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有翟元礼刻意装的嫌疑，但至少他装得很好。
那些问卷、会谈和画册，林林总总加起来都找不见他的漏洞。
所以这些年陪伴下来，他从一开始发现时的担忧，到后来对翟元礼逐渐放下心来。
但今天，显然情况不太一样。
翟元礼没有选择以往那些最好的发泄方式宣泄情绪，而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直重复着“为什么”。
其间情绪，有疑惑、痛苦、欢欣、恐惧……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重复着的无意义，且不明意图的询问。
他跪在地上，去抓翟元礼的握着小腿的手，“小礼！”
“小礼！醒醒！”
“你怎么了？！别吓我！”
翟元礼的手握得极紧，在游戏中，围观者是不存在一部分复杂反馈的。
至多可以反映出他的情绪状态以及表情动作。
崔赫熏拽不开他死死握紧小腿，仿佛在抵抗一切接触的手，便换了思路。
崔赫熏好不容易把他的脸扒出来，就只能见到他像是哭了的表情。
声泪俱下，只有声。
搭配上他的表情，既恐怖又怪异。
崔赫熏将额头抵上他的额，他们的头发紧紧贴在一起，不分彼此。
“小礼，别怕，我在。”他温声道。
“我会陪你……”
似乎是一遍不够，害怕翟元礼听不到，他反反复复说着：“会永远陪你。”
“醒醒，小礼……”
崔赫熏不知安抚了多久，翟元礼才回过神。
他木然望着崔赫熏的急切，茫然空洞的眼神中，崔赫熏找不到他灵魂的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翟元礼回过点神来后，觉得很好笑。
想到这儿，他居然真的笑了。
见翟元礼莫名笑起来，崔赫熏并不因着这种怪异的情绪转变而退却，而是焦急的关切道：“好些了吗？”
翟元礼的语气里头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崔赫熏。”
崔赫熏忙不迭应道：“我在，我在的。”
……
翟元礼只叫了声他的名字，便三缄其口，说什么也不继续回应。
崔赫熏怕激惹到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安抚性意味的一直顺着他的背，一点点从上到下，复而从上到下，试图用持续的爱抚和关心软化他的情绪。
“呼——”
翟元礼终于长出口气，轻轻推了一把崔赫熏。
崔赫熏很懂得进退，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做惯了的事。
他当即松开翟元礼，稍稍退开，给翟元礼让了点空间。
“我已经知道了。”
他无奈道：“这样很没意思，崔赫熏。”
崔赫熏一怔。
他唯一有瞒着翟元礼过的，无非两件事。
其中一件已然暴露。
那便是另外一件。
但见他神情并不十分紧绷，试探意味道：“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
翟元礼不言语，他只能继续说下去，试图解释：“一开始我也是，鬼迷心窍。”
“不是要辩解，你先别急着盖棺定论！”崔赫熏见翟元礼要伸手堵他的嘴，立马撇头躲开，急迫道。
翟元礼神情淡淡，似乎刚才那些发泄，已经抽空了他的所有需要比较大的表情来表达情绪的能力。