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舒不禁嘴角一抽，脑袋一歪。
“放下，还没挨够，可以等之后算总账，有你受的。”
鹿卿卿原本的情绪，就因为夜云舒这么一吼，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被凶了。
委屈值拉满，挨打就算了。
不过是想夜云舒哄哄自己，这么点要求都不被满足，鹿卿卿陷入自我怀疑。
鹿卿卿迅速地斜睨了一眼夜云舒，眼底的失落渐渐加剧。
目光从夜云舒的脸庞上一扫而光，她有些失落，师父都不愿意哄哄她了。
“徒儿，还在生为师的气吗？”
鹿卿卿微微眯动的双眸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没有……不敢生气，犯错的是我，犯错受罚很正常，更何况，师傅教训徒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徒弟哪能生气。”
若不是了解鹿卿卿，恐怕夜云舒都不能听出鹿卿卿话语里的压抑和心酸。
“徒儿，过来为师身边，为师给你看看伤口。”
鹿卿卿果断拒绝，“不要，徒儿还是让阿肆处理吧！”
在刚刚夜云舒凶鹿卿的时候，鹿卿卿就已经离夜云舒很远了。
夜云舒发现鹿卿卿眼底浮现的愁绪，心里有些担忧。
“徒儿，心底有事，愿意和为师分享吗？”
鹿卿卿恭恭敬敬行礼，俯身下拜。
“禀师父，徒儿不想说……”
一礼毕，鹿卿卿缓缓起身，她谨记夜云舒的每一句话，牢记在心，刻进她的生命。
看着与自己疏离的徒儿，夜云舒脸上浮现一抹伤感。
“为师方才打疼了你，自然要哄的。哪有师父打疼了徒弟，师父不哄的道理。”
“徒儿，理一理为师好不好？为师给你道歉，为师哄着你，好不好？”
“小卿儿，徒弟，你就可怜为师一把年纪，理一理为师，好不好？为师哄一哄你，好不好啊～”
“徒儿，为师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事情，经历了太多的抉择，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为师不听了，你理不理师父，不要和师父疏离行不行？”
鹿卿卿面对软着声音的夜云舒，眼神呆滞，瘫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体的疼痛。
看着这样的徒弟，夜云舒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
“逆徒，你给为师起来，你背后的伤好了吗？就这样坐下去，不疼的吗？”
鹿卿卿沉默片刻，疼的深吸一口气，倔强地没有起身。
“师父，我……让我痛着吧……”
“你敢，你给为师起来，那么重的伤，你是怎么敢坐下来的，为师对自己的手劲还是有数的，你给我起来。”
夜云舒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鹿卿卿愣愣看着他，一时间不想说话。
心里堵得慌，她真的想痛一痛。
夜云舒顿了顿，缓和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徒儿，为师打疼你可以哄，你要是再这样自找痛苦，为师可要发飙了。”
夜云舒强行把地上的鹿卿卿拉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夜云舒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满眼的心疼：“傻徒弟，不疼的吗？打的时候叫的声音那么大，现在倒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罚也罚完了。为师这里可以让你发泄情绪。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傻徒弟，很疼的对吧，听见你痛得哀嚎，为师心里也不是滋味，为师知道，把徒弟打疼了，自然是要哄的。是师父不知分寸，下手没轻没重，把你打疼了，你可以朝师父发火，但是不能憋在心里。”
感受到夜云舒的温柔，鹿卿卿再也倔强不起来了。
鹿卿卿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颤抖着声音哽咽道：“师父，我就是个罪人，我现在所受的痛苦，哪里比得上您所受的痛苦。”
夜云舒小心翼翼地搂住她，慢慢地安慰着：“为师不曾怪你，这件事，不怪你，逆徒是不会欺师灭祖的，为师知道，逆徒是断不会欺师灭祖，乖啊～”
夜云舒看着还在纠结的鹿卿卿，想着哄一哄这倔强的徒弟。
不曾想，一瞬间气血不足，虚弱不堪，口吐一摊鲜血。
鹿卿卿不顾身体的伤痛，扶着夜云舒，望着吐血的夜云舒，名为愧疚的泪水再次涌上了她的脸颊。
她细细品味着师父的谆谆教导，回忆起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内心深处的愧疚就会越来越明显，心底的苦涩就会越发严重。
鹿卿卿扭头去，发现她敬爱的师父，居然流泪了，她慌慌张张靠近夜云舒，慌忙擦去夜云舒的泪水。
“师父，对不起，是我让您承受了这么久的剧毒。”看着这样的师父，鹿卿卿心中的愧疚逐渐放大。
夜云舒抹干嘴角的鲜血，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不怪你，为师当年早就算出变数在你的身上，这一切，皆是为师自愿。”
“正如你如今自愿请罪，受罚。当年的算计，亦是为师自愿。”
鹿卿卿伤心地看着夜云舒：“师父……我，对不起，无论怎么样，身为徒弟，都不应该下毒害师父，对不起。”
“或许徒儿我，天生就是别人的牺牲品。”
夜云舒气的怒捶鹿卿卿一拳，眼神冒火。
“什么牺牲品，为师，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这句话，为师不想再听见，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看着鹿卿卿挨揍一点反应没有，夜云舒心底很不是滋味。
夜云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徒儿真的打算不理为师了吗？为师如此弱小，你真的忍心，伤害为师弱小的心灵吗？为师刚刚才找回你呢？”
看见夜云舒伤感的神态，鹿卿卿心中有所触动。
内心不断反思自己，师父打的很对，为什么她会有脾气，可能是想让师父多多关心。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夜云舒继续说着。
“傻徒弟，为师不怪你，乖徒弟，回来就好，为师只要你活着，其他都可有可无，请罪也是。”
“丫头，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还打得那么重，让徒儿你受苦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鹿卿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夜云舒。
久违的一声丫头，让鹿卿卿愣在原地。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打的对，徒儿没有怪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