味。
有这种味道的只有一人。
怎么可能呢。
自从兄长知道她那肮脏心思后，再不来她院子了。
江晴眸中光亮被黯淡遮掩。
她垂眸，贪婪地呼吸着熟悉气味。
许是想念的紧。
怎么闻见兄长大人身上的气味。
仿佛人就在她身后一样。
江晴唇角上扬，抑制不住欢喜。
仅仅闻到味道，便足以令她心满意足。
江饶感知到小媳妇儿心中所想。
心中越发疼惜这傻孩子。
这么傻的小丫头，难怪上辈子落得那般下场。
总是习惯委屈自己。
倘若上辈子她大吵大闹，说什么都不嫁给旁人。
以祖母疼爱她的性子，不会硬逼着她嫁人。
偏偏祖母用一句话拿捏住。
［你也不想你表哥为难］
话语中无形透露着他所在身份如履薄冰。
想让他省些心，就乖乖嫁人。
说到底，不过是收养的女孩。
怎么也比不上自家孩子安危。
不能说祖母自私。
此乃人之常情。
小丫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即便如此，也没有后悔过怨恨过。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傻女孩，终归被他弄丢。
思及此，
江饶胸口传来疼痛感。
疼痛来的强烈。
他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幸亏有人及时扶住他。
一股淡淡的香味闯入鼻息间。
“兄长，你怎么了？”
女孩担忧声音传入耳中。
格外勾人。
怨气品尝到甜味，险些失控。
江饶目光微闪，借着她力度，坐在刚刚的位置上。
“没事……咳咳……”
他握拳抵在唇边，尽可能抑制住咳嗽声。
奈何，
身体仿佛在和他较着劲，咳嗽个没完没了。
“咳……”
江饶弓起身子，咳嗽到脸色泛红。
好半天。
他绷紧唇角，勉强抑制住咳嗽声。
江晴站在男人身上，看着他不停咳嗽，忍不住眼眶酸涩。
她扯住男人衣角，试探道“哥哥，去唤大夫来好不好？”
平日里男人身体一向极好，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会突然染上咳疾？
有病不能拖，容易把身体拖垮。
定是朝堂上的事情太过繁琐忙碌。
江晴想要带男人去医馆。
手刚刚触碰到他手腕。
猛然惊醒，记起兄长一向不喜她的靠近。
正失落将手收回。
江饶装作无意抓住小媳妇手“小妹，我口渴了。”
话音一落。
清晰感受到小媳妇儿的欢喜。
那双眸子里面充满了欣喜的光。
漂亮诱人。
他站起身，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幸亏身旁有人扶着。
江晴见兄长身体不适，哪里肯放他离开。
“哥哥，你先去屋里休息一会儿。”
满心挂念着男人，顾不得男女之别。
江饶配合着小媳妇儿来到屋内。
他坐在茶桌旁。
江饶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上不自觉的轻叩。
眼皮轻掀，看着小媳妇儿忙碌身影。
“哥哥，还难受吗？喝一点温水，不烫了。”
端着一杯茶递到他面前，眼神恳切。
仿佛生怕他拒绝。
这软乎乎的性子将他拿捏。
偏又碍于人设不能太过放肆。
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江饶偏头隐去困意，将茶杯归还。
当看着女孩又一次去倒水时。
他目光落在一旁的躺椅上。
纠结一瞬，
江晴转过身，一眼便看见男人在躺椅上阖眸入睡。
那一袭白色长衫随意搭在身上。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色里衣。
束腰带搭在椅子边，上面印有花纹。
男人那黑靴一尘不染。
显然是刚刚换下。
江晴瞧得入神。
直到看清那双鞋子上纹路。
她心里一紧，凑近几分抚摸着。
这双鞋子好像是……
不等她再次确定。
男人翻个身，正对着她。
江晴瞬间绷住呼吸不敢乱动。
唯恐把人吵醒。
插曲一过。
她再没心思去注意那细节。
自从兄长知道她的心思后，从未与她这般靠近过。
江晴无意识舔唇，垂在腿侧的手握紧拳头。
喜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那颗心。
会因为远远看到男人一眼而脸红，
会因为男人与她擦肩而过而心跳加速。
感情太难隐藏。
身份摆在那里，注定没办法光明正大。
她只能将一腔情愫全部投入在笔下。
一遍遍描绘着男人名字，要把他刻在心里。
当时祖母命人唤她过去一趟，，她一时情急忘记把纸张藏起来。
就因为这小小的差错。
