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苗苗心中慌乱，左看右看，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是陌生的，生怕走丢了或者遇见坏人。
母女俩买的坐票，几十个小时的车程怪难熬的，每隔几个小时，陈彩旗会起身，让魏苗苗躺下睡一会儿。
她则站在一旁看行李。
对面坐的大姐大包小包的，她嗑着瓜子，无聊问了句：“同志你这上哪去啊？”
陈彩旗鲜少出门，拘谨地说：“去部队看儿子儿媳。”
“你瞧着年轻，儿子都娶媳妇啦，抱孙子没？”
陈彩旗僵硬地答道：“没。”
大姐往地上吐一嘴瓜子皮，“那得抓紧催催，你年轻可以帮忙带几个。”
“是啊。”
魏苗苗朦胧睁眼，揉揉眼睛，“妈，你来睡一会儿，换我来站。”
陈彩旗心事重重地躺下，不忘叮嘱女儿，“苗苗千万别走神啊，看好东西。”
“知道了妈。”
那天在国营饭店的女同志叫童小妹，她让魏东带了封信过来，她说想要两件毛衣，结婚时和姐姐一起穿。
连与青勾起唇角，跑去蔡桂芬家。
“桂芬啊！”她笑眯眯地说。
蔡桂芬搓搓胳膊，“俺咋觉得你笑得阴嗖嗖的呢。”
连与青也不在意，从小虎子手上抢过还没吃的梨，一口咬下去，“谢谢啊。”
小虎子委屈又不敢生气，转头去抢哥哥的梨。
“在本大师的指导下，小虎子有没有妹妹了？”
说起这个就来气，蔡桂芬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没，也不知道这男人咋那么没用。”
连与青朝她勾勾手指，“床上那都是小事，有个赚钱的活，干不干？”
听见赚钱两个字，蔡桂芬眼睛都放光了，“干。”
连与青把画好的毛衣设计图给她，上面标注好了尺寸，蔡桂芬照着勾就成了。
童小妹送给姐姐的毛线是红色的，这个好办，买现成的就是，她自己那件要粉色，有点麻烦。
“过两天我把红色毛线送过来，你先勾。”至于毛线染粉色，她还要研究下，之前用葡萄皮染色，无非是小打小闹，毛线染色耐洗还得上专业的。
连与青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这是工资，你拿着吧。”
蔡桂芬盯着拿钱，眼睛放光，却迟迟不敢接，“咋这么多啊！这不抢钱嘛！”
一直拿着钱手腕都酸了，连与青干脆塞进她口袋，“给你就拿着，咱俩要是配合得好，以后可以经常合作。”
给蔡桂芬的钱是她垫付的，现在相当于她把蔡桂芬的毛衣买断了，当了个中间商赚差价罢了。
连与青走后，蔡桂芬抓过小虎子来在他脸上香了好几口，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以后要把连婶子供起来，她现在是咱家财神爷。”
小虎子：“咋供啊？”
“比对你爷你奶还好。”
兄弟俩似懂非懂地点头。
有了自行车，连与青趁着学校中午午休的时候把毛线买回来了，下班先把毛线送去蔡桂芬家，到家发现床已经送来了，甚至已经装好了，两个房间的床都铺了干净的床单。
一看就是魏营长的杰作。
魏东拉她到阳台，“试试。”
原来摇椅被他搬到阳台了，老严的手果然巧，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大部分都是藤编的，所以躺上去不硌人。
她已经躺上去了，轻微晃动着，仿佛把一身的疲惫卸去，她闭着眼，遗憾道：“要是旁边有个桌子放壶茶，再看看书，就更完美了。”
“你倒是会享受。”
魏东见她喜欢，便让她躺着，自己去做饭，吃饭的时候，他说：“算算时间，妈和苗苗她们应该明天下午到，我请假去接她们。”
连与青把不吃的葱蒜挑出来，“哦，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魏东根本没想过她会去接人。
“她们来了以后，你多担待，尽量别吵架，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来解决。”
她脑袋抵在撑起的手掌上，百无聊赖地说：“我整天都在上班，应该没机会吵架吧。”
魏东：但愿如此。
在学校吃午饭，连与青碰上江敏，她开口问道：“你婆婆和小姑子要来啊？”
她丈夫是魏东的副营长，魏东请假去火车站的原因，知道并不奇怪。
“嗯。”
“之前都没听你说话，她们对你怎么样？”
连与青笑着说：“都吵过架。”
这段时间两人挺熟悉了，看见连与青，不免想起自己糟心的婆婆和小姑子，便说：“要是碰上不顺心的，可以来我家。”
连与青端起碗喝口汤，“江老师多虑了，只可能我让别人不顺心。”
“别把人欺负恨了，闹到孟指导那里你说不过去。”
“我尽量。”
下午本来有节课在最后一节的，不过有个老师突然有事，就调前了一节课。
连与青去到班上的时候，瞧见几个孩子在最后一排推搡，她便站在窗口看了会儿。
“小哑巴，以后你带的吃的都要交给我们。”
坐在位置上的小男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低头看书。
小男孩被推到在地，为首的小胖子骑在他身上，肉乎乎的拳头正准备落下，不料却被揪住耳朵。
连与青弯腰，笑眯眯的：“你们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吧？”
几个孩子在学生面前拽得不成样子，看见老师吓得不清，“连、连老师。”
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揪住了又一个小屁孩的耳朵，“怎么回事啊？我罩着的人也来欺负啊？”
耳朵被揪红了，连与青见好就收，看了眼教室中间的挂钟，“下次再欺负同学，不管是谁，可就叫家长了啊。”
她挥挥手：“回去上课。”
连与青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小男孩，什么也没说，走上讲台开始上课。
下课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两个老师在闲聊，听到徐睿这个名字，她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徐厂长那样的人咋生出个哑巴啊？”
“好像不是哑巴，有说过几次话，但那性格吧……难怪之前程老师气得要打他。”
“那徐厂长咋不赶紧讨个老婆再生个儿子。”
……
连与青拿着包出了办公室，今天下午被揍的男孩正是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