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仲明，过来，帮忙杀猪！”
“猪，哪里有猪？”
“猪……不就在这里吗？”
满脸皱纹的老人脸上洋溢出诡异的笑容，举着明晃晃的刀子步步靠近。
一只血红色的蝴蝶振振翅膀，停留在刀尖上……
“啊——”
黎仲明从噩梦中惊醒。
但这一声，不是在梦里被捅刀子的黎仲明叫的。
这是楼上传来的凄厉叫声，沙哑低沉，初步判断是个老年男性的惨叫。
所以，这是哪里？
黎仲明瘫坐在沙发上，嘴里一股咸腥味，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红，一望无际的血红。
沙发上、地板上、墙壁上……大片的腥红刺痛双眼。
自己衣服上虽然布满血迹，但身上并没有伤口，这说明，房间里有可能死了其他人。
电视机大打开，播报着新闻:“据x区警方通告，精神病院一男子持刀杀害主治医师后又连杀多人……该男子患有极其严重的妄想症，声称所有人都是怪物，为此持续伤人，广大市民朋友还需留意小心……”
“唔，不烫……”黎仲明用手摸了摸电视机的外壳，“电视应该是刚开的。”
如果电视是自己昏睡前打开的，那说明自己昏睡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就是这短暂的一睡，现在他的大脑如同删档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黎仲明扭头注意到了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发现锁屏界面提示有一个未接电话，但这个电话并未备注来电名称。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他滑动屏幕解锁，发现手机的页面停留在了笔记的编辑。
而整页笔记就编辑了一个字:“吃。”
吃？吃什么？
茶几上除了一对亲子款的茶杯，就只有一个白色的大药瓶，上面的标签已被撕毁，打开药瓶，里面却蠕动着十几条胖乎乎的肉虫。
一般来说，药物是不会生虫的。
而黎仲明看着药瓶里阴暗扭曲爬行的肉虫，在恶心的同时也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反常。
咔、咔、咔。
楼上传来砍肉的声音，红色的粘稠液体滴落在黎仲明的脸上。
抬头一看，红色的鲜血正顺着天花板上的一条细小的裂缝溢流下来。
黎仲明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又看向屋里的“凶案现场”。
莫非……楼上的是杀人犯？
黎仲明根据地上拖拽的血痕，来到了厨房旁边的冰柜处。
咔嚓。
脚下异物的触感让黎仲明低下了头。
白色的不规则碎片，东一块西一块地错落在地上。
碎片的颜色出奇一致的白，它们并不是平的，还有一定的弧度。
黎仲明掂了一块在手上，很轻，表面光滑，断口粗糙，仔细观察，碎片上还有小小的气孔……
这就好像是……蛋壳？
根据颜色判断，这些蛋壳应该是同一个蛋的壳，可什么品种的动物会有这么大的蛋？
黎仲明丢掉蛋壳，拉开冰柜。
一具面部血肉模糊的人型尸体蜷缩在里面，半边身体残缺不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一样。
用手触碰，皮肤还有弹性，说明这具尸体应该是刚被冷冻还没多久。
但是，这具尸体全身上下布满黑毛，屁股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等等，这不就是大猩猩吗？
不，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猩猩。
这具尸体的骨骼构造更接近人类，并且体型上也没有猩猩那么强壮。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身上布满了牙印，牙印宽大且规则，应该是被人啃成这样的！
黎仲明舔了一下嘴，口中的咸腥味还未散去，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去厕所用水冲洗自己的口腔。
动作太急的他撞到了洗手台上的两个漱口杯，一蓝一粉。
蓝色的杯子看起来有些旧了，杯子里的牙刷都“开花”了，粉色的杯子上落满了灰尘，连洁白的牙刷都变成了淡灰色。
这个家应该有两个人，且应该是一男一女，加上桌子上的亲子茶杯，这个家庭的构成很可能是妈妈跟儿子或者爸爸跟女儿。
其中，家中那个女性成员应该很久没有回家了，而那个冰柜里的尸体，应该是家中那个男性成员的。
“所以，我是怎么到这个屋子里面的？”黎仲明不明白自己在这个家扮演的角色。
另外，为什么自己要吃尸体？
黎仲明回想起手机里编辑的“吃”、茶几上的药瓶以及电视里的新闻……
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了——我是新闻里的杀人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黎仲明崩溃地跑出厕所，瘫倒在客厅沙发上。
想起“杀人犯”，他看向楼上，“咔咔”的剁肉声戛然而止。
手机亮了起来，拿来一看，微信里的业主群早就炸开了锅。
［402:隔壁在干什么？好吵啊！
403:抱歉，我在杀人，马上就好！］
对于403的回复，黎仲明目瞪口呆:现在杀人犯都这么狂了吗？
更令他吃惊的，是接下来其他业主的反应。
［103:杀人？记得到时候分我一点！
203:+1，我好久都没吃人了（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
104:wow!需要help吗？我这就e！
……］
看着接二连三的回复消息不停跳动，黎仲明不得不承认了现实——这所居民楼，不正常！
如果不是恶作剧，黎仲明就要怀疑自己是穿越异世界了。
［403:对了，303要肉吗？刚才把您家天花板劈裂了，这次正好赔礼！您来我家拿肉吧！@303］
面对楼上403的“好意”，黎仲明内心一万个不敢接。
如果对方没有夸大说辞——把楼下天花板劈裂，足以可见这403有多么恐怖，又或许，403根本就不是人类！
之前的梦，或许就是一种暗示。
一旦自己去403房间，很可能被他们当成猪来宰！
但是，明着拒绝会不会引起疑心？
黎仲明又想起了手机笔记里编辑的“吃”。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吃”不是让吃药，而是吃楼上赠送的人肉？
当大家都吃人时，那不吃人的那个必然会变成“异类”。
但黎仲明联想到那个“杀猪”的梦境，认为这说不定是个暗示。
亲自去403拿货还是太过冒险了，于是他硬着头皮在群里回复。
［303:谢了，只是今天我吃饱了，以后你再送吧。］
此话一出，不断弹射消息的群聊突然如死机一般沉默了。
半分钟之后，403才缓缓做出回应。
［403:没事，人肉这东西，从不嫌多，我这就亲自给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