好巧不巧，兄长来她屋里看到那张纸。
等她回来。
兄长没有听她任何解释，只满眼厌恶的看着她。
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露出那厌恶目光更伤人。
好像有千万根针扎在心上，疼得她无法入睡。
她不敢相信哥哥会不顾念往日情谊。
那目光跟看仇人一样。
既然哥哥不愿意看到她，那她便听话些，少往哥哥面前凑。
只远远的看着就好了。
不该贪心过多。
江晴坐在书桌旁，
无比庆幸她不愿看书，命人把躺椅置办在一旁，供她随时打瞌睡。
现在，
她只要想，便能看见男人那张睡颜。
不能也不愿打破这美好。
江晴拿出纸张，试着描绘大概轮廓。
画了一张又一张。
江晴眉头拧着，视线落在那一张张画纸上，怎么看怎么丑。
她鼓着脸，一掌拍在手背上。
笨蛋！
连兄长大人丁点神颜都未画出来。
江晴一气之下将画纸攥在掌心，想要捏成团扔掉。
她指尖用力，纸上出现折痕。
画纸上的人错位。
到底是她费尽心思绘画。
哪怕丑的无法入眼，依旧舍不得扔。
江晴把画纸一张张叠好，藏在她前日看的话本底下。
“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声音。
江晴手一抖，话本散落一地。
放在最上边的画纸闯入眼帘。
她反应过来，用袖摆遮盖住“哥哥不许看。”
情急之下，习惯用撒娇语气说话。
在之前几年间，她与哥哥一直是这般相处。
直到……直到她的心思藏不住。
江晴神色慌乱，连忙转过身去。
满眼乞求的看着男人“哥哥……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哥哥好不容易有亲近她的意思，就算仅限于兄妹之情也好过冷眼相厌。
她实在受不住兄长的冷眼厌恶。
心口疼痛。
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啃食，疼的她难以入眠。
江晴仰头望着男人，期待一点点掩埋，眼眶顿觉酸涩，
不愿让男人看到她的狼狈模样。
偏头躲避视线。
一颗泪珠滑下，最终洒落在那张画纸上。
画纸上，男人那薄唇被泪珠晕染，添了一抹红。
亦如她的心思，连泪也看不下去。
江晴双手捏在桌边，指节用力到泛白。
“哥哥……晴儿知错了……”
她双腿发软，想要跪在地上。
双膝弯曲悬空着。
江晴懵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手足无措。
过于慌乱，她眼眶越来越红。
泪，乖乖落下。
江饶瞧着女孩，眸中极快划过一抹满意。
穿着繁琐裙衣，随着裙子晃动，显得楚楚可怜，
女孩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白色脖颈，浑身散发着香味。
江饶瞳孔颜色快速变换着。
他凑近几分，
江饶故意为之，唇一张一合，若有若无触碰她的肌肤。
“妹妹，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身躯将女孩完全遮盖住。
离得过近，好似将人拥进怀里。
没有任何肢体触碰，气息发生变化，感觉到女孩浑身紧绷着。
越紧张，身上溢出来的甜味越浓。
怨气吞噬的迅速，贪婪想要更多。
江饶扶着人起来，甜味若有若无。
不过分浓郁，偏又让人无法忘怀。
举止一触即分。
江饶站着身子，将衣服拢好。
确认衣冠整齐，大步离开。
徒留女孩一人发呆。
老宅。
正门口摆放一个香炉，熏香味熏满屋子各个角落。
江饶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把玩。
沉默良久。
“祖母，晴儿还小，不必急着嫁人。”
江老夫人看遍人间阅历。
一眼发现自家孙子心思转变。
“怎么？这是知道她要嫁人，急哄哄跑我这儿来了。”
祖母调侃之意明显。
江饶眉梢轻挑，默不作声。
江老夫人看他这番行径，长叹一口气“罢了，左右也未与张家准确透话，你若不愿，那便把她留在身边。”
话说到一半，抿一口茶，
继续说着“只是祖母要敲打你两句，若是没那方面心思就趁早放人离开，若是确定了莫要辜负她，平白多了怨恨。”
往日他那些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府内上下无人不知。
哪怕足不出户的祖母也听闻一些消息。
江饶无奈叹气。
终归是自己做的太过分。
祖母这般不放心，也情有可原。
“留着吧，劳烦祖母先别告诉她。”
说完他站起身，无视祖母那欲言又止。
说来说去，总归是莫要辜负女孩之类的话。
从祖母院子离开。
江饶停下脚步，扫一眼树梢上的身影。
呵。
这个时候皇上就开始盯着。
当年的救命之恩，多次提供计谋，后期帮助躲过多次暗杀。
这一套捧杀，倒是被玩明白了。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玄机。
怕是巴不得找到他的错处，把他江家连窝端。
皇帝翅膀硬了，哪里能容忍自己被议论。
所坐位置受制于人，落人诟病。
堂堂天朝之子，哪里受得住这般窝囊气。
书房。
江饶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认真翻看。
待在书房里一个时辰。
直到那盯梢之人离开。
夜黑了。
小厮敲门唤他用膳。
江饶合上书本，扔在书桌上。
来到膳厅。
桌上摆着六道菜。
一套用具。
江饶洗干净手，吩咐着“去唤小姐过来用膳。”
一句话，小厮疑惑。
“少爷，是叫江……”
小厮磕磕巴巴未说出全名。
上次大发雷霆后，他严令禁止任何人在他面前说小妹名字。
态度严厉。
江饶冷眼一瞥“难不成江家还有另一位大小姐？”
语速缓慢，无形中透着上位者威严。
小厮浑身一震，连忙应下，弯着背退出去。
倾江园
江晴手撑着下巴，坐在石桌旁发呆。
目光所落方向是她心之所往。
丫鬟又一次上前提醒“小姐，时间不早，该用膳了。”
用膳时间固定。
一旦错过那个时间点，是没有食物可吃的。
别看她是江家大小姐，标准确实不同。
若在往日，那些下人还看人下菜，不会太过分。
自从兄长对她态度转变，府内流言四起。
那些家伙惯会看人脸色，对她更是横眉竖眼。
不会再顾及着她喜欢吃什么，单独做些送来。
现在，她在江家如履薄冰。
江晴低头，额前碎发遮住双眼，
眼底的失落藏不住，
她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将心中的郁闷压下。
“好了，去吃饭吧，再不去填饱肚子，我家小鱼要饿坏了。”
江晴凑到丫鬟面前，笑嘻嘻打闹着。
或许。
在这个家里，真正为她好的只剩下小鱼了。
丫鬟小鱼躲闪着“小姐，你又取笑我……”
丫鬟心里苦。
就因为小姐喜欢鱼，便给起个新名字小鱼。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追逐打闹着。
江晴拎起裙摆向前跑，跑得远些，停下来得意“小鱼为何跑的这般慢？是因为没在水中游吗？”
故意逗笑。
丫鬟小鱼羞的脸红，挥起拳头，佯装要打“啊……小姐太过分了，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喽。”
丫鬟加快速度追逐。
眼看着要被追上。
江晴连忙往前跑，一时慌不择路，没注意跑到哪里。
只顾着闷头跑。
砰！
一不小心撞到人。
江晴站稳身子，低头道歉“抱……”
刚吐出一个字，她被人抱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毛躁。”
熟悉的训斥声响起。
江晴欢喜抬头“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太过开心，完全忘记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姿势过于亲密。
那双漂亮眸子亮晶晶，眸光波动，眼里仿佛只能盛下他一人。
不过，
女孩眼中的确只有他一人。
思及此，
江饶笑着抱紧人几分。
女孩身子太过纤细，抱起来像抱个奶娃娃。
这个时代又没有牛奶，怎么身子这般香甜。
他状似无意埋在女孩脖颈处嗅了嗅。
倏地，
江饶余光一瞥，将人松开。
轻点着她鼻尖，警告道“下次不许这般胡闹，若是跌倒弄伤自己，到时候有你哭的。”
被兄长训斥。
江晴鼓着脸，不敢反驳。
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呦，晴妹妹又被你哥训斥了？”
一道极其欠扁的声音响起。
江饶抬眼一扫，冷眸中尽是嫌弃。
嗤~
这家伙消息倒是快，眼巴巴的过来看热闹。
赵家长子，两人年纪相仿，作为儿时玩伴，在他面前多几分放纵。
赵家长子凑到他面前，贱兮兮的提醒着“江兄，在家里面别总板着脸，看把咱们晴妹妹吓的脸都白了。”
随着话音，
江饶视线落在女孩身上。
那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粉嫩嫩的颜色，诱人咬一口。
江饶薄唇轻启，讽刺着“……眼疾又犯了，还不去医馆看看，别到时候拖成双眼瞎。”
赵家公子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气恼，
笑嘻嘻的抬手想要拍他肩膀。
被他躲过也不尴尬。
嘴上不服输“呵，我看啊，真正该看看眼睛的人是你，放在家里这般美妙的女子不为所动，也不知你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无视他周身释放冷气。
继续欠扁“谁能受得住你这张死人冷脸，吓都要吓死了。”
话音一落。
江晴脱口反驳“不许你这般说兄长，看到你这张丑脸才要真真吓死了。”
女孩只有在面对他的事情上面，情绪才会波动。
完全下意识反应，来不及动脑。
赵家公子立刻将矛头直指向女孩。
手捂着心仿佛中箭，身子不断后退。
“唔……晴妹妹竟这般说我，枉我特意拿来桂花坊的糕点送你，终究是我痴心错付了。”
演技极其夸张。
江晴移开目光，懒得再看。
这家伙就是欠扁，一天不挨打难受。
无意之间。
与男人目光接触到。
莫名，她没有闪躲。
女人在情绪捕捉方面要细腻敏感些。
这两次接触，她没有在兄长身上感受到厌恶。
似乎，有什么不同。
被小媳妇儿注视着。
江饶眉头舒展开，目光不闪不躲。
对视几秒钟。
女孩先败下阵，移开视线，装作很忙的样子摆弄衣服。
夜幕降临。
江饶夺过损友手中的糕点“行了，糕点收下，赶紧走吧。”
直接开口赶客。
赵工具人气得翻个白眼“这就是你们江家待客之道？得得得，我走就行了，省得某人嫌我碍眼。”
最后这一句话是对他说。
意有所指。
江饶轻笑出声，笑着做出请的动作。
无声催促。
赵工具人仰天长叹，摆着手大步离开。
一道声音随风吹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某人也不例外啊……”
这家伙倒是聪明。
男人了解男人。
一眼看出他心思变化。
被这个大喇叭知道，估计他身边的那些好友各个掌握消息。
唉……
罢了，左右不过被他们调侃几句。
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再思索旁的。
江饶来到女孩面前“去我院子用膳？”
询问语气。
女孩或许摸不准他用意。
习惯拒绝“哥哥不必麻烦，晴儿吃过了……”
可惜。
身体与她唱反调。
肚子响起咕噜叫声。
嗡一下子有什么在脑中炸开。
江晴被热感烫红了脸，羞得捏紧手绢，无处可逃。
偏偏男人盯着她，溢出一丝轻笑。
江晴急了。
上前抓住男人手腕“哥哥过分，又笑话我……”
在喜欢的人面前，太过丢脸。
怎么每次都出错。
谁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越想越难过。
江晴抬手手臂遮住脸，泪珠染湿袖子。
她紧抿着唇，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月光下。
那抹娇小身影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若有若无的哭声流露出来。
平白把人惹哭。
江饶轻咳两声，上前将人拥进怀里。
捧着那小脸，仔细擦掉她脸上泪痕。
“哭什么？”
男人低沉声音传入耳中。
江晴呆呆的任由他动作，
男人每擦一次泪珠又顺着滑落。
一遍又一遍。
“哥哥……兄长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
那软声夹杂哭腔，显得可怜。
这番可怜姿态只会让人心中的恶劣放大。
江饶低头，吻着她眉心。
“不曾讨厌过。”
他当初厌恶妹妹，并非因她的心思恶心。
只不过找到一个出气口。
先一步发现妹妹对他有男女之情，
他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掩盖住自己那肮脏的心思。
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于外人世俗眼中仍旧是他们江家养的女儿。
他不愿承受那巨大压力。
便把所有的错全归在女孩身上。
只要女孩嫁人，离开在视线内就好了。
真到那一刻，他又无法承受。
或许在被砍下头颅那一瞬间，他才敢直面自己心思。
他喜欢从小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妹妹。
那个软乎乎叫他哥哥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